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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翰的评论集《品艺集林》三章

2014-11-08 10:51 作者:飞染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品艺集林》三章

1.画出黄土魂

文/张文翰

黄土!是一种蓝天下最美的景色,当大风吹过连绵起伏的山梁,呼呼的声音好似一个人站在山头上呼唤山那边的黄河。

我在想,有人站在大西北的某个岔口沉思着那片土地,说得更确切一些,也就是在延安一个叫“梁家河”的小村庄,有一位画家走过的脚印里都渗入一笔笔画黄土、画窑洞、画高山、画人家、画草木、画白的水墨,此时当低下头思念故乡的时候,一轮明月从山那边渐渐升起,照着一位坐在白杨树下看山观水的人,正在凝神作画,这可是月光下呀,那个山村的静中,只有一管毛笔飒飒的落纸声,而对他来说,此中有真意。

古人云:“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而山水画家正好有着 “仁”与“智”的两个方面,只有这样的修行,才能万般心从山下修起,修出一种大境界,大精神,大自然、大品味来,衔华佩实,即色游玄,若用一个汉字来概括那就是“游”,说得更富有哲理一些那就是“游于艺”吧。(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当他走着走着,驼铃声声,山坐着、立着、靠着、挤着,聚起一股“气”来,流与天地间,顶起了一片苍茫,那不是星空,而是一幅幅令人回味的画面,画里有一种气质,就像从黄土里提炼出的黄金一般有硬度,有质感。

这时我还在想,有一位从苏州带着江南的灵气, 源于他故乡两汉文化的传承与熏陶,把古朴与大气融入到一幅幅画卷中,胸中万壑,笔染千里,他就是画家李勇逸先生。

若提起这位画家,我们就想起延安梁家河的“窑洞”。

找一把铁锹,把土挖出来,粮食住进去,大人住进去,小孩住进去,木桌木椅子住进去,碟子碗筷住进去,苦苦的日子住进去,就成了窑洞。热乎乎的土炕上,坐着老人吸着一支旱烟,夜里点亮了油灯,日子光明了,风从门缝里进来了,窑洞凉了;一家人围炉夜话,饭菜味香喷喷地飘出土门土窗外,窑洞热了。

记得有一年去延安时,有位老红军给我讲起他们一家人在窑洞中度过艰苦的岁月,老人家说:“有一年,毛爷爷来了,洞中剩下半袋麦子,锅台上有一颗颗杏仁,孩子都舍不得吃一口哩,说到窑洞外的碾子落雪了……老人家却流泪了。”忆及这样的话题,李逸勇先生笔下的那幅《岁月悠悠》:有一石碾,有人也叫它“白虎“,在雪中安静地卧着,思念着那些跌年成的人们,几只飞踏过的雪痕中,一颗老树站在洞口前,望着空着肠子的那口“老窖”。

君不见,一幅《暮归的日子里》,《山下那辆老车》却没有咯吱咯吱地滚动着,而是像用旧的木梯子一般,靠山立着! 也能依稀看到一条远处雪地上的车辙,那是一条长长的日子,君不见,在它的前头还有“一片”。

古今中外画家的责任是把画画好,外国有梵高,也有毕加索;中国有石涛,也有朱耷;有李可染、也有黄宾虹;有吴冠中、也有孙其峰。不论是写意,还是写实,他们的共同特点是都有一颗画心,有一根对色调和水墨“敏感的神经。”

因而,李逸勇先生对画保持着敏感,文心画面,读他的画里处处蕴含着诗意。这是他“立象以尽意”的最好表现。

黄土的深处有一种伟大力量,那便是延安精神,此时,当抬起头来仰望高天白云的时候,忽然感到天渐渐地低了下来,一直低到黄土之上是画的地方。

今夜,当我又一次翻开《黄土铸魂》这本画册时,重读勇逸先生签在书前的一个个汉字,更像走进画室,聆听一番他对画款“沉甸甸”的朗诵……不由得使我有感而发:润笔思黄土,澄怀望白云。(载入2014年《中国西泠印网刊》)

2.以德明书

文/张文翰

在初读王德明先生的书法作品之前,早就从一位来自河北的同学跟前听说过他写的榜书,如今,在杂志社又一次看到先生的书法“龙虎”二字时,令人想起了河北魏县这个具有悠久历史文化的地方,细细地读了他的简介,方知王德明也是一位土生土长的魏县人。

