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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

2011-11-16 21:33 作者:若水  | 2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路是自己选的,既然踏上了就会一个劲儿地走下去。当一切风轻云淡后蓦然回首发现身后留下的其实是一条自己也道不清的陌路。

———题记

想在孤独中沉沦,岁月沉淀不了欲求,当一切平静之后,只有写下对你的祝福,希望你可以找到你的另一半,你一定要狠狠地幸福。”

回到舍房的他已被疲惫啃食的伤痕累累,虽说一直是醒着的,可却感觉不到自己微弱的存在。午十二点的钟声准时地敲响,又一个情人节在薄暮中消逝,可那些记忆依旧汹涌在这泛黄、躁动的空气中。他开始回望那来时的路、曾经熟悉的过往,今日却已开始模糊,他不清楚自己所作所为是否正确,现今的命运又是谁在掌控。许久,他还是在墙壁上写下了这句话,甚至自己也不清楚是否出于真心。

“我现在已不怎恨他,也没想到是如今的结局。教书匠的工作并没有使他成为灵魂的工程师,他只是那万千灵魂中卑微的一个,重复着那早已解释不清的生活方式,蹉跎了岁月,一步步莫名其妙的走到今天。”然如低着头,淡淡地吐出显然是憋了很久的话。

(一)(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老田,恭喜恭喜呀,你们田家终于有续香火的人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会人丁兴旺、财源滚滚……”乡亲们遇上饱经沧桑而今生活又重新洒满阳光的老田时总会如此的恭喜到。

这是一个不怎闭塞的小山窝,村子九里开外便有一条铁路呜呜地路过。但这儿公路却是去年才修通,照明用的电今年勉强用的了,那些曾经延用了几千年的训诫在这却出奇地得到很好的保留。在这,儿子是宝中宝,没有儿子就意味着一个家庭没了脊梁骨。

在生他之前他娘亲还生了三个女儿。为了他的到来,这个渺若尘芥的一家子做好了周密的安排。年近半百的娘亲,已是有一半身子入了黄土,却踏软了无数条通往寺庙的路,以最虔诚而又最卑微的心在送子观音脚下膜拜。随着出生那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他的到来穿透了厚重的黑暗,给这个家增添了久违的活力。

老田每天重复地用他的锄和他的憨诚在黄土地上刨根问底,浑浊的汗水从他的鬓发尖滑落,像一颗顽石般摔在了在了黄土地上,留给土地一个深深的伤痕。山间的永远是这无知的土地上最具穿透力的声音,也正是这清脆的天籁激起了老田心中的涟漪。

他在田地里是很少休息的,他喜欢早点收工回家享受那畅快的歇息。可这次他左右不了自己的思绪,甚至他今天不想回家,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但也只有他心中最清楚是为什么,他托着锄头向田埂走去,慢悠悠地走着,心中却又十万火急。他从那褪尽色彩的军绿色的大褂的豁了一半的塌拉着的衣袋里掏出褐黄色的烟斗。烟在他唇间吞吐,这薄烟依旧遮掩不了他的心思:孩子他妈又到临产期了,不知这一次是否又是个女娃,万一又是个女娃我可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呀……哎!我们家几世单传,不能在我手里断后呀,想着想着眼角竟然湿润了,也不知是被手里的烟呛的还是其他。

雀子又叫了一声,他听真切了,那是一只喜鹊的脆喉,老田腾地一下起身踢踏了鞋子,扛起锄头箭步如飞的往家赶。未到家门口就听见了婴孩的啼哭,门口早已是人群如梭,老田笨手笨脚的推开门,孩子他妈虚脱的躺在血泊中,面色惨白,旁边睡着一个鲜红的生命。他用手朝那可以辨男女的地方摸了摸,心里悬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是个男孩。这一刻事态万千后的尘埃落定带给老田的激动竟让他傻愣地站在了那。

“还愣在这里干嘛呀,老田?生儿子可是大事呀,鞭炮什么的可不能少……”接生婆露出黄黄的门牙催着呆呆的看着老田。他赶忙翻箱倒柜的去筹钱,他要宴请邻里,要扬眉吐气,要告诉人们这个天大的消息:他有个儿子了。

那夜的鞭炮一直响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二)

