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惆怅的父亲节

2017-07-08 18:48 作者:君君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每年六月的第三个周日,是一个对父亲大声说出感恩父亲的日子。吉对这个日子虽铭记于心但潜意识里却又在逃避,她不愿尴尬的面对父亲,她说不出一个由衷饱满的“爱”字。

弹指间吉快要进入大四了,这几年的大学生活并没有使她有离开家的感觉,家就在这个城市的另一端,近在咫尺,每周五晚吉几乎准时地回到了只有母亲侯着的家里。

吉心里明白她不在家的日子母亲是孤独寂寞的,多年来母亲奔于上班与家庭两点一线,用一己之力维持本该双亲共同维护的家,用柔弱的肩膀挑起本该双亲共同担当的责任与义务。

但母亲不会知道有一种爱她是无法替代的,这就是父爱!吉还在孩提时期就感到了内心的孤寂和期盼:"上幼儿园接送自己的为什么总是妈?为什么总是不在家……?”吉试图从母亲那里得到答案,无论什么时候母亲的回答千遍一律:"小孩子不要管事,把书读好。”

"问一下就会影响读书吗?”,吉想反驳母亲,不期遇到母亲红了的眼眶,心陡然缩紧,把嘴边的话咽了回来。从那以后,吉心里多了一份对母亲的怜悯,同时也多了一份对父亲的疏远。她隐约感到父母是不和谐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吉终于知道父亲是一个商人,他越过了婚姻最基本的红线,吉还知道当年父亲对母亲一见钟情,冲破很大的阻力才如愿以偿。(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吉不明白父亲既然艰难的追求到了母亲,为何不珍惜她!吉替母亲不平,替母亲的似水年华惋惜,吉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累赘,如果没有她,母亲可以重新选择自己的幸福,这么想着吉充满了对母亲的歉意,不知不觉也养了一颗善感的心:一首歌、一幅画、一个风轻云淡都可以触及到她心里那块最柔弱的感情地带。

吉对父亲的愤懑早已烟消云散了,虽然回放的记忆中似乎找不到父亲关爱的片断,只记得父亲在她小时候学纲琴不久,她好玩弹《茉莉花》简易曲时,父亲高兴的说:“吉吉,弹得不错!”虽然她曾嘲弄父亲对自己的爱是被稀释过了的,但她还是惊奇的发现她不记恨父亲了,她觉察到父亲在她进入大学后在小心的拉近她的距离,她有点可怜父亲放下老子的架子来待他的小辈。

以往的父亲节吉都借故离开了家,今年她不想再躲避了,明年她将大学毕业,也许她要远离这个家?远离这个城市?即使未来不可预知,但若干年后穿上嫁衣为他人之妻,这是绕不开的人生必经之路啊!可是,母亲!这个失落了多年爱情的、她陪伴左右的、令她牵挂的母亲怎么办?想到母亲,吉不禁泪流满面,自然又使她想起了可恨又可怜的父亲,“吉吉,弹得不错”,父亲这句话很清晰的萦绕在她耳边,吉努力搜寻父亲的好,其结果还是这句话,不禁叹了一口气,但吉不得不承认父亲的这句话像一支催化剂,她学琴得到了鼓励,当时她弹的《茉莉花》或许正巧是父亲喜欢听的曲子,和弦都没有,父亲居然说弹得不错,什么都以稀为贵啊!吉知道是她得到的父爱少之可怜,而又盼望获得父爱才对这句话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清晨不到五点,吉睡意全消,索性坐了起来,她想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添加自己的决意,她要把母亲交给她的父亲,她不会再有时间和精力陪母亲了,今后无论她身处何方,怎奈母亲都是她魂牵绕的挂牵。”

挂牵是一种幸福,挂牵是一种温馨。”吉忽然想起早两天看到的一篇诗文,她对这两句印象颇深,她羡慕作者笔下甜蜜的挂牵。挂牵于她而言,是一种伤、一种痛,是伤痛揉碎了的经眸流出的泪。她苦笑了一下,扭头望向窗外,她要停止自己混沌的漫无边际的思绪。

她轻轻的起了床,站在入户阳台放眼江对岸连绵起伏的山峦,轮廓分明,能见度可能达到了最高米数,天气不错!她舒心的收回眼光,心里充盈着莫名的自信。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后为自己泡了杯热牛奶,打开电脑回复几封邮件,最近一段时间她在兼职,这是每天早晨必做的事情,还要不要去江边晨跑?她犹豫了下立刻被自己否决了,她要破例为父母准备早餐面条。

