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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幽甪直

2011-08-10 11:59 作者:一江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那个炎热的季,我回乡度假,与许久不曾见过面的故识来往热闹了几天,一种乡居的倦怠,悄悄袭上心来。又碰到着一个偶然,电视里播放着风光片,片中的音乐清雅别致,乐声透着浓浓的江南水乡的韵味,忽隐忽现、余音不绝,我便来到电视机前坐下,屏幕上显现的如同一幅幅琼台仙阁,江水暖的画图,蔬墨淡彩、老街、木楼、石桥、小船点缀其中,风韵古朴,典雅脱俗,令我陶醉、分不清是摄制的实景,还是画师们描绘的画卷。片末的画面隐灭后,我从制片后录的栏目里知道那处所的所在——-苏州吴县甪直古镇。

我生长在长江南岸,但对江南水乡的真正风姿所见甚少,我身居小镇一旁,但对江南古镇的名人佚事一无所知。这些地方象一首朦胧诗,时刻与我缠绵。正因为有些遗憾与困惑,正因为乡居深滞的久了以及风光片观后的冲动,第二日,我便邀约了同伴乘着浓浓的色、坐上东去的列车,以“千里江陵一日还”之势去投入那水乡、古镇的怀抱。

翌日清晨二时半,列车停靠苏州站,我们下了车,先等待天明,然后再换车,在车站的长条椅上打个盹,免不了几只蚊子,小如半粒,咬我们的脚。挨到天明早餐后,抓紧了时间,先浏览苏州园林,我颇羡慕这儿的人们,不出城廓能获山水之怡,身居闹市而得林泉之趣。此处虽充满诱惑,但留不住我们。时值晌午一时,我们终天从苏州长途汽车站乘上车前往国泽水乡了。

苏州市距甪直约百十华里,乘车需一个多小时,在车上,我透过车窗,展望出去,条条河汊如网织,点点石桥似网扣,田绿水蓝,其秀色可餐。汽车上满载乘客,大多也去甪直的,他们多是当地农民,装束与面庞神采无特别之处。车上除了我们,可能没有什么外乡人。他们似乎早就察觉我们的存在,时而眼光朝我们瞥一下。黄昏近了,我们终于如愿以偿了,到达这异地他乡,甪直小镇。先找旅店,经过一小桥,拐过一小巷,在一所小学的对门,名曰“甪直客店”里安下来。住宿费颇微、一个热情的老头,将我们领到一个小木楼上,打开小楼的门,老头对我们说:“请自便了,楼下有洗澡间,可以下来洗个澡。”说完下楼了。我走进客房,仔细地打量这房间,室内不大,一扇木窗挺大,窗下方放着一只小方桌,两张单人铺分别面面相对地放置的左右,桌上有台摇头扇。木板的地面,在上面行走,“咚咚”地震响,板的墙壁、板的天花、床下各有一盂、墙旮旯处闲置着一只宽边高身的木马桶,这玩艺,我儿时看见老人用过的。“木的!到处是木板的。”同伴发出了感叹。的确,这里成了木板世界。窗外近挨的是个大院落,四周木楼围拱着、木楼间镶嵌着特大条状的碎格花窗,窗梁红漆斑驳、色调暗红,这不难使我想起旧时明清王朝府室的一隅。片刻的新奇过后,因旅途的劳累、天气又热、打开电扇、躺在小铺上,不知不觉睡去了。醒来时已是小汗涔涔了,急忙下楼冲个澡,浴室内,放着一只特大宽边的木质浴盆,二只大水缸,里面盛满面了水,清凉的水,干脆用面盆抄起凉水,和着点热水,双手举过头顶,一倾而下,那水如同掘开了大河一般,全身的暑气一冲而尽、惬意无比。洗完澡,天色微暗了,料理一番,来到大街上,寻了一店,名曰“甫里饭店”、小吃后,出了店,静下心来,开始慢慢观赏那古镇的容貌了。

我们沿着一条小石板路向着镇的中心地带慢慢走来。行不几步,便是一座小石孔桥,桥很精巧,象件大工艺品、石桥弯弯地,象老牛的脊背,桥上石板护栏的顶端,是一只只小石狮子,石狮子蜷伏着,憨态可笑,形态逼真,行了几步,又是一石桥,桥身显高,桥两端有石级作引,桥身如同满月之弓,又如那远古时代之剑龙横立。据说,穿过甪直古镇的河流有六条,上面架着大小七十二座桥,素有“五步一桥”的称誉。不知不觉,夜幕降临了,桥下小河的水缓缓地,小楼上的灯光映在水中,粼粼闪烁着,时而,有小船悠悠地从桥下穿过,船身小巧玲珑,船上无桅,与以前长江里的帆船不同,人在桥上走,船在水中行,小河两岸层楼鳞次栉比,多是两层居室,店铺上下呼应,飞檐翘壁,弯弯地象一条条游龙昂首待立。这些房楼枕河而居,别有风味。元代曲家马致远令中则云,“小桥流水人家”也。

