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二十年后的倾诉

2012-10-12 09:18 作者:甲午★风云  | 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二十年后的倾诉

甲午风云

由于家庭破裂,我与女婧婧迄今已分开整整20年了。期间,除了1996年为转学到过我的身边几天外,此后再也没有联系;我通过多方求助,也曾弄到她的电话与号码,并且都是以她的弟弟名义与之联系,但均遭到拒绝。

对此,10年前我是理解她的,因为她那时还小,在其母亲面前惟命是从,加之她的母亲善于制造谎言。而如今,她已步入而立之年,已具备明辨是非曲直的能力,且经济不再受制于人,为什么还是山河依旧呢?

我曾在武钢工作21年,于1992年调回原籍。婧婧的母亲是我带队的知青,下乡时我22岁,她18岁。也许是缘分,也许是老天捉弄人,我们竟演绎了一段现实中的“第二次握手”!

下乡的当天,在帮助搬卸行李时,我正巧搬的是她的箱子。后来,我们几十人在一家养殖场度过了半年,之后遭遇大招工,带队干部和知青一起回到了单位。上班后,我们双方都有那个意思,但一直没有挑破。直到有一天(招工后的当年腊月),我家中来电报催我回家,我才到她家去要她的照片——我知道电报说父母病重是假,要我回去相亲是真。我去索要照片,既是想弄一个“证明”,给父母一个交待,同时也想借此机会把话说穿。(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那是一个后的下午,她独自一人在家。因为要马上去赶火车,所以我进去后不久便说出了来意。她没有拒绝,只是说没有像样的。确实,在影集里翻了半天,都感到不中意。末了,她随意跳了一张,正准备递给我时,她的爸回来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草草与他聊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他们家。

后来才知道,我从她家出来不久,她也出门去找了她的好友花一同赶到火车站。也许就是几分钟的误差,等她们踏着泥泞气喘吁吁地来到火车站时,我乘坐的火车已不见踪影。

果然,父母要我回家,就是给我相亲。我是50年代的“特保儿”,二老对我的婚事异常着急。这样的招数过去用过多次,但我回是回了家,却一个也没答应,有的连面也未见。因为那时规定结婚年龄是男27、女23,或加起来50岁。这一次让我动摇的原因是,对方是一名中医且医术小有名气。我是独子,又远在外地工作,而父母是当地出了名的老病号,找个做医生的妻子照顾二老,与他们与我都是好事。我们俩同龄,见面后还有不少共同语言,彼此印象不错,于是就把恋爱关系定了下来。

返回单位后,冬花向我叙述了那天她们到火车站的情形,说她们来回走了上十里的泥巴路;我也如实讲了我回家的情况,末了我叹气道:看来是我们有缘无份哪!

转眼到了1980年。这年8月,我由宣传部调到厂办搞秘书,主要负责领导讲话和工作计划总结的起草,同时还兼任小车调派和公章管理。事有凑巧,期间婧婧的妈妈被借到劳资科帮忙办理老职工退休顶职事项,经常要到我那里加盖厂里公章。于是,我们几乎每天都要打交道。更巧的是,此前我们双方都与自己对象拜拜了。

说心里话,至今我还是非常留念那位医生,她温和知礼且善解人意。我们关系确定后,虽然我不在家,但她经常独自一人搭车去看望二老,并带去食品和药物。有一次,他还买了一部收音机和一个小物件。这个物件是帮助老年人穿针用的,老妈对此事一直念念不忘:这姑娘太心细了!谁知有一天,医生突然来信说,我不赞成你调回来,如果你坚持你的观点,那我们就算了!

后来再次回家探亲才知道,医生坚决要分手,其主要原因是我的一位本家小叔多了嘴。本家小叔与医生同在一个街道上,当他得知我们的恋爱关系后,就与熟人们说,我的侄儿从小就是个神童,怎么找这样的人(他是指医生过去曾与人谈恋爱并怀过孕)。其实,她的这段情况我知道,虽然我也是一个很传统的人,但还是理解并接受了她。没想到,本家小叔的一句话,把我们的恋爱关系给断送了。

婧婧的妈妈长得的确漂亮,曾被人称为“厂花”、“黑牡丹”。初次或短期接触,她会给人一个热情、勤劳、有教养的印象。她第一次到我们老家,是以出公差的名义拐回去的。我只身到河南去后,她在家里又是挖菜园,又是到较远的地方挑井水,洗衣做饭忙得不亦乐乎,再加上流利的普通话,着实让二老高兴,让邻居们羡慕。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蛮横、狡诈的本性逐步显现出来。这里列举二三。