舍房的同伴好像还在陶醉于放风后的愉悦,他点燃了一支烟,思绪随着烟圈袅袅升起,将他带到了那个遥远的过去

无尽的溺淹没了他身边的所有尘埃,他会肆意地在空旷的原野耍闹而不用顾及是否该去像他姐姐们一样帮娘干活儿,因为他是家中的王。老许咂了口旱烟,又继续说道。这小子,经常和村里的小毛孩一起躲在别人家院子的篱笆后,蜂拥地去偷那还不丰满的稚嫩的毛乎乎的桃子……童年对于他来说,就像我们这山中那阵从树梢掠过的清爽的风。

作为家中几世单传的宝,他可是老田继续劳作下去的唯一安慰。欢乐总是太短暂,握不住的是单薄的生命中的倒影。这娃子,学习上并不怎么认真。

课堂是他的另一个玩乐的场所,每次放学后总喜欢蹦蹦跳跳的去找隔壁的虎子,窥在篱笆门外看他侍弄他家的鸡鸭和猪牛羊,然后偷袭一下他,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今天我在课堂上可威风了,老师都被我打败了,老师的知识都不够用了”虎子眼睛睁的大大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好羡慕你呀,可我妈说家里没钱不让我上学,你爸妈真好,借钱让你上学”。虎子喜欢他每天放学都去打扰他,尽管每次他都会因为没完成任务而受他母亲的责罚。每次虎子看他时眼睛里都会写着一种期待,村里读书的孩子并不多,而这小子就是那么的幸运。

烟圈淡了又重新燃起,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又吐出来。

初中时我住校,和虎子联系便也少了,因为思想和经历的隔阂,我开始不喜习惯去找他了。

“德儿,德儿”父亲在教室的窗户边往教室里张望,我低着头走出去,装着不认识他,一直往前走,父亲就一直跟着我走,面有愧色。离同学们的视线远了,“爸,不是跟你说过没事不要来找我吗,你那么忙……”我根本就没看见父亲土色的表情,“同学们又要笑我的,说我有个可以当爷爷的爸爸”。一股愤怒笼罩着我但我又开始同情父亲了,语气温柔了一些。

“爸,你是来给我送钱的?你真及时……”

“德儿,你妈的眼睛一直不好,你是知道的。我这次没钱给你”父亲微低着头,缓缓地说道。

“可我真的没钱了!那你今天来做什么呀,爸爸?”,“是不是我妈出事了?”我有点迷惑了,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妈眼睛看不见了,当初让她去医院,她怕花钱就是不去,现在医生说治不好了”父亲眼圈红红的。

“来的时候你们刚上课,我怕打搅你就没叫你出来,一直等到现在你们下课。我急着要出去几天,找找土方法给你妈试试,你几个姐姐都不在家,我怕你回家没人照顾,今天来告诉你一声,功课忙的话就不用回家了。”絮絮叨叨了几句之后我送走了父亲。

课堂上我再也听不进去了,母亲怎么可能突然就看不见了呢?我急了,第一次感到与生俱来的恐惧。我匆匆请假回家,撞开篱笆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是个迷失的小鹿。母亲在院子里摸索着去猪圈的路,手里提着给猪们准备的食料,她倔强的白发依旧精神抖擞的坚守着,丝毫没有给人蓬乱的感觉,可她无神的眼睛是欺骗不了人的,没有谁的眼睛能像母亲的眼睛那样把苦难与沧桑挥洒到淋漓尽致。由于山村条件的艰辛,贫瘠荒凉的黄土地完整地映现了他们从青走向衰老的身影,龟裂的双手书写着一家人的温饱。

跑过去接过母亲手中的活计,那一刻我知道我该担起家中的一担子了,母亲一愣,“德儿,你怎么回来了?是没钱了吗?”她没有光泽的眼睛在叹息。“要不你先回学校,我让你爸去卖几只鸡,过两天就给你送钱去,是爸妈老了,没用了,对不住你呀!”

