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小说（8））
达政委催处理结果 参谋长换战备弹药
就在晋立书绞尽脑汁想着怎样处理田双极的时候，师达政委给晋立书打电话，说有一项工作需要当面交待，让晋立书带机关相关人员前往师部。
晋立书问：“是不是关于处理田双极的事情？”
达政委说：“包括但不限于。你们放下电话就来。”
今天的值班首长是参谋长武林高，晋立书给他打了声招呼，说是去师部开个短会，让他把部队组织好。
武林高说：“部队正在恢复实弹射击，从明天开始，各营、连凡是没有完成年度实弹射击计划的，要在一个月内突击完成。目前正在明确靶场使用时间段。”(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晋立书说：“在新团长就任之前，军事训练工作由你全权负责落实。我只强调一点，就是要确保安全。如果没有确实把握，宁可推迟实弹射击时间。还有，严格控制弹药，千万不要再次出现器材库混进弹药的荒唐事情。”
参谋长武林高脸红了说：“是的是的，一定要严格控制弹药。另外，还有一项工作要向您请示。就是目前各个分队。主要是步兵分队的战备弹药，马上就到更换期限了。想安排实弹射击时，首先把战备弹用完，然后再充实新的战备弹药。”
晋立书脑子里没有什么弹药过期的概念，因而随口说：“按照规定，按照计划，该咋办就咋办。”
说完，拉上干部股长干向明、组织股长赵家栋，坐上车直奔师部。
达政委的办公室是个套间。晋立书他们进去的时候，发现师政治部梁主任也在达政委屋子。
达政委说：“你们来了。走走走，咱们到小会议室去。我这办公室坐不下这么多人。”
到小会议室刚刚坐定，晋立书就急切地说：“达政委，你看看我可怜不可怜？三国上说，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你不给我配政治处主任，我只好把两个股长带来了。”
梁主任说：“你这话意思不对。之所以说廖化当先锋等于蜀中无大将，是因为以廖化的能耐，不足以担当先锋的重任，只好退而求其次。别的不说，你手下这两个股长，可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干将。怎么样，晋政委，你如果同意的话，我马上把他们调到师政治部来。”
晋立书赶紧摆着手说：“得得得，算我啥也没说。好家伙，我该要的还没要来，不该走的倒让您给弄走了。不成，赔本买卖我不干。”
达政委说：“你们团新的政治处主任，这两天就到任。这个人，原来就是你们团的，从政治院校参加完培训以后，还没有什么实际工作可干。”
晋立书说：“谁呀？我认识吗？”
梁主任说：“温良恭，你们团原来的政治处副主任。命令也就这一两天下达。”
晋立书说：“好好好，赶紧到任。我现在是孤掌难鸣啊。还有，赶紧给我们派新团长。”
达政委说：“好了，开会吧。今天把你们叫来，主要是听听你们处理田双极的情况汇报。本来，军区王副政委说让师首长带队到团里去，督促帮助你们处理好这件事情。我和师长商量了一下，处理连级干部，根本用不着这样大动干戈，你们团党委完全有这个权限，也有这个能力。所以，我就想听听，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能给我们上文件，我们也好给王副政委汇报。”
晋立书看了看梁主任，没有说话。
梁主任说：“一个田双极，先是全师都沾光，后是全师都着慌。我把话说明白，原先树立他为新时期带兵先进典型，完全是你们团里的决定。现在，处理他的违纪问题，责任和权限，也都在你们团。要不是出现通天告状事件，根本就用不着师首长操这份心。说吧，你们目前都做了哪些工作？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晋立书说：“我们团党委对首长交办的事情极为重视，从王副政委来我们团实地调查到目前，我们按照分工，分别找有关营、连干部和部分战士谈了话，基本掌握了有关情况。首先，田双极所犯错误的基本事实是存在的，这一点他本人也承认了。其次，我们已经安排一连党支部，召开了民主生活会，对田双极所犯错误的性质和原因进行了分析，开展了批评和自我批评，明确了下一步改进错误的具体措施。下一步，计划召开营党委会，对田双极同志进行集体帮助和批评教育。第三步，我们要召开全团干部大会，让田双极在大会上作深刻检查。我们处理的计划和步骤就是这样的，不知道首长满意不满意？”