吃饭是极为平常的事,但我们在这种小事上经常是搞得不可开交。比方是喊吃饭,如果是我做好了喊她,她可以一推再推最后再发一通火;如果是她做好了喊我,必须即刻就到,否则就是一顿像对待小孩一样的喝斥。有一天早餐,盘子里的咸菜吃完了,我就直接用筷子在咸菜罐里夹,她马上来了一阵喝斥,弄得我莫名其妙。她说,你的筷子有温度容易把咸菜搞坏。我说,不就是一点咸菜吗,用不着发那么大的火。谁知她更火了,把我又是一阵喝斥。实在是忍不住了,我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扳,“不吃了!”谁知她先把碟子往地上摔去,然后向我扑来要打人。当时她已有身孕,我不便与她周旋就出门去上班了。当晚,她的大弟弟上门问罪,说我为什么打她姐姐,并要我给他下跪!

1996年为婧婧转学到我家,第一餐饭就发生争执,她妈又对我先动起了手——呼嘴巴子!敢在离异之后的他乡如此妄为,其缘由有两条:一是本性再现,二是自私的伎俩。

自从我们分居后,除了要钱,婧婧的妈一般是不让她到我那里的——怕婧婧亲近我而疏远了她!这次转学是婧婧要求的,婧婧的妈依然心存疑虑但又不能公开反对。于是,便来了个缓兵之计——先说是等婧婧一放暑假就过来,可一直挨到8月底才成行;紧接着再来个见面后的“下马威”,转学自然而然就夭折了——真是一举多得的妙招:表面上没阻止转学,实际效果达到,你当爸爸的为转学所付出的一切全部作废!

去年,有人告诉我,婧婧尚未成家,据说是她的妈不想她离开她!我感到异常惊诧:天底下竟有这等自私的母亲?!

婧婧的妈的性格形成我分析原因无外乎三条:一是传承其父(“我是眼中容不得砂子的人”是他的口头禅),二是在家的长期压抑(包括其父蒙难时的压抑),以至于我成了她的发泄工具;再就是她父亲的唆使(其父已作古,我是先打嘴巴后说话)——她是一个女,只要是她父亲说了的,明明是错也要附和。(她与老爸是统一战线。有一次,她的妈妈被她气急了用头撞墙。她妈常说,我是你妈不是你的大姐!)

说到压抑,我起初是比较理解的。她的父亲是1958年由鞍钢举家调到武钢的,开始干的是电工,60年代后期负责厂区周围农村用电的收费。其间,免不了要发生礼尚往来。哪知,时间久了,来往多了,有好事者便举报他利用职权索要农民的财物。“文革”期间这可是不小的罪名呀!于是,厂里在俱乐部开了他的批斗会,并把粮油、缝纫机等物进行了展览示众。从此,他与家人成为被大家唾弃的对象。可以说,在我与他们家建立亲戚关系之前,他们家的人一直没能抬起头来。

我们从“第二次握手”到结婚,其间只有8个月的时间。1981年“五一”,武钢举办了首场浩大的集体婚礼,有100多对青年男女加入。当时,团委、计生办的负责人找我们作动员时,她们家里反对,我们也感到太突然——思想和经济上都没有什么准备。团委书记对我说,你可是老书记呀,要支持我们的工作!并表示女方家的工作他们来做,资金缺口由她个人想办法。能顺利参加集体婚礼,有一个人起了关键作用——婧婧的妈妈的姥姥。当时,来自辽宁本溪的姥姥在这里长住,是贵客也是惟一“拿得住”婧婧她姥爷的人。几经劝说,老太太终于出面说话表示支持参加集体婚礼,才使我们顺利地上了庐山。

我们单位参加集体婚礼的共有8对,其中有4人是我带队的知青。当天,有人看天像说,我们中间有几对的婚姻走不到头!也是凑巧,我们中的小侯夫妇,婚礼之后在上庐山之前就分道扬镳了。

其实,我们的庐山之行也并非是一帆风顺。在当时,照相机是件稀物,绝大多数家庭没有这玩意儿。我是借的技术科的,也是我们单位带去的惟一的一部。其间,除了我们俩之外,免不了也要给同行者照几张。就为这,我们的“战火”几乎是朝息夕发。

原本是想维系这段婚姻的,尽管参加集体婚礼的当晚我就挨了她一嘴巴,尽管中间经常磕磕碰碰,尽管她曾给我移情别恋的感觉,但碍于面子和政治前途,我一直委曲求全,不做抗争。导致我痛下决心的是一次突发事件——

1989年的年底,当时单位之间热衷于相互邀请搞什么座谈会。那天,厂里一共接到四五份请柬。我便利用厂办主任的职权,把头头们都支到县里或市里,自己骑自行车到了唇齿相依的镇政府。因为彼此关系熟悉,酒桌上免不了要饮几杯。后来,我以晚上家中有客做由,提前回到了家中。

家中请客并非捏造的理由——先天晚上我到家门的哥哥家,碰上从老家来的另一位本家哥哥。多年未见,请他到家做客是理所当然。于是,便敲定次日晚到我家小坐。回到家,我向“一把手”禀报了此事。虽然她没反对,但丢过来一句话:买菜做饭你自己弄!