这里夏日夜晚给人一种清幽。晚上,几乎没有汽车的鸣笛,也听不到人们聚众的喧啸、家家户户紧紧挨挨,更没有狗吠,到处是蟋蟀“唧唧”地低唱,小桥背脊上坐着几位古稀老人,面前放着老茶壶,摇着大笆焦扇,静静地坐在这桥背上,享受着徐徐而来的清风。我轻步来到一们老人面前,向他打听这桥的掌故,老人告诉我,这镇,这街,这桥多是明清时遗留下来的,至今保存完好。老人又告诉我,这镇上有一去处,保留着唐朝时的真迹,是个宙宇,叫做保圣寺。叶圣陶老先生以前居室也在那里,我不禁一振,想不到有此去处,决定第二日前往。(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翌日清晨,我们来到了保圣寺,走进院门、院内花坛铺地,松竹婆娑,寺内没有几个游人,显得异常清幽。这时,一位老者迎上前来,与我们攀谈,我注视着他,发现他不象院内僧人。他作了自我介绍,说是院内的主管,原本也是教书的,现属改行。他滔滔不绝的说话,象个导游,从他的谈话中我才知道,这寺院内的大佛像是唐朝时的杰作,神州水乡第一镇――甪直,这是原全国人大常委副委员长费通对甪直的高度评价和赞誉,甪直作为神州水乡古镇的佼佼者,的确名不虚传,它具有2500年的文明历史。特别是她的古老文化,名胜古迹、古桥、古街、古民宅以及具有1300多年历史的古银杏树令人赞叹不已。当人们来到甪直,很多人都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甪直”究竟是怎么来的,这里为什么叫甪直,据《甫里志》载:甪直原名为甫里,因镇西有“甫里塘”而得名。后因镇东有直港,通向六处,水流形有酷如“甪”字,故改名为“甪直”。又传古代独角神兽“甪端”巡察神州大地路径甪直,见这里是一块风水宝地,因此就长期落在甪直,故而甪直有史以来,没有战荒,没有旱涝灾害,人们年年丰衣足食……。我与老者说话之际,不知不觉进入了佛像殿堂,刹时,罗汉佛像呈现在眼前,我注视着这九尊佛像,形态各异,色彩斑斓,佛像气态不凡,雕刻技艺精湛,筋骨见胸,脉络在手,令人赞叹。

接着,他又给我们谈起了叶圣陶老先生,原来这保圣寺与叶老密不可分,他的故居与这寺一墙之隔,又有门相连,叶老曾在此执教四年,一边教书,一边写作,后来弃教从文,力图以文救国。叶老对这寺庙有特殊的情感,后来他千里跋涉,重游甪直故居时,站在这罗汉像前,感慨万千、题诗一首:

罗汉共睹漏淋,九尊今看坐碧岑。

供奉无复教宗涉,来者唯好古塑深。

兼陈文物得其宜,位置树石见匠心。

重来愿酬逾半纪,此日盘恒豁胸襟。

与寺主话别后,穿过小月洞门,去拜渴叶老的故居。走进故居,室内陈放着几张宽大的红木桌椅,那椅是宽大的太师椅。最前一张,是叶老身前用过的。桌上端放着笔、墨、砚。我立在叶老桌前,心幕徐徐拉开,显出其中一幕:一个年轻的身影,端坐桌前,伏案疾书,写出了光彩照人之作,《隔膜》、《倪焕之》、《多收了三五斗》、《稻草人》……难怪老先生把这里称为他的第二故乡了。穿过故室出一小门,就见一方小园,花草繁盛,这可能就是老先生用过的菜地。一条小径,尽头有一高台,那就是墓地了,蔡元培先生亲手书写的“叶圣陶先生之墓”几个大字焰焰生辉。听说叶老临终前还念念不忘故乡,他在《藕与莼菜》一文中写到,因为故乡有所念,而所恋又惟在故乡有,便萦着系着,不能离舍了,所恋在哪里,那里就是我们的故乡了。

我们出了保圣寺,如同圆了一个。“我们走吧,还要赶乘晚五点半的火车回去呢!”同伴提醒了,我看了时间,已是午时三点一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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