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体小说《走出城中》第二章回忆初识2

2015-10-15 17:02 作者:郁奋 0人读过 | 10条评论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康峰和楚飞学习上相互促进，但是每次大型考试，康峰总是在楚飞前头，这和康峰的语文成绩好有关系。因为楚飞经常看到康峰在家里有一些课外书在看，什么《小学生天地》《中国少年儿童报》等作文素材等，而楚飞尽管有这些书也不太爱看。而且尽管楚飞数学上有天赋，什么奥赛的题他都能做一些，但是不能在简单的数学考试中体现出来，和其他同学拉不开差距，而语文成绩的短板就造成了楚飞总成绩的不理想，常常都排在班上的中游，好一点的时候就是中上游。

想起和康峰认识的日子，楚飞就觉得要真心对待任何时候碰到的人，说不定下一秒你就得和他作为同学同事或同僚了。

在楚飞小学五年级的一天下午，楚飞和冯亮辉边走边玩。冯亮辉家里住在楚飞家斜对面，他们家经营烟酒副食批发，他还有两个姐姐。冯亮辉和楚飞是四年级五年级的同班同学，之前都不认识的，直到分班后才熟络起来，才知道家里斜对面彼此的存在。冯亮辉不仅写得一手好字，而且脑袋也灵活，颇受各科老师的青睐。于是他就成为了楚飞父母常提到的那个别人家的优秀孩子了。一到周末，楚飞每次一醒来就恨不得马上跑到冯亮辉家里玩。不仅仅能听他和他爸爸侃天说地说老毛，还经常在他家蹭中午饭吃，他妈妈做的饭菜是特别的香，最重要的还是能和他一起下军棋。因为冯亮辉有一副木质的军棋，不像其他小伙伴塑料空心的棋子，楚飞很是希望能拥有一副。

而楚飞从小是没有零花钱的，也从来不敢在父母面前开口说要买。平常都没钱买零食吃，楚飞每次看到其他同学买东西都羡慕嫉妒恨，本来这是很常见的，但是没有父母给钱，楚飞只能干巴巴的看着，汉贵娥和楚国平只是认为一日三餐按时吃饭就够了，吃那么多零食碎末有什么意义，既没得营养填不饱肚子，还有可能吃坏了肚子闹病。要是说要买一副棋，汉贵娥和楚国平会改变以往敌对的态度一致对外，觉得这是玩具，玩物丧志，应该好好学习，收入这么点学费都不想交还想买玩具？痴心妄想。这对楚飞来说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梦。

楚飞家境一般，经不起大风大浪。父亲楚国平是酿酒的，楚国平嗜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每次喝多了酒，一不小心就会发起脾气来，到时候汉贵娥和楚飞都很害怕，那时候娘俩都会没有好果子吃，甚至会遭打骂。汉贵娥有时候会顶着楚国平的情绪和他大吵起来，有时候又会忍气吞声。楚国平之前在楚川国营酒厂上班，在酒厂垮台倒闭之后就失业了，母亲汉贵娥也没有正式工作，当初读完了初小就从乡下来到楚川县城在酒厂打工认识楚国平的。汉贵娥当时的八十年代，小小的楚川县城只有几条街道，楚国平子承父业进入这国计民生的国营单位还算是比较好的选择，传统意义上的铁饭碗。只是在高中刚刚读了一年不想读了就接手了，听姑姑她们说当时楚飞奶奶哭了好多天不想楚国平接这个班。而汉贵娥嫁给了楚国平就是嫁到了城里，有了城镇户口了，总算在乡下村里自家里第一个进到了城里生活。楚飞他爷爷之前也是楚川本地土生土长的，有一两亩自己的地，传了下来。

