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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枝头春意闹——读段家军长篇乡土小说《河畔人家》有感

2017-04-18 17:19 作者:周静华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家军的故乡有条白马河。

白马河,沉淀着不老的故事;白马河,流淌着美丽的传说;白马河,孕育着不朽的传奇。只要一提到白马河,家军就会莫名地亢奋起来:白马河里的鱼很厚,鲫鱼、鲢鱼、黑鱼、嘎鱼、小麦穗儿,一网下去就是一脸盆。

白马河,自从有了家军,是要啥有啥,没有也会叫它有。

和许多作家一样,家军也孜孜不倦地热和书写着自己家乡

家军执着于乡土小说的创作与开拓,对丰富冀中大平原乡土小说的内涵,增加乡土小说的文化意义与现实意义,具有较大的启发性。他以泼辣之笔尽情展示白马河市井风情:大十字街,男人女人来如潮,语笑喧阗,磕头碰脑。

对白马河,他就像熟悉母亲的脸庞和心事儿一样了然于胸,他甘愿以血为墨叙说她那一袭博大和悠远。因而,他对白马河这片土地的历史和现实,追问更加真切,文字愈发诚挚。(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家军的最新长篇乡土小说《河畔人家》就是这样一部乡村的自述史诗,他在一片看似安静的土地上,讲述着因她生发又因她离奇的生命故事。而小小的白马河畔,仿佛又是一个不大的却是供各种人物登台表演的舞台,所有人物的活动,似乎都在这里展开。

家军这个神小子观察事物之细的本领真是不一般,不管啥事物只要在他的眼前经过,立即塞进脑子,进行存档。而故乡的种种人物,他似乎更是信手拈来,三笔两笔,就清晰地勾画出他们的音容笑貌。不过,“丑八怪”千万别落在他的手里,一旦到了他的笔下,可就成了被戏谑的倒霉蛋。

白马河出美女,也出那风骚的婆娘,白马河村的瘸狐狸就是其中的典范。瘸狐狸原本是村里的风骚娘们儿,因其腿瘸疯浪,善于狐媚勾引村里的爷们儿。村里的女人们恨她,可又奈何不了她,这才给她起了这么个绰号。

瘸狐狸原本有个很好看的发型,到了家军这儿,让他前后左右一说,反倒真的成了妖精了。为此,他还振振有词:妖精咋了,妖精就是迷惑人的,不漂亮风骚勾引的住男人吗?狐狸没成精,那是骚的轻。林海原里的蝴蝶迷,敌后武工队里的二姑娘,烈火金刚里的大苹果,哪个不是万人迷。

得,他到逮着理儿了。

这不,瘸狐狸一登场就上演了一出农村的活话剧:此时的瘸狐狸亚赛火燎的金刚,烟熏的太岁。不过,她是个娘们儿,说她是叉到更贴切。她的脑袋就像个扎毛鸡,蓬头垢面。前瞅像满天星,后看如爬山虎,左瞧犹如墙头草,右望似开花儿的大喇叭。瘸狐狸拉着瘸腿走一步,就敲一阵脸盆子,然后顿下脚,双手叉上腰,跺一下脚,接着便破口大骂起来:偷俺家鸭子的人听好了,操你娘的,今儿让你吃一只鸭子,吐一口血,全家老少得噎嗝,俺家的鸭子可不是好吃的。瘸狐狸骂着,又向前走几步,敲一阵盆子,接着又骂道:老娘可不吃哑巴亏,欺负老娘你没啥好下场。那是要遭报应的,老娘叫你死了让狗啃了心,猪拱了腚,一家子得鸭瘟,走路像鸭子,说话嘎嘎嘎。

一个作家能够营造自己的一个世界,拥有一个世界,是有福的。

鲜活而厚重的现代乡土生活经验,以及平等而饱含同情的乡土文化视角,是家军乡土小说的一大特色。而不回避农村尖锐的现实冲突,则是他长篇小说的另一大特点。世上有一种坚强表现在生活习惯里,顺境逆境,泰然处之地坚守着一种生活方式,哪怕幸福只露出来了一根线头,你有本事把它拽出来织成一件暖身的衣衫。

