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体小说《走出城中》第十六章 乡土迷情1
一下子到了周五的下午了，又到了一个愉快的周末。楚飞又一次听到王飞在后边的女生同学说起了下河抓螃蟹的经历，诱惑着大家的口水。
楚飞随即转身打了一下坐在左边歪着脑袋的马涛：“走，要不明天去王飞他们乡里玩吧，一直说着都要去的呢，还可以烤苕吃，哈哈。”
马涛弯嘴一笑：“好啊，正愁明天干嘛呢！”
“王飞，王飞，王飞——”楚飞连喊了三下，王飞和后面女生说的火热都没有听到，还是后面的高琴提醒到，王飞才慢慢结束了话题转回神来。
“呵呵，你这是重色轻友啊！都不带搭理我们了。”楚飞有点吃醋的调侃到。
“哪有，没听到嘛。”王飞微微一笑解释道。(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额，对了，一直说有机会去你屋乡里玩的，咱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楚飞提议道。
王飞右边的张龙也凑了过来：“就是啊，蛮想去乡里看看玩一哈的！”
“是啊，就是，说了蛮多次了都，还说要去烤苕吃滴。”马涛一向喜欢尝试新鲜事物。
“好撒，明天你们几个都来我家撒，我今天就不过河回去了，明天早上带你们去，记得骑车子啊。”王飞很乐意。
“那我们到哪里集合撒？几点钟咧？”
“还是学校门口撒，都晓得的地方，骑到河边上也不远，半个多小时。咱们就早上八点撒，还可以多睡哈。”
“不错不错。”
周六的早上，楚飞的生物钟还是让他像往常一样六点十分就醒了，真的是很准时。正当楚飞准备爬起来时，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末啊，还可以多睡会。
一个回笼觉过后，东边的太阳已经晒屁股了，楚飞身上热乎乎的，他猛地一睁眼，看着阳光已经照满了整个房间了。按照常理来说太阳已经伸出了街道对面三层四层楼之上了，肯定是要到八点了，楚飞马上一个起身，跑到书桌前面看表，都七点五十了，楚飞心里开始着急了：“完了，完了，都快八点了。赶过去肯定超时了，要是他们不等了先走了，就太划不来了。”
几分钟功夫，楚飞连忙穿衣洗簌，推车出门，正好今天汉贵娥不在家，估计是帮楚国平看店子了。楚飞踩着风火轮一样，飞快地骑着，连路口都不减速，紧赶慢赶终于骑到了城中门前的十字路口。楚飞看了一下表，还好，八点十分啊。环顾一周，楚飞没有发现王飞、马涛和张龙他们三一个人的身影，楚飞很失落，又不知道他们出来了没，又不方便找个电话打马涛和张龙家里的电话。
楚飞觉得他们三太不够意思了吧，等一下都不等，就都自己跑了。楚飞只好骑车骑到学校里面看看，刚一进校门，就看到他们三在行政楼和校门交口的角落躲着呢。
“真是的，你们躲在这里，害我找了半天！”
“谁叫你来的这么晚，害我们等半天，不然早就出发了。”马涛还是一如既往的得理不饶人。
“唉，今天睡饱了，起晚了。”
“没事没事，咱们现在出发吧！”王飞说道。
“我们还没过早呢，走，我们出校门到下头买点吃的。”张龙提道。
“走撒，就吃几个包子饼子算哒，莫吃面了，还可以拿到吃。”马涛似乎有点迫不及待要赶紧出发。
“行，行，随便吃点。”楚飞回到。
买了几个楚川特有的铁炉烧饼——锅盔之后，他们两两一排朝着香河方向骑去，真的是春风飒爽啊，不太热的天气还有风，真是一个绝佳的出游天气。