当时楚国平结婚的时候还是很风光的，自家建的三层小楼，一楼租给别人当门面，二楼自家住，三楼小屋婆婆住。当时的家具柜子都是仿红木，还有有钱人家的三转一响——手表、缝纫机、二八自行车和收音机。楚飞不只一次听过他妈妈汉贵娥的倾诉，当年八九年结婚时候负债两万，连被褥都被抢了，还是从乡下外婆家拿的；自行车不到几天就被人偷了。楚飞看着家里的那些古董器物，都比自己年长的。汉贵娥经常指着那铁叶子电扇、小的鸿运扇，还有那电饭煲对楚飞说：“你看，介些东西比你还大！你冒出生都有了。”说着脑袋一歪，便痴痴一笑，似乎是在回忆当年她和楚国平的年轻岁月和美好时光。(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楚飞当时还不明白代沟这个词，但也能深深体会。楚飞更不能结合社会历史背景和人物经历来理解父母的所思所想，内心里对汉贵娥积压了很多不满。记得有一次，楚飞要汉贵娥买一个好的乒乓球拍。一起去了文具店，问了一下要二十多块，楚飞妈妈就说太贵了，家里条件有限买不起。而楚飞听了这话就想到了汉贵娥之前打麻将的事情，一连输上一百多块，连一个小小的乒乓球拍都不买，只为了自己的欢乐。楚飞回到家里，关起房门生起了闷气，晚饭也没有吃。在冬天的时候，楚飞想和小伙伴出去玩雪，汉贵娥一脸严肃说道：“不能出去！”楚飞看着那纷纷扬扬的雪花，看着别的小朋友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一个个似乎忘了一切。有次偷着跑了出去，回来后被发现手冻的通红，被汉贵娥痛斥了一顿。楚飞还记得有一次，他和小伙伴到一个建楼房的小沙堆边上玩，用泥巴做陶器、修坑道……不知道有多么高兴爽快。可回到了家里，汉贵娥发现楚飞鞋子上边有很多泥巴，就不由分说打着楚飞，“叫你去香河边，让你去游泳！”楚飞心里不知道有多么冤。楚飞觉得汉贵娥对他的关怀太多，可他失去的更多，汉贵娥只知道让他好好学课本知识，却不知道让他自然而然在大自然和生活中学习锻炼，他很是恳求汉贵娥能发一发慈悲，多给点空间让他能有童年的快乐。

楚飞和冯亮辉走到了一个小卖部亭子旁边，冯亮辉发现看亭子的正是他原来的同学杨歌。原来杨歌是在帮他妈妈看这个小卖部，亭子的里面还坐着一个不认识的人，是杨歌现在班上的同学。这个同学很是不一样，穿着较为成熟的大格子衬衫，梳着七分头，看起来很有一种港星的范儿，他是何方神圣呢？

杨歌说：“他是我班上同学，住在香河边上。”

冯亮辉抢先一步问道：“嘿，你叫什么？我是冯亮辉！”

那同学清了下嗓子，回答道：“你们好！我叫康峰，健康的康，山峰的峰。”尽管介绍的这么详细具体，楚飞还是没能记住这一面之缘的同学，直到大半年后六年级分班才觉着好像在哪见过这个新同学，才慢慢记住了这个名字。