魏县是“中国鸭梨之乡”,使人会联想到清人毛天麒的名句:“长林响梨叶,秋光遍原阜。”读过《三国演义》的人都知道固守邺城,忠心事主的袁绍;至今还流传着上古时期玉皇大帝之子“天龙”,下凡为民浸甘露、献恩心的故事等等,这些故事颇为打动人心,令人对历史那条长河不断回望……还有土纺土织、瓦瓮瓦罐,那些淳朴而又原始的民间艺术,留下了无数民间艺人的心血。

文化是书法的“根基”,只有踩在文化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有种临池不辍的精神,便是坚持的使然。在明朝书法史上魏县有一位名叫王北沙的书法家,青年时意气风发与名士申遂、刘唐人称“魏县三杰”,这些都是根之所在,因而,书法艺术是人格与文化积淀的“极巅”。

在邯郸魏县风俗文化中,我个人比较欣赏“舞龙”,古往今来,“龙”是中国精神的象征,已成为文人墨客历来传神写意的“符号”,这种符号就如中国的一个个汉字,有着丰富的信息,还有着与历史文化紧密的美学关联。

大汉丞相萧何在宫阙上题写“苍龙”与“白虎”二字,大字惊人!还可以看到历代书家挥毫在宫阙、庙宇、园林、山崖上的汉字,内涵丰富,寓意深刻,处处对比,面面生色。

那么,王德明先生就是当代榜书传承人之一。

说起榜书,给人们印象最深刻的要算“龙”字了,真可谓龙神龙眼、龙行龙德。《易经》里就有好多与“龙”相关的词眼儿,值得人们去反复思考。记得有一年,一位朋友约我去山东泰安看了南北朝时期的摩崖刻石《泰山金刚经》,站在山崖下,一言不发,深感“佛是一字,字是一佛”。而在人们心中与书法有关的词,恐怕再也熟悉不过“龙跳天门,虎卧凤阁。”这八个字了。

从德明先生的书法作品中,不论是行书,还是草书,还是榜书,都有着对古今碑帖的潜心研习,更铸碑骨贴魂,进而重温与思考中国书法文化的同时,更加注重对人文的修养,涵养尚艺,而对于德明先生来说:“字如其人”,人品与书品皆以“德明”,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当代书法大家欧阳中石先生始终强调“文心书面”,文心是一个书法家的文化修养,书面是在文心的基础上,把人文上升成一种精神境界,通过这种境界展示一个人的书法面目,这既是一个辩证的过程,也是书法家值得学习思考的一种东西,大哉书法!只有静下心来,从容淡定地“秉笔思生”,可能会取得“书以焕采”的效果。

《书谱》有言:“通会之际,人书俱老。”通会是结果,俱老是过程。在看结果的时候,我们一定要看看曲折复杂的过程,这个过程实在是一个书法家的生命历程与学书轨迹,书法作品的“内核”最终会被读者和时间一层一层地剥出来,从字面一直剥到字心,用剩下的那点心灵艺术去触动历史的脉搏,在日月的高照下与岁月永存不老。

于是,我就想起了曾经写在笔记本上的一首旧作《心蕴》:

诗书画印养心台,可贵天天慎剪裁。

一片真情根底注,香从血汗里飘来。

诚然,每个人寄情翰墨的方式不同,写出来的字也就不同。德明先生的书法,有着“书”与“法”双重作用的艺术结果,用心传递着一种艺术思想,那种雄浑而又豁达的意境,源于德明独有的“心画”之中。(载入《世界华人书画经典》2014年第18期)

3.读田泉墨荷

夜已悄悄过去了,秋月依旧皎洁。而秋月下的荷花更是出水不染,亭亭玉立。

每当我路过荷塘的时候,不论是习习微风吹拂着清澈见底的荷塘,还是双双燕子展翅掠水的声音;还是低下头来闲观小鱼儿露出水面尽情的游水,还是静观荷身顶出水面……在蓝天下撑起一片片绿绿圆圆的叶片,好似在探索人间的奥秘。

听!还有几只蜜蜂嗡嗡地飞叫着,好似与一株株荷花通灵着清水见底,荷韵满塘的自然情趣。

说到这儿,我就想起朱自清笔下的《荷塘月色》,我是多遍地读过他的文章,每次去清华大学,都要坐在荷塘边上小木凳上,看看塘中老老小小的荷花,回忆朱自清的背影。

在有关荷花的素材中,有文、有诗、还有画……,不论是徐渭画中的荷花,还是陈淳画中的荷花;不论是李白诗里的荷花,还是周敦颐文里的荷花。各自有着其“立象以尽意”的精神境界。通过他们笔下的荷花,我们更观其艺术人格的展现。