达政委说：“这些工作和步骤，都是必要的，也是可行的。最关键的是，王副政委要处理结果。看你们的意思，就是让他做个检讨就完了？这是不是你们的最终处理意见？”
晋立书说：“我们计划是思想教育和组织处理先后进行。思想教育从严，组织处理从宽。当然，需要在他本人充分认识所犯错误的严重性，思想上受到了深深的触动，行动上有了改正的表现才行。关于组织处理，我们建议师首长和机关予以协助。陈司令员曾经指示我们，说田双极不适合当连队主官，适合当军事教员。我们请求，把他调往师教导队担任军事教员。”
梁主任说：“桥是桥路是路，一码归一码。调走田双极，一定是在你们对他做出处理以后。换一句话说，你们不能用调走代替纪律处分，不能用调动代替组织处理。”
达政委说：“我知道，处理他，你们有阻力。具体说，你晋政委就有所顾忌对不对？你们把他树为先进典型。现在，又要处理他，感情上过不去对不对？给部队不好交代对不对？不能这样想。我们要赏罚严明，就要功过分明。干出了成绩表扬奖励都是应该的。犯了错误处罚处分也是必要的。”
晋立书说：“现在的问题是，新时期带兵试点虎头蛇尾，已经不存在对他奖励的条件。倒是处理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本人和少数人有一些抵触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
梁主任语气有点严厉起来说：“一个军人、政工干部，不能对上级重大决策和决定说三道四，更不要拿一项工作当挡箭牌而不落实上级指示。”
晋立书说：“我们没有把首长指示当耳旁风，更没有拿任何理由来搪塞敷衍上级。这一点，请首长放心。不过，总得讲究程序，分出先后，掌握节奏。要不然，处理一个人，带来一系列消极因素，就适得其反了。”
达政委说：“我们不得不实话告诉你，之所以下这么大的决心处理一个连级干部，是因为他已经成为一股不正之风的源头，而且已经影响了部队的团结统一，某种程度上造成了严重后果。从新时期带兵试点结束到现在，我们已经收到了上级批转下来的举报信件十六封。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和这个田双极有关系。因为纪律和规定的关系，不能给你们看这些信的原件。”
晋立书有点吃惊地问：“是吗？有这么严重吗？我们一直对信件实行审查，怎么会有这么多告状信？”
梁主任说：“这就是所谓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们对发出去的信件进行审查。可是，挡不住一些人到地方邮局去发信，也挡不住一些人到上级机关举报。有一句话叫做丢掉幻想，准备斗争。这句话现在特别适合你们。”
晋立书有点难受，低着头不说话。达政委说：“你们两个股长，也都说说看法。”
干向明说：“纪律处分干部，是组织部门的事情。组织措施处理，我们干部股全力配合首长做好工作。”
赵家栋说：“我认为处理田双极完全应该。但是，应该在党组织内部进行。同时，要采取必要的措施，防止意外事情发生。我们晋政委已经做出安排，拟组成工作组进驻一连，帮助连队党支部处理好这件事情。同时，做好稳定官兵思想的工作。”
达政委赞许地点点头说：“这就对了。说实话，处理一个曾经的先进典型，实在是万不得已。我说晋政委，党支部批评教育，并不能代替团党委的处理。你们还是要拿出处理意见来。”
晋立书抬起头来说：“好的，我们坚决照办。给我们一个礼拜的时间，把处理结果报上来。”
达政委和梁主任碰了一下眼神说：“巧了，王副政委给我们的时间，也是一个礼拜。这样吧，给你们三天时间，不包括今天在内，拿出具体处理意见。怎么样？”
话说参谋长武林高组织部队实弹射击，而且要使用各自的战备弹药。
特务连首先实弹射击。军械员兼文书要把樊丁他们的战备弹收走的时候，樊丁拦住了说：“你把我们应急分队的弹药都拉走了，遇到紧急情况怎么办？难道要我们拿着空枪上阵？”
文书说：“不是说了吗，新的弹药马上配发下来。”
樊丁说：“那你先把新弹药拿过来，再把旧弹药拉出去。”
文书说：“你这个人咋是个犟驴？新弹药还没发下来，我拿什么给你换？不是说了吗，把旧弹药打完，凭弹壳领新弹药。”
樊丁说：“不成。我们应急分队，必须齐装满员，荷枪实弹。”
两个人，一个要拉弹药，一个拦住不让，吵吵嚷嚷起来。
吵来吵去无果，文书生气地说：“我不和你吵了，让连长来收拾你个犟驴。”
文书跑出去片刻工夫，拉扯着连长来到武器库。连长问了问情况说：“现在，全连都等着这批弹药打靶，给我们分配的靶场使用时间，只有这一个上午。你不给弹药，全连拿什么打靶？”