“不,妈,是我做错了,我帮你干活吧!”我看着疲惫的母亲,心如刀缴。

“这里不需要你,赶快给我上学去!”母亲的声音开始发抖了。

“上学去……上学去……上学去……”

他猛的一怔,烟头燃到了烟屁股,闪烁的烟星吻着他的手指,他赶忙又吸一口后扔掉。他四周看了看,没有人注意他的方才的反应。

(三)

“他们家的那几间破草房似乎成了灾难的避难所,无人收养的它们挤破了他家那质朴简陋的木门,初三那年母亲失聪,高中时父亲又病倒了。而他一直坚持着自己的路,可怜、同情父母,但他更关注着他的前途。局促在求学的路上,没有祝福,也无人谅解,在除父母以外的亲人的眼中他成了一个冷血的孩子。

高中时为了减少开支他住在他大姐家,可寄人篱下的感觉总是不好的,他经常受到他大姐的冷嘲热讽。然如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梢,把身子向我这边又挪了挪。

“回来这么晚了,就这一碗凉饭了,自己热了吃”,大姐的脸从未舒展过,她讨厌着爸妈对她的不公正待遇和重男轻女的思想,悲哀的是她被那些落后的思想毒害后,身中剧毒,现在也用那些思想毒害着她的下一代。

“狗吃了还懂得看门呢”大姐忽然又冒出这么句指桑骂槐的话。

“少说两句不行?”姐夫切断了大姐的话,“打扰孩子学习了”他向里屋看看他们那正在看书的宝贝儿子。

“我偏要说,你说家里都成那样了,你读书有个啥用?不如别读了,出去打工挣几个钱还能孝敬爸妈留个孝子的好名声。家里的那个烂摊子我是不会管的,他们没给过我一点好处,什么好的都给了你……”大姐激动着。

我选择用沉默来回答亲人们鄙夷的目光,邻里虽然会笑着在我面前说读书的孩子有出息,说我是当大官的料,但我知道他们会在背后怎么议论我,如果我出息了,他们就会在我面前邀功说自己看对了人,万一我哪天潦倒着,他们也自有自己的道理。我沉默着,任由那些长满刺的发育不良的话把我刺的遍体鳞伤,那夜我的梦是湿的,它打湿了一个男孩的希望。我终于深深体味到这个村庄愚昧与落后,地理的闭塞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思想的愚昧,他们不重视教育,相反,算命先生和跳大绳的很受村民们欢迎。

高三时由于学业紧张和我所不愿意接受的那些残存的亲情,我离开了大姐家。

“师傅,麻烦你多给我打点饭好吗?反正我也是最后一个来的,饭菜卖不完也会浪费的。”我每次都是最后一个进入食堂的,最后剩下的饭菜不怎么好,所以卖饭的师傅会以很低的价格卖给我这样的穷学生。

“我就在等你呢,你再来晚一点食堂就要关门了”卖饭的师傅总是笑盈盈的。

“平时吃的饭大有当年食堂的风味”,舍房的光线不是很好,他缩在舍房的角落,这样比较着。

(四)

“妈,妈,看哪,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我兴奋的把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塞在母亲手里,而母亲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门口,我不明白她眼前的我是空寂的黑暗还是无边的澄澈,可为何她竟对她心爱的儿子的骄傲置若罔闻,毕竟这个通知书上写满了我的成长史呀!我恍然醒悟过来了,原来考前一直困于学习和考后一直忙于打零工的我竟忘了母亲是听不见也看不见的。一片漆黑如混沌的屋子里踱出病怏怏的父亲,披着外套,叼着他的烟斗,神色恍惚,而我却依旧兴奋着“爸,快看,我们村的第一份大学录取通知书”我高高的举起我的荣耀。

“好呀,儿出息了,可我们家哪里有钱让你读书呢?……你看看要不要和虎子一起去打工?”父亲的脸阴韵着,眉头是无法被抚平的。

“儿呀,是爸对不起你,听说打工可以挣不少的钱呢,你也老大不小了,打一两年工回家爸帮你找个媳妇,咱们农家人不图什么,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才是真的”父亲的话和他口中的烟一起被吐出来,烟轻飘飘的在我眼前打着转儿袅娜的上升,可这些话却把我噎住了,沉沉的,让我头痛。我只是静静的看着父亲,他的声音反射到我的脑中成了一副印象派的画,模糊了我的方向。

“为什么我会出生在这样的地方?”我仰着头忍住泪水问苍天,唯有落叶零零,剩下的是我的叹息弥漫在山谷。

终于,我还是走了,去了我向往的象牙塔,临走时母亲干瘪的眼睛成了一眼泉,“好不容易生个儿子,又要被拿去喂老虎了,在家种地多好呀!出息了就不会回来了,我的命苦呀,命苦啊!”