长着一片草的堤坝显得很有生气，像绿色长龙一样盘着身躯，为楚川千百年来抵挡着水患妖魔。
楚飞记得当初九八年发大洪水时候，整个楚川进入了备战状态，部队官兵和部分老百姓都发动了，生怕这个几百年历史的堤坝被冲垮，那整个楚川城就会变成汪洋大海，一片狼藉。当时堤坝外面的街道面上漫出一条条细小的涓流，述说着水量的巨大和支撑的艰难。堤坝一段一段低洼的地方都被慢慢的蛇皮袋土方堵成了墙，八岁的楚飞还被汉贵娥带着爬上了堤坝看了这巨大恢宏的场面，这条河的水位线离堤坝顶部就只有七八十厘米不到一米的距离了，整条河就像一个巨大的游泳池，但是水是昏黄昏黄的，据说这时候还是这些天水位最低的时候，民众才被允许上来看一看。一个隔一个的帐篷指挥部灯火通明，不时地传出大喊大叫通知传呼的声音，那时候通信也基本上靠吼，在上面交通也只能靠走。楚飞家里还被政府给配发了一箱北京方便面和一箱娃哈哈矿泉水，楚飞能清楚的记得那红白黄三色的方便面包装和那红白祥云般的矿泉水贴纸，那时候总算唯一的体会到了政府的一点温情。不过后来洪峰慢慢的变小，二十多天的抗洪抢险告一段落，楚川城区保住了，近十万的人民得救了，楚飞家里的方便面和矿泉水也剩了好多，楚飞后来当成宝贝一样，矿泉水舍不得喝，因为他觉得这以前要花钱买的东西就是好喝，方便面也慢慢地吃又吃了一个多月。
楚飞望了一眼，发现前边一百米处有一个斜坡供车辆行驶上去。
“嘿，你们看，我们从那个坡子骑上去！”
“吹牛不打草稿，那么陡的坡，根本骑不上去的！”
楚飞自信能骑上去，于是调了一下档位，把脚踩的齿轮换成最大，后轮齿轮换成最小，几下猛踩，他的车就冲到了其他人前面，到达了坡底。“哈哈，看我这车的独门绝技，就是能骑上坡。”楚飞心里得意到，随机马上把档位调成了费力模式——也叫爬坡模式，就是把脚踏板的齿轮调成最小的，把后轮的齿轮换成最大的，这样子楚飞每用的一下力都被转化为爬坡的上升力量了，做功效率高。
当楚飞第一个骑上坡顶的时候，看着他们三才刚刚到达坡底，楚飞心里高兴极了，对他们大喊：“哈哈，我就说我能骑上来吧！哈哈。”
王飞也不甘落后，不像马涛和张龙他们俩下车推上来。王飞开始站在了踏板上，身子一上一下地做着功，让车前进，又好像是受了盘山公路的启发，开始来回拐起龙头来，使得自行车的路线成为连续的“之”字状。这让楚飞想起了课文里头那个双头火车的上山铁轮，伟大的詹天佑工程师设计的那个，楚飞不由地笑了笑王飞艰难的样子。而马涛推着自己的小车上来的时候也气喘了两下。
到了堤坝顶上，是约莫两三米宽的石头路，从看不到边际的前方一直绵延到看不见的后方，楚飞有点迷茫了，问道：“怎么过河？记得这一块就是没有桥的啊，我们得骑多远到桥的那里啊？”
“不是说了有过河的船的吗？”
“在哪滴啊，我怎么没看到？”
“你眼睛长哪滴去了，你看那头——”楚飞随着王飞得手指向河那边。
嘿，还真是，不像之前小时候去外婆家里的那种双头运几个公共汽车和货车的蓝色大渡船，河那边是黄色窄小单头的小渡船，估计上一个大车就只有搭几个行人的位置了。
“要几分钟那船才能过来啊？”
“你们看，那离河那边还有一段，还冒靠岸下客，上客又需要十几分钟。”
“那岂不是要等大半个小时了！”马涛有点着急的说道。
“不，不，你得考虑船速和水流。”张龙插进话来。
“是，就是，从这边到河那边肯定要慢些，你看这边坡子的方向是对着上游，所以船要掉头，船也是上游行驶，要慢些。”王飞有理有据的说道。