父母都有早起的习惯,一会儿从各自的房间出来了,当吉端出面条时,父亲笑道:“不错哇!”吉的心里一下亮堂起来,”久违了的熟悉的话!”她冲父亲笑了笑,走到钢琴前慢慢掀起了琴盖,有十几年的时间,她没当着父亲的面弹过,父亲在家的时候她刻意不去碰琴,琴是父亲买的,吉怨恨父亲,现在这种怨恨已不复存在,她只希望父母安好。她要为父亲弹一曲《茉莉花》,她知道父亲喜欢听,她相信父亲听到的乐声、意境今非昔比!吉倾注情感用心弹完乐曲后没有马上起身,又弹了首《知音》,这是母亲百听不厌的曲目,当她合上琴盖转身时,看见父亲微闭双眼低垂着头。

“父亲也是个易感的人,血脉相通啊!”,吉在心里叹道,她故作随意地说:“好久没弹过啦,今天心情好,我的工资到账了,中午我请你们出去吃,妈——”,吉不等父亲回答,大声叫着厨房里的母亲,“好哇,值得庆贺!”父亲愉快的应允了,吉不用管母亲了,母亲是懂她的。

吉预定了一个需步行二十来分钟达到的酒店,她想和父母一路散步过去。三个人就餐,吉特地要了个包间,父母都喝红酒,她不沾酒的居然也要服务生为自己倒了半杯,母亲意味深长的望她一眼,并没有拦阻,开餐前吉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父亲节”三个字像是特写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极力回避,对父母一起说“祝你们快乐!”

父亲点点头:“你也快乐!把你杯里的酒倒给我”。

“我听人说喝酒就是喝体质,不要紧的”,吉回答。

“喝酒,量力而行,不喝酒的人点到为止,你已经端了杯”。

“那我1/3吧”,吉倒了些给父亲,她还是想尝尝酒精一旦上了头,对她会起哪些副作用,如果真是酒壮胆、酒后吐真言,她倒要感谢这杯红酒。

“吉吉,以后有什么打算?”父亲问她。

“正在考虑。”吉用模棱两可的话回复父亲。她今天不想谈自己,对于未来她其实是有目标的。

“做任何事都要依据自己的能力,切忌好高骛远”。

“嗯”,吉简短的应道,“父亲不愧是商人,桌上的话语权立马被他控制了,不行,我要拉回到我的主题”,吉想着,对父母说:“你们知道最近我特别想看到什么吗?”

父母不约而同的望着她,等待她的下半句, “是什么?”母亲问。

“我想看到你们和和陸睦,在家聊聊天,看看电视,一起出去走走,不让我忧虑,不让我挂牵,”说到挂牵,吉突然说不下去了,那软弱的不争气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她觉得自己说的是最简单不过的、不需要去尽力做的、起码的日常生活,居然要费脑地向父母提出来,她顿感悲戚。

“别这样,大人的事”,母亲说。

“我还是小孩吗?这么多年你们知道我难受吗?我像一个没有父亲的人,我还要做到让妈省心,今天是父亲节,人家都在给自己的父亲说着感恩的话,送上父亲喜欢的礼物,我也想说,我也想买,可我说什么呀?买什么呀?我都不知道我的父亲缺什么、喜欢什么,每年的父亲节是我感伤的日子!”吉不经过滤脱口而出,她懵了,她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脑子一片空白,漠然的坐在那里任凭泪水肆意横流。

母亲让服务生泡三杯浓茶,女儿的话句句戳心,这么些年,她竭尽全力为女儿遮风挡,今天才知道女儿背负很重,她是失败的,她强忍着难过劝女儿喝杯茶。

吉的父亲不说一句话,默默的喝着酒,“你也少喝点吧”,母亲说。

母亲的话好似唤醒了吉,吉突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说不清的,俗世情缘成就了多少人的幸福,也毁掉了多少人的一生啊!她异常难过,起身对她的父母说:“我不该喝酒的,不要计较女儿,你们慢慢吃,我下午还有个户外活动,先回家休息了“。

吉懊恼的走出餐厅,她根本没想到一顿开端良好的饭局被自己搅浑了,这可是一顿承载她希望的午餐呀!强烈的阳光照着她流过泪的眼睛,她感到刺痛,吉的心里有几多说不出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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