“爸,妈,我走了,你们好好保重身体,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相信我一定会有出息的。等我出息了一定会让你们看见这个村的错误的,我不要待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我揣着几乎是所有的家当爬上村子附近的那趟绿皮车,没有回头,也没有眼泪。

(五)

学习和兼职填满了他的大学生活,很快他便适应了大学的生存法则,当周围的一切还在慢动作悠闲时他已经学会了快节奏的生活。

大学其实和社会一样,也是一个大熔炉,在学生会里他把一切都看的很真切。在他看来,所谓的学习并不是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张会说话的嘴巴,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掌握了这些之后就不难把老师和同学们拉入自己的阵营。他平时是利用周末做做家教的,凭着他那张会说活的嘴倒是挣了不少钱。

习惯于一个人走在异乡的街道,看过往的行人,日子从云中飘过。忽然有那么一天这个青春年华的少年也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空虚,三月的山城风景像是织在绢上的画,情侣如织,护城河畔杨柳依依,大好的春光下他却也有一种心里被掏空的感觉。

多情的江水在脚边低吟,仿佛自己置身于山水画中,桥边人如月,皓眸诉盈缺,竟这位少年竟被这馀霞澄江所牵引,不敢动,怕惊碎了眼前的美丽。怕青春会踏着这异乡的青石板离开,连脚印都不给他留下,“这样过下去是不是太单调了?”他开始这样思索着。

“咱们班怎么没选班花呢?”

“难道你没发现我们班女生一个比一个丑吗?”

“矮子里面也有将军呀。”

室友们的话题永远离不开这些庸俗,现在的他也开始和他们高谈阔论女生了,不同的是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恋爱史。经过一段时间的熏陶,现在在他看来大学男生不谈恋爱是件丢人的事情,说明自己没能耐。家境贫寒就算了,可女朋友是绝对不能少的呀。

那时候的他是学生会主席,工作很出色,到处受表扬,仰慕其才华的人没有繁星多怕也有校园的路灯多,当然,嫉妒者也不少。心里开始有了一种朦胧的感觉,喜欢和女生们在一起瞎混,他说他的第一封情书便是在钻他入她的太阳伞下时偷偷塞给她的。

然如略低着头略带羞涩,娓娓地讲述着。

就这样,我除了学习和兼职外又多了一项任务,恋爱。她银铃般的笑声总是让我一听就感觉浑身酥软,像喝了玉露琼浆般。我开始逃课,开始逛街,我开始为她大声唱情歌。但一切都像涨潮的水,来的快也退的快。

这段感情断了之后我终于承认我是寂寞空虚了才想找个人为伴,一切就是那样的巧合,在不早不晚的那一刻她也寂寞着,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女生喜欢大手花钱,毕竟我给不了也不愿意给她太多的物质,爱情是要建设的,这种建筑材料于我来说太昂贵了。我知道她并未爱过我就如我也不曾爱过她一样,她爱的是我的才华及领导能力,我对她的爱大概就是出于男生的本能吧。

我的感情征程并没有搁浅在她的薄情上,人们都说校园的爱情不受尘世沾染,干净的像刚出生的婴孩的眸子。第一次的感情失败后我的生活又回到了起点,简单而充实,就让一切随缘吧。然而丘比特毕竟是可爱的小精灵,晚上的校园灯影朦胧,匆匆一瞥,她便支离了我的思绪。爱是一场凌迟,痛彻心扉却又心甘情愿,此时的我没有勇气在这个学妹面前显山露水,只是精心的导演着一次次的邂逅,静静的观察,默默地等待,邂逅多了之后我们开始熟悉了彼此的面孔但依旧表现的很生疏。寒暑交替,爱无空隙,情燎原时我捧着她最爱的零食带着排练了整整一天的表情言语和动作,守候在晚自习下后她必经的路旁(长期对她的关注让我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她出现了,和着淡淡的风与她的好友聊着天,我的心在月光中醉了……

“最近怎么总是感觉怪怪的?”

