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不是梦——（四）学习

我像农村老婆子沓破布一样，黏三抹四得说了那么多，不说说学习，恐怕过意不去。现代学生的书包，装满了书本，装满了父母的希望，装满了老师的命运，也装满了自己的忧愁。可我们那时，书包干瘪，可快乐何其多！学习并不是我们的全部，根本没有多少负担和痛苦，时间多的是。课堂上认真听讲，作业差不多完成了，有完不成的，自习做完。老师教，学生学，一切顺其自然。父母没有多大的奢望，只要长硬强了能担起一担粪，出门识几个字别人哄不去就行。当然我们怎么知道念书有何用？未来是绿的还是红的！因为庄农人斗大的字没识几个，照样生儿育女，照样七老八十。要不是看见天上飞过的飞机，也不知道飞机是何物也？！谁会想到离开黄土还能活呢！一支铅笔书包里装不了几天就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掉的。母亲时常说我跟没鼓的师公一样。可我也不知道没鼓的师公是什么，师公好像是阴阳、喇嘛一类的人，农村跳神时用到他。拿个鼓，头上扎个红布条跳来跳去得，后来我才知道的。没鼓的师公就像没犁的农民就像没铅笔的我一样。好是我的学习成绩还算不错，经常有抄作业的同学提供我铅笔。后来，同学们把扫地时尘土、垃圾里拾到的一支烟长的或更短的铅笔统统给我，我才成了有鼓的“师公”了。奖状挣了几张，但大多数时候叠上纸包了。

到三年级时，我就成少先队员了，我们有十个同学是第一批加入的，神秘得很，骄傲得不得了。老师说红领巾是用革命先烈的鲜血染红的。好像有个同学没有挣上，哭死哭活地整他妈妈要，他妈妈没法，扯了一尺红布自己手纳了一个，我们都不承认。说他的不是先烈用鲜血染红的，是日本鬼子的血染红的，是假的。

四年级的时候，不知谁叫我黑蛋，换了的班主任老师听见了说，别看黑，和黑包爷一样聪明得很。于是，同学们都叫我“黑包爷”。其实，我也知道一点关于包爷的事，是母亲发亮哄我推磨时讲的，包爷被扔到荒沟里时，狐狸哺乳，老鹰搭凉，以后成了刚正不阿的清官，叫我包爷也无妨，我要是和包爷一样那多伟大。我还记得母亲给我缝制了一件青布上衣，这是我穿的第一件真正意义上的新衣服。那一天，中午吃过饭，我试穿后，没有舍得脱，就往学校跑，可到阳屲山上时，一疙瘩云彩在后面撵，好像那朵云和我过意不去一样，当我还没有跑到山根底下时，它憋不住了，下了一股子雨，将我灌了个落水鸡。我真不知道是老天感动什么的？就那一阵儿，一会儿晴得光光的。当我到小学上坡时，不知谁喊了一声“胡汉三”！于是，我又有了电影“闪闪红星”的反面人物“胡汉三”的大名。当然这些大名都比我强，同学们善意的叫叫也没有什么，只有不要叫我父母的名字就行。这时候，我的算术已经在班上数一数二了。连几个留级的学生都考不过我了。算术老师骂几个不可一世的留级生时说，纽几个能得很，还算不过这娃娃。当然四年级时，我已经是中队长了，是我当过的最大的官。记得是冬天，穿着厚厚的棉裤，在班主任老师房子开会时，我竟然昏了，不醒人事。是刘虎胜将我背上，别的同学在腿上脚上抬上到魏南保健站。班主任老师也吓坏了，随后到。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好像是营养不足。后来，同学们都说我的裤裆破开着，我也没什么可羞人的。后来我考上魏店中学，成了一个中学生。

看到好多老师逼着小学生抄十遍八遍作业，我总是有些反感。现在的孩子活在学校、家长的双重压力下，受学习之痛苦；而我们那时主要活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受大自然的熏陶。自然有无尽的乐趣，教化我们，感动我们。还给孩子欢乐的童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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