从镇上回来后,我就开始摘菜、淘米,忙得屁颠屁颠的。期间,她还三不知帮帮手,但是不时递来一句埋怨话。说多了,我就烦了,加之中午又喝了酒,我就放出一句:不要你帮忙,晚上的客照样请!谁知这句话激怒了她,一扭身,她就哭着跑回了娘家!(过去她是经常这样,一有摩擦她就往娘家跑,且每次都是我去向她的父母赔不是,然后再把她接回来——以我的失败而告终!)有鉴于以前,当时我并没把她的行动当回事:大不了等客人走了,我再去重复以前的“程序”!

谁知,事情并非我的意料。不一会儿,她的父母先后来到家中兴师问罪。接着,他们逐个给厂里的头头打电话,硬是把党委书记、工会主席及几位副职都请来了。厂长在北京开会,竟把他的夫人也给请来了!

领导是他们请来的,当然是他们先说。于是乎,婧婧的妈的口如同决口的黄河,陈芝麻、烂谷子统统地倒了出来,当然也免不了添油加醋,颠倒黑白。于是我说,年底了,领导们都忙,你说简单点。其间,我把此话重复了3次。说第三次时,婧婧的姥爷开始发怒了。他把茶杯使劲向桌子上一扳,“怎么,你不让我的姑娘说话!”见他把杯子扳碎了,我也顺手拿起一只杯子往地上一甩,“谁不让她说话,我是要她说简单点!”他起身就向我踢过来,闪过之后我直呼其名地说:“xxx,你今天要么样,我奉陪!”这话又激怒了另外两人。于是,婧婧的姥姥抄起了菜刀,婧婧的妈妈拿起了有机玻璃尺。

混战中,我挨了几脚,一位副厂长因为拉实架,脚也被崴了。一玻璃尺砍偏了,只砍在墙上的挂历上。第二天我发现,被砍穿的挂历后面,水泥墙还有1公分多深的口子!至今我还在后怕,如果那天我不是被拉进另一房间,我的命很可能就此完结了!

事后,婧婧的姥爷似乎有些后悔,期间也免不了一些调解者。可是这一次我谁的面子也不给,我流着眼泪对调解者说,我现在是忍无可忍了,过去她把“离婚”当歌唱,我是要么不说,一旦说了就必然坚持到底!其间,婧婧的妈妈在外散布了许多无中生有的谣言,想从另一方面制服我或是从政治上扳到我,结果证明她是徒劳的。而她呢,再婚再离,又再婚又再离,这多少可以说明点什么吧。厂里有位老工人的儿子离婚后,想与婧婧的妈妈在一起。老工人说,“他(指我)那么有本事就弄不住她,你是想自讨苦吃呀;你要是和她在一起,我就撞死在你面前!”(为了再现本来面目,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婧婧的妈妈经常(包括婚姻关系保持时)用来打击我的有两枚“重型炮弹”(她自认为):一是花心,二是嫌她生了个姑娘。

爱美之心人皆有,但我的“爱美”仅仅是喜欢和欣赏,甚至热衷与之交往,而绝不是占据或拥有——这是我一贯的原则。厂里有个女孩叫国香确实长得漂亮,可以说是迄今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异性。还在我单身时,她就与我有所交往,主要是借书或是要点稿纸什么的。由于年龄相差上十岁,加上又是同姓,我压根没朝其他方面想。有一次,她要我为她写一篇演讲稿,比赛得了一等奖,从此来往就多了一些。婧婧降生后,我到市区买糖果,是同国香一起去的。中间的照相、在暗室洗印照片,我都是中规中矩,未越雷池一分——对天发誓!