“怎么了?”

“我老是遇见一个男生,一直都是那么巧,而且好像总是在那样的时刻。”

“呵呵,该不是他故意的吧!‘佛于是把我化成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好浪漫呦!”

“别和我开玩笑了好吗?我郁闷死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呢,她那么矮,而且又黑又胖,我简直没见过那么丑的人……”

“可他好像这样的追了你快两年了吧,你就不感动?”

“他就是这样追我一辈子我也不可能接受他呀,尽管他好像有些优秀,他的行为和长相是让人无法接受的,换了你,你会接受他吗?”

“呃……我也不会的”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宿舍的,她们的谈话是天然的,很真实,但她们却不知道我依旧站在原地,这是我第9次听见有关这种从她嘴里散发出的对我不公正的话了。我一次次的改变,为了她我改掉了坏习惯,每天规律的生活,不让胡须有一点马虎……至于长相真的能怪我吗?这些都不是由我决定的呀!

又一次的感情受挫,我又一次跌入忙碌中,忙碌成了我麻木的灵丹妙药,“借酒浇愁愁更愁”一旦清闲,周围便又氤氲着痛苦的细胞,无法排遣,真心的付出,无情的伤害,我开始了昼夜颠倒的生活,烟酒是唯一的不会嫌弃我的朋友,网络也很解风情。在网吧中,午夜梦回,烟雾缭绕中我看见一个女人丝绸般的胴体,标准的身段,丰满的乳房……原来生活可以这般美好,沦陷其中的我悠然自得。

他看着手中的烟又快燃完了,脚边横七竖八躺着些抽完的烟头。想必这个习惯是从那时养成的吧,他苦笑了一下。

(六)

暑假回家,在汽车上偶遇打工归家的虎子,他提着两个鼓得满满地的包,用胳膊肘轻轻地护着旁边的大肚子女人。我瞟了一眼,黑黑的但还是有几分风韵的。

“嘿,德儿,好久不见”,他提着大包兴奋的踱到我面前。

“哦,虎子呀。好久不见那,几年不见都混得这么好了……”我的眼神斜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身上。

“嘿嘿,忘了介绍了,这是我打工认识的,这次回来准备把事办了。”虎子满脸的自豪。

隔壁虎子家的喜悦的气氛也传到了我家,爸妈也唠叨开了,“虎子是个好孩子呀!什么都不让爸妈操心,这不,快当爸爸了”。父母的话我都懂,他们在暗示我什么。

虎子家的欢声笑语总是把我引到天边,让我有一种飘然若仙的感觉,脑海里一会儿浮现她未婚妻的形象,一会儿又想着自己将来那天的盛况,一会儿又回到眼下的现实……

(七)

他依旧沉迷于网络,直到烟儿的出现。在网上相遇的他们,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网中的她把网中的他拉了出来。烟儿是复读生,那年她高四他大四,她说他的出现总是给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喜欢吐露复读的苦闷,在她面前他找不到脆弱的借口,就这样彼此充当着对方的解压器。

她又一次高考失利,滑落到一座小城。出于对这段感情的负责,他选择了一条不同寻常的路。他放弃了去北京发展的机会屈身去了那个小城当了一名高中老师。为了追逐她的脚步,尽管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他坚定她值得他这么做,似乎认为他们彼此是那样熟悉。可当他的寒碜闯入她的视线时,那段感情又滑稽般的被生硬的画上了一个不圆满的句号,一切都是那么突然、不可思议,而他的职业却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初生牛犊的他刚到高中便豪爽的接了两个班。进教室的那一刻,他的慌乱绊住了稀落的齿缝却又尽量掩饰着那不会落幕的尴尬。咋一看,一屋子的女孩子视线穿透粉尘悬浮的教室密集的打在身上,他被局促在这没有年月的时间里,按住不安的心开始讲课。不知是怎么了,看见女孩子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清的冲动,但开始时他还是可以把那种冲动扼杀在他自己理智之内。