“就是哈，回来的时候是下游，快些，那估计半个小时就可以了。”马涛笑着说。
“额，为啥不在对岸搞两个坡，过去是下游，过来也是下游！”楚飞小聪明的提出。
“是哈，楚飞你真有想法！”张龙一下说道。
“怎么可能，照你这个样子，一条河上，来回都是渡船坡了？”马涛严肃的更正道。
“就是，照你这个样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王飞笑了起来。
四小伙儿都笑了起来。
随着巨大的刺刺声音，渡船终于靠上了这边的坡底，这个就是要登船的信号了。
“莫急，莫急，大家等船停稳！”船上的售票工作人员大喊道。
楚飞他们早已走下了坡底，靠近江水，等着渡船回来。这时，船慢慢停稳了，工作人员开始用手摇着船头让铁板放平，船上的摩托车发出要腾空的尾气声音，马上要冲了；行人也慢慢走到了船头等待靠岸，也许是河那边的乡里村民迫不及待地赶着周末来城里买些新奇东西。
“停好哒——下船哒——”随着工作人员的信号和船板的结实接地，坡上准备登船的人们自觉地向两边散开，把中间道留开让下船的人顺利通过。
当最后一个人走上坡上岸的时候，楚飞他们四个马上把车推到了床板上，那清脆的磕磕碰碰声音让楚飞觉得特别好听。
“几多钱一个人过河啊？”王飞问着售票大妈。
“你们一起几个人撒？”
“四个人多少钱?”
“四个人两块钱撒，一个人五毛。”
王飞马上掏出了一张绿色的两块递了过去。
“不对不对，你们还有四辆自行车，还得两块，一共四块钱！”
“啥，自行车还收钱？相当于一个人啊？”楚飞有点不满。
“就是啊，你一个人的车占了三个位置，收你们一块钱还算少的啊！”
“唉，这个车子比人还要贵，没得法啊！说着张龙就又掏出了两张红色的一块给了售票大妈。
“嗨，票都没有，好不正规！”楚飞拉扯到，他们几个赶在船头最里面，可以清楚的看见驾驶室下轰隆隆黑乎乎的大柴油机。
“就是啊，这船又不是一个人挨着一个人，按面积算，这车就最好不要钱的嘛！”马涛也抱怨道。
“算哒，就两块钱撒，没事没事。”张龙无所谓的说道。
“闷——闷闷——闷——”随着两短一长的汽笛声，开船了。
看着船头泛着水花的江面，绿色的江水拍打着船体，楚飞真想用手用脚趟趟水。船正朝着对岸行驶，哦，不，船到了这边，河那边楚川城区就是对岸了。望着远处那越来越小越来越暗的城区高点的建筑物，像画一样的场景，在漫漫的江水形成的薄雾中也像海市蜃楼般，显得更为神秘。表面平静的江水中，江底的湍急暗流不为人知。当渡船与来往的船只相遇而过之时，靠近船的那一边往往会歪一下，这时人们都把手用劲的抓在船两边的铁栏杆上，生怕遭遇不测。
堤坝渐渐盖过头顶，船也快靠岸了。每每这时船都会慢慢转身90度，使得船头的铁板能正好与堤坝的斜坡相切。“刺——刺——”随着几声短促的擦地声音，船也靠岸了，船头前面的阻拦索也随即被拉走，楚飞他们几个连忙推起车子开始爬起坡来，到了这里就正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了。
当楚飞推上堤坝顶部，迎面而来的是郁郁葱葱一望无垠的田野，生机盎然，偶见几片小小的水塘和几个小树林，而稍微原点的地方就是楚川有名的四汊湖了，鱼和莲子远销海内外。楚川望着这充满希望的田野和上游远处堤坝附近的村庄，小时候每逢寒暑假在乡下外婆家的生活记忆就在脑海里呈现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