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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季的年龄——你才十八岁呀!

2017-07-28 19:32 作者:小吉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小姨患乳腺癌动手术两年后终又复发,她的精神处于崩溃边沿,亲人们只要有空就尽量去医院陪她。

同室的都是做放、化疗治疗的各种癌症病人,这样的病房除了医护人员说话是正常的声调外,家属陪护自然是低声又小心翼翼。本来就谈癌色变,何况癌症复发病人!他们几乎是拼了命在治疗,化疗相当痛苦,一般化疗有六个疗程,大概做第二个疗程时,病人开始掉发,直至满头发丝全部脱尽。这些杀伤性的治疗使很多生命在过程中就终止了。

亲人的陪护至关重要,除了日常生活的护理,除了与病人一样承受心理上的痛苦外,还要掖着自己的情绪装着若无其事去开导病人,拣病人愿意听的、乐意听的话说,很多亲人甚至还担当着病人因痛苦而发泄的对象。

小姨开朗的性格被这第二次的治疗磨得荡然无存,整天说不上几句话,尽管她是我生活中的良师和朋友。我凝视着她日渐消瘦昏昏欲睡的模样,递不上任何可以宽慰她的话,我陪坐在她的床边,不安而无聊的看着手机,病房里沉闷压抑的气氛令人窒息。

我再次去医院时特地带了个小平板,下载了多部喜剧片,我希望能引出小姨的笑声。时隔几天小姨旁边换来了一位年轻女孩,她那张白纸一般面无血色的脸在我进门那刻碰巧一个照面,“什么病啊?!”我心里怦然一震,微微的和她点了下头。

没想到的是小姨居然和我打了招呼:“来啦——”(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嗯,看上去精神多了!”我有点惊讶小姨情绪的转变。

“这位是姐姐还是妹妹呀?”旁边的女孩笑盈盈地问我。

“她比你大。”我还未来得及应答,小姨帮我回复了。

“你好!”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怎样和她寒暄,我打量着她:“一张小巧精致的脸,看起来是那种洋气的女孩。”

“你怎么又坐起来啦?少看点手机!”

——!你怎么像看犯人一样呀!”女孩嘟哝着。

“老林,你也是!这病房没电视看,上午的针吊完了,她能做什么!”

女孩的爸妈手里提着桶、洗脸盆之类的东西,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我妈就是得人心!”女孩笑着说。

“好吧!我先去买菜,你等下过来。”她爸对她妈说。

“她是个开心果哇,”小姨轻声告诉我,

“怪不得你被感染啦!”

“可是……”她惋惜地对着女孩那边摇摇头,我读懂了小姨的意思,女孩的病情不轻。

“哎!命运都有一定的,我愁着脸也是过,笑着也是过,”

“你还是笑着过吧,我替你带来了小平板,看看笑剧吧,”

“谢谢你!你在这也枯燥,自己看吧,我想静一静,”小姨说。

我把平板放在旁边,拿出手机翻看微信,“姐,把你那个给我瞧瞧,都有些什么?”女孩大方的对我说,“随便看,”我递给了她。

“姑娘,拜托你和她唠一下,谢谢啦!”

“不客气,阿姨您去忙吧。”

“过半个小时来”阿姨对女孩说完后出去了。

“你要出去吃饭?”我有点不解,“他们在外面找了个自己做菜的地方,做好后端到医院食堂一块打饭吃。”女孩边看平板里面的内容边回答我。

“姐,这内容不少呀,还有韩剧呃,”“你喜欢看韩剧?”“是呀,”“这个《顺风妇产科》看过没?”“没有。”“那你先看吧,特搞笑。”“可你姨要看呀,”

“我不看,我眼睛胀”小姨没睡着,一直在听我们的对话。

“谢啦,我准备去吃饭了,”女孩说完后,从枕头边的小包里取出化妆盒,

“她可是个病人呐!还讲究这个!“我很惊讶,

她真是个追求时尚而一丝不苟的女孩啊!”我在心里叹道。

“你最好不用抹唇膏,”我忍不住说,她望了我一眼,“也是。”放下了手里的唇笔。

我一直目送她,她个子也在1.6米以上,一个漂亮的女孩!走到门口她忽然转过头,报我一个微笑:“姐,认识你真好!”