我看出然如提及这些时有些不好意思,忙递给她一瓶葡萄汁。她接过饮料,轻轻地放在一边,她说,没事儿。

他教的是个慢班,也不是班主任,学校对他几乎是没有什么要求的,所以是非常自由的。相对博学的他几乎不用怎么备课,甚至不用改作业,和同学们熟了之后也就没再拘泥形式而在他们面前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渐渐露出了现在的这样子。唯一令他头疼的是工资不咋高,爱情还没着落。

(八)

舍房外的民房不知谁还在架着高音喇叭在放着那些老掉牙的歌,他扭过头往窗外望了望,嘶哑的高音又慢慢将他带往以前的那个时候。

那段时间《过火》几乎成了我教的那个慢班的班歌,它泛滥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落。我自身的能力并不差,加之熟悉学生心理,把每节课安排的很合他们胃口,通常我边讲课边讲野史。懵懂的季节,渴求的是什么,我懂。讲课讲到情不自禁的时候,我也会厚颜无耻地将我的恋爱失败史就被搬上了课堂,讲着讲着我就情不自禁的唱起了《过火》,台下眼泪哗然,特别是女孩子,纯洁善良的她们甚至偷偷在作业本里夹着安慰我的话。

我喜欢和学生们在一起,我可以毫无顾虑的随便说一些话,说我家庭的不幸和我的奋斗历程,只有在课堂上的我才感觉自己是属于自己的,也只有在课堂上我才是不怕被嘲笑的,他们的五官连同一切可以支配的神经都对我的课堂神往。在我的课堂上他们可以听到别的老师传授不了的知识,我会教他们如何谈恋爱,如何用嘴巴去迎合人……

凭着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在学生和校领导中我都是很受欢迎的,但在老师中却不尽然。

华年偷换,尽管我不承认岁月,可我骗不了面容,父母的话又让我干渴的心开始燃烧,带着愤怒。

“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和你爸把你养大图个啥呢?还不是想让你早点娶个媳妇生个娃儿,为咱家续香火”

“还早着呢!”我不耐烦了,口里如是说,心里却抱怨着:若不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营养不良,加之基因不好,我又如何会是这样可怜呢?想归想,工作后的我在父母面前完全是个孝子形象,定期把我的工作情况汇报给他们,告诉他们我的工资又涨了。其实骗骗他们也是好的,免得他们老是拿我和没读书的虎子比。

“呦,大学生回来了,在哪里发大财呢?”村里人喜欢这样说。

“哪有呀,我刚工作,工资就只有五六千(相当于村里有的人一年的收入),教书的学校不好,就像我们这里的一中一样(一中是我们当地最好的高中)”我习惯了这样的骗着他们,用我的傲慢回答他们当时对我的无礼,这样我爸妈以后也可以在他们面前理直气壮了。

“咦,大学生,怎么不把老婆孩子带回来呢?是不是你们城里人住不惯这破地方,你就不带他们回来?”……他们老是问个没完没了。

“我还没女朋友呢”我很无奈的回答着。

“我家那外甥女长的水灵灵的……”一个乡亲赶紧接话。

“追我的女孩子一大堆呢,都太优秀了,我不知道怎么选,难呀”,我诡笑着回答。

我工作后母亲就生活在安谧宁静的山村中,少了往昔为过日子困难的烦恼,耳朵稍稍能听见一些声音,我们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交谈,但还是没改往日的唠叨。

“你看人家虎子,还小你一岁,都已经两个孩子了,我这个老太婆也不知道能不能盼来我的孙子,你好歹带个老婆回来呀!”母亲就是喜欢喋喋不休。

“老是虎子,虎子,你儿子我就是比他强,那些农村的歪瓜裂枣我还不要呢。”我咆哮了,这还不是怪你们没让我生活在好人家里。

母亲笑着摇头走开,掺杂着辛酸与欢愉。

同事们都一双双携手婚姻的殿堂,只有我踽踽于夕照下的独木桥,为了排遣心中的苦闷,我变的更愤世嫉俗了,而这样的我却出乎意料的受到学生们的喜欢。班上的女孩子都还算养眼,和我的关系也很好,完全把我当成她们的亲哥哥了,看着那花儿一样美丽的脸庞在没事的时候我总会浮想联翩……

(九)