乡土小说走过百年历程到今天,已经从当初对故乡回望而变成对历史回望与传统回望。已超越本土记忆而成为一种文化记忆和历史记忆。

众所周知,乡村是有灵魂的。

鲁迅的“鲁镇”,沈从文的“湘西”,梁鸿的“梁庄”,李娟的“阿勒泰”,早已成了文学世界的“地理名词”。现如今,段家军又营造了一个“白马河”,实为他高兴。

一个热爱文字的人不知道家园等于白痴,一个没有根的人长不大!很显然,这里所谓的“家园”,既是炊烟升起的地方,更是精神栖息之所。

家军立足冀中这片热土,以文学为载体,调动多种艺术手段,刻划展现出不同的艺术形象,唤醒人们对沉睡的根文化的记忆。打开他的小说,扑面而来的就是往昔生活的气息。

家军小说笔下的人物大多是底层百姓。他笔下的人物形形色色、多种多样,有乡村老农,醮猪匠,泼皮无赖,阴阳先生,打板算卦的瞎子,投机倒把的小贩子。他以精细之笔,表现了他们庸凡琐细的生活。

贾鸠的儿子贾蒸兢在强奸了榴榴后,老贾家的日子就没消停过一天。贾鸠原本三天都不会说一句话,这个事儿出来后,他更蔫了。懦弱是软弱的意思,它也是人的一种负面德性,表现为害怕面对眼前的事实,逃避事实,胆小怕事,是无能的表现。

贾鸠在面对“强大”对手时所表现出的第一性格就是懦弱。

就贾鸠而言,当他儿子贾蒸兢因为祸害了白马河村一枝花春榴榴而招惹了榴榴娘找上门闹事的时候,他的懦弱就开始表现出来了;当贾鸠和他婆娘听清是春林娘的声音时,他们晓得了,事儿大了。贾鸠心说,俺的亲老娘,真是怕啥来啥,这一堂可咋过。不单贾鸠心里怕得要死,他婆娘更是脑仁疼。贾鸠和他婆娘在屋里趴着不吭气,他们不想吭气,也不敢吭气,谁让自家的孽障做了这没天理的事儿,可是他们又都想听听春林娘说些啥。 贾鸠,你个蔫萝卜,给俺开门出来,你要还是个爷们,就把你家的贾蒸兢绑了连夜去见官。贾蒸兢哎,你个挨枪子的,缺德的断子绝孙。

春林娘站在院外就卷上了。

贾鸠家的院门子开了,贾鸠晃着身子出来了。

贾鸠三步两步来到了春林娘的眼前,没等着春林娘直起身来,贾鸠已经跪在了她的眼前。他带着哭音儿说,妹子,要打要罚你只管来,贾鸠给你赔罪了,谁让贾蒸兢是俺儿呢。春林娘抹了把眼泪,嘴里喷着唾沫星子,如同那火上又被泼了一瓢油,抬起巴掌狠狠地在空中一轮。

贾鸠眼一闭,静静地等着巴掌落下来。

虽说贾鸠跪在地上等着巴掌落下来,可他的心里却是害怕的。他害怕自己会被对方顺手给一家伙,可见他是多么地懦弱,难怪连他老婆都要骂他是没出息的货。

儿子惹祸,被人家堵着大门骂,贾鸠的心里是窝着一股邪火的。

邪火不释放那是会憋死人的。

实际上,具有懦弱性格的徐老蔫不只是懦弱,他还有懦弱的反面。这不,家里的几只鸡终于让他逮着了发邪火的由头:贾鸠的婆娘从屋里舀出来半瓢的高粱米,手抓着嘴里呕食呕食着往院子里撒去,几只母鸡瞅着地上的高粱米刚说去啄食,却又都盯着那只大公鸡把脑袋给缩了回去,嘴里咯咯咯着在原地迈着方步。大黑公鸡像是成心摆谱,继续高昂着头喔喔的打着鸣儿。

几只母鸡里有一只幼点的小母鸡像是有点饿极了,甩着脑袋左右瞅了几眼,趁着大公鸡仰头打鸣儿的功夫,快速的伸出嘴啄食了地上的高粱米几口。

好家伙,大公鸡表面上瞅着是冲天叫着,其实那眼睛早就盯着呢。它一瞅见小母鸡偷着啄食地上的高粱米,心里那个气就甭提了。贾鸠都没瞅清大公鸡咋动的身子,那大公鸡就压在了小母鸡的身上,两只鸡爪子死死地抓着小母鸡的身子,嘴在小母鸡的脑袋上当当当就啄了几口。