嫌婧婧是个姑娘,那更是无中生有!婧婧的妈的依据就是,我曾说要把婧婧丢到火车站去。此话我是说过,但是是在她哭闹不休时说的——哪个做父母的未曾吓唬过自己的小孩?!其实,她一出生,我逢人就说,拿个金男孩我也不换;她喜欢唱歌,一有新歌我就通过电视机一句一句地为她抄录;爷爷奶奶也很高兴,说婧婧是个福娃——爷爷奶奶都健在——我们家上几代第一胎都是男孩,但都是出世后爷爷奶奶不全!1987年,婧婧的妈妈因患肌瘤被做了子宫全切手术。出院后的当晚,她妈哭着说,本来她还想再生一胎的,这下没指望了!我安慰她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既是能生政策也不允许;你现在又是计生干部,更要带头执行政策!

如果我是花心,如果我嫌婧婧是个姑娘,有一次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就自己的“夙愿”——

1988年的一天晚上,因又有摩擦再次惊动了左邻右舍,包括婧婧的姥姥一共来了六七人。当时,我和几位男士在外屋,婧婧的姥姥、妈妈和几位说客在里屋。突然,婧婧的姥姥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口里说着“要死要活随你便”之类的话。一时间,我们都劝起了她姥姥,她妈妈仍呆在里屋。

等一阵话后转回时,有人突然惊呼,“哎呀,婧婧的妈怎么啦!”于是,我们全部涌进了里屋。这时,只见婧婧的妈躺在地上,旁边有一个小药瓶。我上前一嗅,是敌敌畏味,便马上背起她就向外跑!

因为停电,医院的水管里没水!这时的我,显得异常冷静。在与调度室通电话请他们催促外部送电之后,又分别给临近的住户打了四五家电话,请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拎一桶水到医院来——因为洗胃需要不少的水!

事后,她们家放风说,如果婧婧的妈妈没有抢救过来,就要与我打官司!若是我诚心要她死,随便动下歪心思,婧婧的妈还有今天吗?矛盾的转化升级我又不是直接原因,他们又能把我告成什么?!他们真是太忘恩负义、太不讲道理了。

厂里许多人知道,是我与他们结成亲戚之后,才使他们家及其家人再次挺身做人——

以前中断来往的东北老乡,开始与他们家恢复关系;婧婧的姥爷由车间调到厂安全科当专职安全员;她的大舅上班,工种随他们挑选;她姥姥调到与厂领导家属一起共事的花圃房。退休那年,她想到外旅游,是我找到行政科的负责人,把本来已经通知本人的旅游指标,又收回来让给她姥姥;婧婧的妈妈本是一个普通工人,后来转为国家干部,一度成为灸手可热的计生干部岗位(我调走不久,她被调到招待所)……

更让我至今不能释怀的是,他们家来个小屁孩也要专车接送,而我的年迈多病的父母,来去都是坐班车、火车或是搭乘便车!

而他们,尤其是婧婧的妈妈、姥爷,不仅没有感受到这一点,反而不断把这个小家庭推向深渊。

临在调离之前(手续已全部办妥),许多好心人仍在劝我不要走,我说我是“睁着眼睛向悬崖走——因为那里有我的年迈多病的父母!”由于婧婧的妈妈的霸道,父母每次过来,都是住不了几天就气走了,有时是流着眼泪离开的。1982年初,老妈本来是专程过来照顾婧婧母女的,可没等婧婧降生,老人却住不下去了。

大家的劝阻不无道理。20多年的奋斗,不仅奉献了青年华,而且一切成果都要“归零”,一个呼风唤的“政要”,从此回归到寄人篱下的角色。

调回原籍后,填表职务一栏只能写“办事员”,连科员都不是;工资上午讲的是95元,下午就变成了89元!(地方上就是这么随意!)既是这样,我仍然每月给婧婧汇30元的生活费。也就是说,我们这边的3人(父母和我),每月只有59元的收入。后来,随着工资的增长,我也将汇款标准提高(尽管之后娶妻添丁,尽管吃了几年“低保”),最高达到70元(部分汇款存根至今还存在家中)。2000年,婧婧上大学,我拼凑了1000元给汇了过去。这些,婧婧也许是不知道的。

离婚后,我几乎是净人出来的。当时在法庭上我说,只要是婧婧随我,其它条件我全部依她妈妈。分割财产时,考虑到婧婧的学习与生活,该我要的彩电、洗衣机我都没要。调离临走前,我还特地将200元钱交给了摄像的小周,要他把婧婧的学习与生活拍下来寄给我。后来,我制作了一个家史似的专题片,片中叙述了婧婧的爷爷、奶奶和我对她的思念之情。其中的一段小诗摘录于后,聊作本文的结尾:

每当听到爸爸的喊声,

我总以为是爱女婧婧,

虽然我知道可能性太小,

但也要疾步出门去找寻!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499735/

二十年后的倾诉的评论 (共 4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