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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洋芋

2013-10-22 08:45 作者:种豆南山下  | 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秋天好,秋天山上穷人家的娃娃能吃饱。

糜谷割倒晾晒在地里,就开始刨洋芋。当洋芋担着倒到各家的廊檐上滚得半院都是时,穷人家娃娃美好的日子才真正到来了。由于庄小劳力多,家家的妇女早放工半小时回家做饭。母亲用我拔的野柴美美地煮上一头号锅热气腾腾的洋芋,我们哥几个拿上家当早在灶边守占着一方有利位置催着快点揭锅。揭开麦杆儿编的锅筘儿,迸得白雪白的洋芋张开一张张大嘴向我们笑呢!哥几个顾不了母亲在一旁喊“烧来,烧来”,就已经下手了。抢拾一大颗在碗里,用连连筷子(为分辨各自的筷子自己制作的,把事先截好的两根一样长的竹竹在一头钻眼,用线穿过眼连在一起)捣碎,撒点盐和和,绵绵的,软软的,散散的真好吃!那个热闹场面永驻记忆。不像现在的孩子,端着碗追前撵后喂不了一口饭。

穷人家的娃娃早当家。既然吃着家里的饭就理所当然地给家里干力所能及的活。那时放学早,从不布置作业,于是,在刨洋芋的季节,提上粪篓,掮上镢头,向刨过的洋芋地进发净洋芋,就是寻觅刨挖没有刨光挖尽的残留洋芋。那时的洋芋不像现在的叫一窝猪长一块儿,而是分散着,像大白花洋芋一根长长的根连着一颗洋芋,足有一尺多远。

净洋芋也有技巧可言。盯着农民伯伯挖过的较浅的窝挖,有较深没有挖尽的洋芋;或在窝的两边挖两镢头,有没有挖到的洋芋,但好多时候是徒劳。瞄准没有动过镢头的空地的有裂缝的地方挖,往往有长根连着的洋芋,比较有把握。最好能遇到一棵遮掩在草里或蔓子干得早脱落没有被看见的,真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高兴,用力一镢头下去,三两个白花花的洋芋蛋蛋露出土滚在脚下,如同宋丹丹小品里说道“那红旗招展,锣鼓喧天……”还要得意,自豪!

在洋芋地里四下寻挖,快天黑时,偶尔,会被草丛里寻好窝惊起的野鸡或串出的野兔吓着,也可能邂逅狼,但狼没有大人们说的那么凶残,它好像也怕人,当我转身举起镢头时,它拖着长长的尾巴跑了。毕竟我大小是个人。更多时候,什么野物不曾遇到,却总是找不到洋芋,只好遍地无目的的挖找。直到天黑,黑尽了。

净洋芋的最佳时间是一场秋后。一场酣畅淋漓的秋雨过后,雨水将犁耕过的地里的浅土层的洋芋洗刷出欢乐的笑脸。我总是第一时间第一个抢在别人前面到洋芋地里的。雨一停,光着脚丫,提上粪篓就往地里跑,到地里不管双脚粘多少泥,两只眼睛搜寻着露出的笑脸。不管大小破碎,如日本鬼子扫荡一般一个都不放过,统统收入我的粪篓。有时虽露出一点,但用手一刨,真是一个大洋芋,高兴得不得了。经常只顾找洋芋而忘了脚下,时常有野刺扎进脚底。说实话,不觉得痛,只要靠着地埂抬起脚,拔掉行了,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来回几趟,把个本不宽的山坡梯田地踏了个遍。收获不小,能弄它个半粪篓。提不动,暂时倒在地靠墙隐蔽处,再到另一块地里找。找不光所以的洋芋地,总觉得有心放不下。时间一长,母亲使放羊的二哥救驾,二哥提上收就在一起的洋芋,我在后面唦遢唦遢地跟着,到庄旁的涝坝里洗掉双脚和手上的泥到家了。母亲还是说,“蛮个,赶紧吃热洋芋。”也顾不了身上五麻六道的泥,泥没有什么脏,在泥里土里滚爬大的,身上不粘些泥好像不是黄土地长大的娃娃。母亲不因为身上有泥而不让吃洋芋或土炕上睡觉。(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净洋芋使我有了收获自己劳动成果的喜悦和自豪,也有了自小当家作主的责任岁月仓促地在生命的长河里流转走,那些年少时的欢乐辛酸飘落在年轮转过的角落。年少时许多劳苦修炼成就的诸多美好品质丰富了人生,在以后的生命历程中与人、与社会表现出积极的、有益的一面。

净洋芋,你的肯定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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