他开始理解并接受了现实,在他的意识中觉得他所缺的只是钱,仿佛那车子、房子、女人没一样不能离开钱的。

他的那张嘴帮了他太多的忙,一年之后他就改教复读班,工资提高了很多。授课之余,他时常会偷偷的在网上浏览浏览有点yellow的网页,满足他内心的那点desire。

……

……

“老师,我,我想请假”,程瑾进了办公室,打断了他的白日梦,他赶在人进来之前关了正在浏览的网页。

“请假呀,请假找班主任呀”他慢悠悠的挤出一话。

“老师,班主任不在,我头疼的厉害,想不上晚自习了,回家歇会儿。”看得出她有点难受。

“唉,我就是命苦呀,你们班主任跑出去约会去了,让我来料理你们的事。”他表现出一幅可怜的样子,装一下好人。“等一下好吗,我给你们班主任先打个电话再说”,他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就在掏手机的瞬间突然瞥见了她手上那块罕见的瑞士手表,于是他轻轻地将掏出一半的手机又塞回去。“怎么样,头很疼吧?算了,我就不告诉你们班主任了,免得他不让你请假”。“赶快回去吧,路上小心呀,记得好好休息哈!”

程瑾匆匆离去后他便坐不住了。她家应该很有钱吧?他马上把学生资料调出了查了查,好家伙,原来她爸竟是这个小镇工商银行的副行长,他立马感觉如获至宝。前几天还在考虑买房的事呢,这下可有眉目了,看来还真走运,遇见了这么个贵人。可又该怎么接近她爸呢?这个难题让他犹豫了好一阵。如今可是贷款难呀,要知道现在手头连房价首付的钱都没有。

第二天上课时他便老是注意观察程瑾的一举一动,时不时的点一下她的名字“程瑾,看这儿,又走神了吧?”他对她笑笑,这些举动并不影响什么,因为他经常在课堂上当着大家的面儿对一些学生说些暧昧的话,她们都习以为常了。

“程瑾,你过来!”下课后我把她叫到我的办公室,“来,来,过来看看这题你会做吗?”他昂着脸微笑的看着她。鬼都知道他并不是真的让她来做题的。

“头痛好了没呀?看你今天心神不宁的样子我都开始着急了,眼看就要高考了”他还如此关切的说。

“谢谢老师关心,我好多了”她笑了一笑。

接下来的几个周他都是找机会与程瑾接触,他在等待时机。期中考试后每个班都要开家长会,家长会那天程瑾的爸爸也来了,班会开完后他主动找到程瑾他爸说是到办公室谈谈程瑾的成绩。要知道聪明人就是聪明人,谁会为这点小利为他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帮忙呢。他爸只和他谈了程瑾的成绩就马上找借口离开了,留下他一个人在办公室空悲切。

然如继续说着。

(十)

复读班的班主任文易书长我两岁,也是个老男人,我们两个正副班主任很轻易的就打入了学生的阵营。复读生是所有学生中最有梦想的,他们执着于前方,风兼程的徒步赶往象牙塔,他们单纯地、傻傻地信任着我们这两个老男人。

他嘴角不禁隐隐一笑。

不同的是文易书比我幸福,因为他有过一段婚姻史,他的婚姻来的快也去的快,他很时髦,赶上了闪婚的节奏。唯一可以让我平衡的是他现在和我一样住在单身教师宿舍,可他的宿舍却经常有女士出入,弄得我心里痒痒的。在课堂上有时还想着那样的一幕幕。我喜欢给学生讲一些外地的见闻,讲我们集体老师去云南旅游我邂逅了一位艳女郎,她对我万般暧昧,让我受宠若惊,末了才发现他是个泰国人妖。学生们从我这里知道了澳门的博彩业和色情业很发达,博彩和色情是孪生的,一般人进赌场前几次总是赢,这是赌场套住顾客的方法,赢了的话还会送你一只卷发碧眼温柔且女人味十足的波斯猫供你享用一晚,一直讲到学生目瞪口呆。我觉得说的出口的都会在课堂上和他们分享,有时真的感觉他们就是我的弟弟妹妹们,和她们过于接近对我们来说都不算什么,她们还小,不懂事,我什么都知道但还是不会介意的靠近她们,最好在给她们讲题的时候可以听见她们或均匀或急促的呼吸。