“我也是。”我认真的说。

“她什么病?小姨,”“血癌晚期,医生说时间不会太久,可惜了,还是大一的学生。”

“啊!”我倒抽一口凉气,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我不敢想像这个如花似玉的生命会凋谢。

我没有等到女孩回病室,姨夫送饭来后我有事先走了,我只有在下个礼拜再见她,尽管小姨即将转出这家医院。

那一周,女孩嵌入了我的脑海成了挥之不去的形象定格,“女孩,你还好吗?”星期六,我迫不及待地到了医院,她的母亲在病室长廊里看见了我,“姑娘,你来啦!”说完哽咽着哭了起来,“怎么了,阿姨!”我惊慌失措,“我女儿前天晚上差点走了,”“阿姨别难过,在医院医生会有办法的。”真是一句废话!我不知如何安慰这位痛苦的母亲。

女孩斜靠着床头,就像第一次进来看见她一样,我和她四目对望,“姐!”她无力的叫了我一声露出开心而疲惫的笑容。

“姑娘,谢谢你啊!她好喜欢看你这台小电脑,我特地买了个支架立在床上,”女孩的父亲说,“您别客气!”我这才注意到床尾有个折叠的小支架。

“我好想去学校,”女孩说,“早点好起来呀 ,”她嘴角翘了翘,望了望她的父亲,父亲似乎体会到女儿的意思,走出了病室。“我知道不可能了,”女孩抽泣着,“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我的专业,我是打算先考会计师,然后考注册的,将来可以去跨国企业工作,”“你的专业很有前途,”这时,门外一阵嘈杂声,她的父母和几个少男少女进来了。

“叶萍!你同学来看你了!”她父亲说,进来的同学见状立刻鸦雀无声,或许他们没想到女孩的变化令他们诧异,她的脸确实惨白得有点可怕。

一位高个男孩说“我们本来是下午来看你的,系里有事,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对不起!”女孩忽然有些慌乱而羞涩,“谢谢!”声音轻的几乎只有她自己听见,有个女同学说“今天路上好堵车!”

她父亲说:“走,我们一起去吃饭,边吃边聊。”她父亲觉得女儿真的是应该休息,这时女孩用求助的眼神叫我“姐,”她的手朝枕边指了指,我明白她意思,我把枕边的包拿出来,她说: “同学们先在外面等等我,”“你们去等等她,她收拾下。”我对还站在原地不动的同学们说,我拉起了床边的遮挡布。

“妈,把那件浅红碎花上衣拿来,我要换件衣服,姐,你帮我,”她用微弱的声音说,她整个人靠在我和她母亲的身上,简直没一丝力气,她母亲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叶萍,你不去餐厅好吗?”“妈!”女孩叫了声妈,泪珠接着滚落下来,“阿姨,让她去,”“可是,她走不动啊!”她母亲颤抖着声音,“坐轮椅吧,”我说,“妈,你要爸推过来。”

她的手抬不起来,我开始替她化妆,我认真的帮她补了底色,把眼神、脸腮弱的部分调起来,足矣!她看起来精神又彰显气质,女孩笑了,对我伸出一个大拇指。

同学们簇拥着、推着她去了餐厅。我谢绝了他们的盛情回家了。“我看出来了,她对那个高个男孩很有好感,在生命的尽头,她依然怀抱美好的希翼,那么热生活的女孩,下次我还能见到你吗?”我心痛的想着。

接下来的每个周末我都去看了她,上个星期我发现她不想说话了,微闭着眼听我说,当我要走的时候,她突然抓着我的衣服不放,我的心一瞬间战粟了下,本能地反过去抱住了她,我无声的泪啊像断了线似的,我多想留住她……

昨天清晨,叶萍的父亲在电话那头说不出话,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她母亲拿着那个小平板,和她父亲一起在殡仪馆的车旁等我,失声痛哭:“好姑娘,我替女儿谢谢你了……”

人世间的悲痛莫过于生离死别,厚道的叶萍父母啊!我该怎样去安慰你们!

当灵车启动的时候,滂沱的大倾盆而下,女孩,叶萍!这是天老爷在后悔错收了你,天眼都在为你流泪!花季的年龄——你才十八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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