樊丁说：“我拦住的，只是我们应急分队的弹药。连队武器库的弹药不归我管，爱拉多少拉多少。”
连长说：“连队的弹药，你们就占了一小半。你不给弹药，不够用的。快点，不要耽误连队的训练。”
樊丁无奈地说：“你是连长，你说的话就是命令，我服从。但是，我们应急分队，同时还是团里的应急力量，我还要对团里的应急行动负责。您看这样成吧？”
说着，樊丁走到一支自动步枪跟前，“咔嚓”一声卸掉弹夹说：“这只弹夹，有三十发子弹，我一定得留下来备用。其它的，你们都拉走。不过，新的弹药，明天必须给我。”
连长跺跺脚说：“你这头犟驴。好好好，给你留三十发子弹，你搂着它睡觉去吧。走，搬弹药打靶去！”
有几个步兵连队对团里把战备弹拉走打靶的做法提意见说：“发新弹药和拉走旧弹药应该同时进行，这样才能落实战备要求。如果把旧弹药都拉走，新弹药配发滞后，严重影响战备工作。”
副团长谭军功正在值班，接到这些意见后找参谋长武林高商量。武林高说：“连队说的话有道理。不是我不给新弹药，而是后勤处军械股有制度。你还是问问你们后勤处吧。”
谭军功打电话问后勤处长王递秋，王递秋说：“交上来旧弹壳，才能领新弹药。”
谭军功又问：“你说的这些，是规定还是你们的土政策？”
王递秋说：“也不是什么规定，而是不得已的土办法。过去，有的连队总是交不够弹壳，害得我们在检查评比中受批评。军械股就想出来了这个办法。”
谭军功说：“那我就不理解了。司令部训练用弹药，难道还要先给你们弹壳，才能领弹药吗？不打子弹就没有弹壳，没有弹壳就领不了子弹。你这不是悖论吗？”
王递秋解释说：“司令部训练用弹药，有个常量，循环往复。现在的问题是，大量使用战备弹，超出了这个常量。这样吧，我给军械股打个招呼，新旧弹药更换，尽快进行，不能耽误战备工作。”
谭军功说：“现在没有团长，政委说这项工作由参谋长全权负责。今天我又是值班首长。这个结，怎么就系在我这儿了？这样吧，我的意见，新旧弹药更换最好同时进行。实在不行的话，新弹药配发，不能拖延超过二十四小时。懂了吗？我就怕正好在这个时候，哪个上级部门头脑一热，下来检查战备，那就抓瞎了。你说，齐团长一走，咋就步步为难了？”
参谋长武林高带着司令部参谋，正要上指挥车到靶场去，樊丁急忙跑过来找他说：“参谋长，我们应急分队配备的车辆维修去了，还不知道几天才能修理好。在这个空档期间，我们应急分队用哪一台车？”
参谋长说：“那就指定指挥车吧。反正没几天你们的车就修好了。”
樊丁说：“您指定指挥车为应急使用，那就不能开出去。如果您开出去了，有紧急任务咋办？”
参谋长说：“那好办，我临时指定一台卡车给你们使用吧。”
樊丁说：“卡车太大，行动不方便。尤其是在窄小空间和复杂地形，无法使用。您还是换一台车给我们吧。”
参谋长看着樊丁说：“你这个人，真是一根筋。好吧好吧，凡是使用指挥车期间，我乘坐的吉普车就当你们的应急车。这下总可以了吧？你走吧，我还要到靶场去。”
樊丁说：“吉普车倒是可以。可是，车又太小，最多只能坐四个人。要是出动一个班执行任务，坐不下。”
参谋长武林高哭笑不得说：“大的太大，小的又太小。你说怎么办？好啦好啦，先凑合着使用吧，我要走了。”
樊丁说：“我建议，您先把修理所的大屁股吉普车指定给我们使用，停放在司令部车库。”
参谋长说：“好主意。你去给后勤处王处长说，就说我同意你的请求，让他安排人立即把车开到司令部门前备用。”
樊丁说：“可是，司机就成了问题。修理所的司机，没有参加过应急训练，到时候配合不好咋办？”
参谋长恼怒了说：“走开！你还没完没了啦？”
樊丁说：“这是战备需要，请您不要生气。”
参谋长说：“就你知道战备？那你说咋办？”
樊丁说：“这台指挥车上的司机，参加过专门培训。我请求，您把这台车的司机老王留下来，让您的司机开指挥车就可以了。”
参谋长说：“好好好，就这样办。你赶紧把我的司机小孟叫出来，我当面给他交代。”
司机小孟把指挥车开走了。樊丁对指挥车司机老王说：“走走走，麻烦您给我走一趟，找后勤处长要车去。”
老王边走边说：“你这个小家伙，简直就是头活犟驴。不过，我还就佩服你这股子精神。我说，你不当军官，老天大大的不公，部队大大的损失。”
樊丁说：“等下要到车，您开着在操场转几圈。对了，千万加满油啊。”
老王说：“为啥要开着转几圈？”
樊丁说：“熟悉车况呀。”
老王说：“省点心吧。给你说吧，只要是带轮子的东西，我闭着眼都能开走。我这个人爱鼓捣车，对汽车，比你对你的自动步枪都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