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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花亦菜

2014-09-28 12:38 作者:黄孝纪  | 1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黄珠子花(栀子花)开的时候,周边的山山岭岭,整日都有村里的大人和孩子提着大篮筐和小篮筐,采摘这种喇叭状的洁白的花朵。

这是一种丛生的小灌木,我们那时叫做黄珠子树,大约是因为它那成熟的果实色泽金黄,且圆如指节之故吧。村后的后龙山和村北的枞山里,长着密密匝匝的高大乔木,那些散布在乔木周边,宛如抱着一条条粗壮大腿的黄珠子树尤其多。至于远远近近的油茶山上,大大小小的黄珠子树也轻易就能看见。平常的日子,我们对这种小树很为轻视,上山捡柴,这些长得枝条瘦弱却绿叶肥壮活活泼泼的小矮子根本就不入我们的法眼。

不过,在初后,它们仿佛一之间就全部约定齐了,在绿色的森林里开出一树树繁星似的花朵来。黄珠子开花的信息,也似乎在雨夜的酣里就通知了村人。新开的花朵,洁白如,清香四溢,摘下即可生食。一大早,无论山谷还是山腰,都能看到大人和孩子采花的身影。

每天一篮子一篮子的黄珠子花提回家,成了那个时节家家户户的时鲜菜肴。当天吃不完的,即用沸水焯后,铺在簸箕上或禾场上晒干。等到端午节临近,新鲜的辣椒出来了,抓一把干黄珠子花炒青辣椒,也是村人一道不错的美味。

这个时候,村前巷尾,土坎田角,池边河岸,一棚一棚的南瓜恣意生长,枝丫蔓延,蓬蓬勃勃,团扇一样地密密支撑起一片片深绿肥厚的大叶。在大叶之间,一朵朵金黄的大花分外亮眼。

南瓜花有公有母,母南瓜花下面结一个绿珠状的小南瓜,公南瓜花下则是光杆一支。这些传完花粉尽了天职之后的公南瓜花,也成了村人碗里的一道常菜。采南瓜花,往往是在晴天的早晨,露水未干之前,太阳正如一面大红镜子,从东山顶上射下来柔和的金光。记得那些年月,我家瓦房的池塘边,我们每年都要种上几棚南瓜。采南瓜花也是我喜的一项活计,小心地跨入瓜叶丛中,分别公母,采下一朵朵南瓜花。往往,这些花里,还有小瓢虫在爬,有小蜜蜂振翅在飞。(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南瓜花采来后,摘掉花托连花蕊,两朵叠着套在一起,然后用沸水焯。吃法大致也是两种:焯后的南瓜花,可以油煎着吃;也可以浸盐后晒干,做油煎干南瓜花,又咸又酥脆,有时一块黄澄澄香喷喷的干南瓜花,父亲就能吃一餐酒,我们也能吃一餐饭。

摘金针(黄花)也正当其时,我的印象中,这个活基本是我父亲的专职。村里是否每户人家都种金针,我不得而知,但我家一向是种的。我家的金针种在村对门我家的油茶山脚,父亲在那里开垦出了一片旱土,用来种花生红薯和金针。在一行行的土里,金针一丛丛密密地生长着,叶片尖长。金针开花的时候,一丛丛的长叶中央长出一枝枝亭亭玉立的秆子,秆子顶端开着一支支针状瘦长的黄花。

夏日早晨,天尚未大亮,早起的父亲就提了一个大竹筐出门摘金针去了。太阳离山顶一丈多高时,父亲已经提着一筐金针回来了。剩下的事情就由母亲来完成:焯金针,晒金针,收金针。经过多日暴晒的金针,干硬如针,黄中带红,泛着亮光。干金针主要是用来赶圩卖的,平时家里不舍得吃。过节过年的时候,抓一把干金针,用水泡透后,煮粉丝的时候放一点,或者在瘦肉汤里放一点,或者在烩菜里放一点,都是难得的佳肴。

2014年9月27日写于余姚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689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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