楚飞应到：“我叫楚飞，来，我们来下军棋撒！”说着，就把随身携带的象牙军棋秀了出来。

这副军棋来之不易，花了十块钱，楚飞当时还是趁着上学期征文得奖之际向楚国平和汉贵娥开口的。那篇征文其实是当时语文老师要求全班同学都要写的，写之后装在信封里。楚飞参考时下火热的环保主题，采用对比手法写了写现今和过去楚川市城区的环境问题，没曾想到这一写就寄到了市委组织这次征文的部门。当那天老师宣布全班只有楚飞一个人获奖的时候，楚飞脸上火辣辣的，楚飞想不到自己的语文这么差居然得奖了，而且奖品丰厚——不仅有一本英汉汉英双语词典，还有一个一尺见方的牌匾，上面右上写着红色印条“首届‘鸿雁杯’书信征文比赛三等奖纪念”，左下边依次写着“共青团楚川市委、楚川市报社、楚川市委宣传部、楚川市人民政府”。楚飞不仅收获了全班同学的掌声，还被冯亮辉他们争着抢着要看奖品。当楚飞把获奖的消息和奖品带回家里的时候，楚国平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一下子觉得飞儿子真不错，居然能拿到这么大的一个奖项，之前连学校里的三好学生都没得过的，连忙问楚飞今天晚上想吃什么，问着就准备去菜市场买好吃的去了；汉贵娥也拿着东西端详了起来，眼神里充满着喜悦，果断自己动手在墙上敲敲打打钉了一个钉子，把牌匾挂了上去。牌匾里面黑底镀金的帆船闪闪发光，一帆风顺的字样和周围“高级别”的红字显得很是荣耀。楚飞默默地来到汉贵娥身边说到：“妈妈，我想买一副军棋。”汉贵娥这时候忙应答到：“好，好！买副好的！”

楚飞等着杨歌把两个板凳拼好，他一直把这副军棋自带的黄色的硬质棋盘珍藏着不用，而是玩的时候用原来的塑料白色棋盘，当准备打开铺在凳子面上时候，康峰来了句：“来，洒几滴水在周围，这样棋盘就不会飞起来了。”

楚飞一想，“是哈，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铺好了棋盘之后，他们几个开始摆棋子，楚飞格外小心，是一颗一颗拿出棋盒的，不是像之前一下子倒出来的。楚飞生怕这副名叫象牙实际上是高级陶瓷实心的具有重量的军棋摔坏了，磕着碰着了。

第一盘由楚飞想和康峰下，他们摆好了棋子，准备交战了。楚飞先翻了一个行营旁边的棋子，正巧翻出来一个红司令，而康峰却翻出来一个黑工兵。楚飞心想：“哈哈，我有了司令作靠山。”便开始大胆吃行营周围的敌人。不一会，就把康峰的官兵吃掉了一小半，楚飞的势力正在不断扩张，正当楚飞洋洋得意的时候，康峰也在策划着阴谋。在一次乘胜追击的战斗中，楚飞的司令被引进了敌方的埋伏圈，一个炸弹上来，楚飞的司令毫无退路，壮烈牺牲。

没有了司令的楚飞，再也抵挡不住康峰的狂轰滥炸了，敌方的工兵在司令的掩护下接连挖走了楚飞镇守军旗的三颗地雷。这时冯亮辉在一旁口出狂言：“吃光楚飞的子再夺旗！”

楚飞心想：“哼！这也太小看我了。军事上都讲‘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楚飞想了想康峰刚刚的棋路，有了，就用这招。楚飞和康峰周旋了几步之后，用团长作诱饵，把康峰的司令引了出来，然后迎头一个炸弹，报了刚刚的一箭之仇。

这时康峰有点急了，便开始贪吃了，连楚飞连挖了自己三个地雷都顾不上，康峰的师长继续前进，吃了楚飞的一个连长，让开了道。机不可失，楚飞的工兵弯了一个圈子抢先夺走军旗，一步之先，使得康峰只好低头认输。

康峰夸赞楚飞说：“你下棋下的真好！”

楚飞笑了笑，摆出长者的叨叨：“骄兵必败！只有胜不骄，败不馁，才能做最后的冠军。”

接下来，轮到他们几个下棋。楚飞突然感觉要去上厕所了，连忙问道：“这附近哪儿有厕所啊？”

杨歌用手比划着说：“进那个院子到底，有个公共厕所。”

楚飞摸了摸口袋，尴尬地说道：“没带纸，你在看店，给点吧！”

杨歌说：“我家没有擦屁股的纸卖。”

楚飞不满意，指着那边的维达说：“你看那不是吗？”

“那是餐巾纸，不能用的！”

“你给我一包先用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