仅仅是从诗文书画窥见其文字语言,或水墨语言。与前人对话,其实就是前人的作品向我们说话,说出的一串串话里,总有一个沟通思想的“艺术画面”,那个画面就是他们不断体验生活,不断向人类提炼出的艺术宝藏,一句句话里有他们跌年成时沉默多年的文字,长期留在心里,不愿说出来,用一管笔,一张纸,一本书,一方砚台磨砺出了他们的人格与艺术。笔尖拉长的文字中,始终深藏着前人紧绷紧的日子,这日子就像一根绳子在慢慢地燃烧,每燃到一根绳子打结的地方,就是前人笔下苦苦思索的句号;还有燃烧得剩下的那些结,宛如一个个前人澄怀观道、伏案思索的叹号;剩下半截燃烧得不能燃烧的绳结,那就是前人留给我们的一个大大的问号。前前后后不知有多少历史文化的绳子联通着古今文化的血脉。窃以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流出笔头的不光是水墨烟云,还有心血与智慧哩!

上面的话题,似乎和曹田泉的艺术不搭边儿,其实不搭边的文字里头有时会有最真实的语言与情感

说实话,有关许许多多的荷花体裁,要么是从书本里见到,要么是从画里见到,要么是从博物馆里见到,不知大家是否跟我一样,有种只见其画不见其人的感觉。而田泉的画作,我在《世界华人书画经典》一书中见到,印象非常深刻。初读他的荷花时,不禁令我自言自语:“田泉之心,荷花之韵,荷花之境。”

古今中外的画儿,写实也好,写意也好,皆因其表达的内在真情而感人至深。画家的人生经历不同,追求的境界不同,所以从心灵到笔尖,再到纸面,以笔运心,因心造境,表现出的精神境界也就有很大的差别。观画时,往往作者和读者之间有种“跨文化艺术的交际”,这种交际在诗情画意中可以近似地理解成历来人们所承认的“诗无达诂”,我想也可以套用其词说成“画无达观”。

试想,不论是田泉在户外对物写生、还是在画室里展纸作画,在一幅幅画里留心、留意、留墨、留白,把感悟生活的生命体验与大自然的化合浑然天成。尤其我读到留白的地方,我就想到晨光下晶莹如珠的露水,更想到李太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诗句。其实,田泉画作里还表现出了“七八颗星天外,两三点山前”的空灵自然之境界。一件好的艺术品,有无数个绝美的因素构成,从他笔下的荷花中,盎然的不光是笔墨氤氲,还有其高洁的人格的象征。

我总是这样认为:一个荷花的人,也许其爱水的程度远远比爱荷花的情感还要深哩!古人早有“智者乐水”、“上善若水”、“云水禅心”等语,这些看起寻常的句子里含着不寻常的哲理。一个人,或一个画家,他在思考把心灵抒发成荷韵的时候,在他如此深邃的思想里,有着一种高洁清雅的品格,无形运行着,这种品格就是一种精神。我想,田泉对水的思考比常人更深刻,更透明一些。

读田泉的荷花,缕缕清气,墨香溢出,试想田泉在画室中展纸作画,更写大千的身影,窗外的鸟声、虫声、蛙声……一派天籁。他坐在荷塘边,静凝其神,净化其心,真心观察大自然中的荷花,掬起一捧水浇润眼下的荷花,落下的叶子浮在水面上,那便是艺术——水里世界,荷中人生。

这就是我们常人所说的“悟道”,田泉借此“画荷悟道”,不论是禅心,还是道影。其真意惟有田泉独知耳!

今夜,窗外一丝风也没有,我又一次翻开一本书,看到田泉的荷花,一种水墨语言,虽说听不到,但是真有“无声胜有声”的意蕴。且有一枝含苞未放,我就想到禅台上点亮的蜡烛,在古寺的钟声中,光苗凝燃。

夜阑人静,皓月当天,一个画家沉默着,沉默着最纯洁的“画语”,我们可以想象此种“荷是一禅,禅是一荷”的心灵境地。

夜已深,只闻几声蝉鸣,笔尖沙沙地触动在纸上,墙上嘀嗒嘀嗒的钟声好似催促我留住时间的脚步,留下画里沁人心脾的淡淡墨香。

说声:“夜,错过你的黑,把‘白’留在笔头之后,拽着一片夜色等待荷风轻轻地飘来……

最后,芹献一首拙诗《读田泉墨荷》作结:

心田蕴笔问荷仙,上善留香醉墨泉。

月照池塘生净土,风开画卷望高天。

甲午秋夜,草笔于京

(载入《世界华人书画经典》2014年第1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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