小母鸡被大公鸡连压在啄,吓得叫的声儿都岔了股儿,那意思好像是说,娘的娘俺的亲姥姥,再也不敢了。贾鸠一开始是觉得瞅把乐子,可瞅着瞅着不晓得咋就冒出了一股子邪火儿,他随手抓起把粪叉子向大公鸡身上抡去,边抡还边骂:“狗日的,瞅把你给能耐的,吃盘子占锅的还欺男霸女了。”

贾鸠一参战,院子里的公鸡母鸡是四散的跳飞了起来。

家军小说中的传统农民形象之所以是真实鲜活的,原因之一则在于他刻画了人物性格的多维性和复杂性。小说中的描写尽管使用了夸张修辞手法,但气氛经过这样的烘托和渲染,显然把“鸡”不体面的事当成了笑料。短短数行生花妙笔的文字,就将一个生活在白马河土地之上的小人物活脱脱展现了出来。,

家军痴迷故乡,就像一个断不了奶的婴儿。他想象奇谲诡异,且具有浓郁的神秘感,他俨然是一位通灵者。或是说,他有一双巫师般的灼灼眼眸。其笔下的那片乡土,仿佛一处神秘主义山水,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它是一曲曲饱含忧伤的挽歌,暮晚时分,不绝如缕;它是一轴色彩漫漶的画卷,沉湎于碧流一般的光阴;它又如同一束心灵之光,投射于乡村景物,熟人旧事……

白马河人最爱说一句话,有日头的地方,就有白马河人。上树、偷情、欺骗、挖洞、抓鱼等,这些都是白马河正在发生的荒诞现实。当家军用疼痛的笔将这些小人物的故事一一串联起来后,便钩沉出了白马河在现代化发展过程中的挣扎与变形。

这些年,家军与故乡——他不愿称之为故乡而是家乡,始终保持着离开,回归,再离开,又回归,这样循环往复的联系。而在这一过程中,家军也最终寻回了自己的名姓:一个生在白马河、长在白马河、后至津门的出白马河人。他找到自己的根和精神之源永远在那一方故土中,更为幸运的是,他还能用手中的笔将它书写下来,无论美好还是颓败。

家军写白马河,并不讳言那里道德生态的变化。她中通过张寡妇和瘸狐狸及卜露凤德嘴,把白马河的的八卦,暗地里的勾心斗角和赤裸裸的利益争夺都浮现出来,“这白马河啊,早就烂透了。”

白马河“像一锅粥一样,每个人都被炖在其中,乌七八糟,但又热气腾腾的。既充满了活力,又充满了败坏。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生活,看起来热闹无比、风光无限,但其实千疮百孔。”家军说,欲望在白马河表现地非常明显,这不同于早年的农业社会,它是那种跋扈的、自我欲望的膨胀。

《河畔人家》既是家军献给白马河的颂歌,也是一曲白马河的挽歌,是一份精神的守望,也是一份诗意的想。另外,家军运用了大量讲故事的口吻,绘声绘色,语言洗练轻快,富于节奏感,一个个鲜活的故乡人形象便呼之欲出。

在家军的笔下,乡村当年的一幕幕景象依然如初……

村里放电影,是村民们的大喜事。

可电影还没开演,家军就为我们带来了比电影还要精彩的故事。

在乡下,村民之间的鸡吵鹅斗应该说再平常不过了,可千人百态。家军笔下的人物一出场就不同凡响;几个民兵走近卜露凤想要拉她起来,谁知刚碰到她的胳膊,卜露凤便腾地窜了起来,指着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没一个好东西,看青打更,去你娘的,养条狗还晓得看家护院呢。要你们干球?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村。你们整天介背着大枪晃晃的,屁事不顶。说罢,一声“娘呀”又瘫倒在地,身子打滚儿,呼天抢地起来。

家军的这一街井描写,简直就是乡村的咏叹调,其语言精雕细刻,足以惊世骇人。毫不夸张的说,给家军一粒种子,他能收获一片森林,神小子,太能发挥了。难能可贵的是,家军的作品却绝少引经据典、卖弄学问,始终如一的保持农家子弟的本色,如山泉潺潺而奔,蓦然回首,已出涧万里,到得村前。

由此,我为段家军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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