我的课堂上总是很活跃,当我发现某某女生没有听讲(男生就算了)时,我就会编一个故事,故事中把她当主角,还在梦中和周公嬉戏的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被我点到就一下子。跌入云雾中,继而认真听我讲课。我从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喜欢戏谑我的这些妹妹们,因为太过熟悉,她们往往一笑置之,何况复读的她们没有时间想太多。我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究竟是怎么了,老是对这些含苞的花蕾想入非非,估计是生活给我的压力太大了吧,我甚至在课堂上公然赞扬谁的漂亮,说我最喜欢我们班的某某,但这个某某是经常变化着的。

在我的存款够付住房贷款首付时我毅然去银行办理了手续,就这样加入了房奴的队伍中,出卖了我今后20年的光阴。在学校里我总是刻意的接近一些未婚的女教师,她们虽然表面上对我表现的很礼貌,在背后却把我当做哗众取宠小丑,终于我不得放弃了在她们中寻觅一生之伴侣的想法。

天的热气郁结在清晨的空气中让我喘不过气来,今天没课,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学校附近有一些隐蔽的红灯区,无聊的我也会奢侈的朝那想想的……

(十一)

教室里没有什么异常,课桌林立,书海中只见一片黑黑的头颅。

“老师,我想请假”,屈晓突然哭红着双眼跑到跟前,泪如雨注。

“请假干什么?现在可时间紧迫呀”我认真且关切。

“我要回家”她揩着眼泪,早已哽咽。

“家里出事了?”见她如此伤心,我只有这样问了。

她只是哭,并不给我一些言语。复读班的学生到高考临近的阶段都多多少少会出现情绪波动的情况。她精神恍惚,眼睛早就肿了,不清楚她到底怎么了,我也没办法,毕竟我不是班主任,直接给她批准有些难。

“老师,你就别问她了,就让她回家吧。”她的同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一旁,怯怯地说。

我犹犹豫豫的给屈晓签了张请假条,她拿到请假条之后就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书,一大堆书,看来她是准备走很长一段时间了。我偷偷的叫了她的同桌到外面去了解她的情况。

“她到底是怎么了?”

“这次全省的九校联考她考砸了,这眼看就要高考了,一向自尊心强的她给了自己太大的压力。自从成绩下来后她就没心思听讲了,一直坐在那里也不知瞎想什么,心情很是糟糕。”

“她没有别的事了吧,仅仅是因为考试没考好?”

“昨天晚上数学课,一个很简单的题目她不知咋回事竟然做错了,班主任对她大发了一通脾气。她说她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像班主任那样说她,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从早上6点到晚上10点半的高强度无间断的学习”,她顿了顿“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但又不想和班主任请假,因为班主任是绝对不会放她走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打断她的话,“你先进去学习吧,好好听讲呀。”我撒腿就跑去追屈晓,因为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屈晓是我平时很看重的女孩儿,很听话。

屈晓的地理成绩很好,尽管她平时不怎么听讲,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我的课堂上发呆,咖啡色的眸子,干净的填满忧伤的大眼睛总是呆呆的看着黑板,同学们也喜欢拿她和林黛玉做比,好几次她是在我的玩笑话中回过神来的。她是个脸皮很薄的女生那天上课的时候发现她又走神了“要记住,这个地理现象就好比若干年后你们想起了屈晓,咦屈晓是谁呀?哦,原来就是我们班那时最漂亮最文静的女孩呀!”说到这里,在全班同学的目光下她的脸像泼了红墨水一样红,迷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我有添到“我说的是假如”

“哦,原来是假如呀,她漂亮呀”一个淘气的女生和我开玩笑。

“我说假如若干年后,又没说人家不漂亮。”我看着屈晓,羞涩的她是那么的动人,我有想摸一下她的冲动。“我们班最漂亮最文静的是屈晓,最可爱的是刘彦,最懂事的是何菀,最活泼的是…”为了挽回我的冒失我又增加到。

想着想着我开始奔跑了,幸好她走的不怎么快。

“屈晓,等一下!”我快赶上她了。

她转身,抱着书,泪眼模糊,怯怯地站在我面前。

“你走读还是住读?”

“住读”

“一定要走吗?”

“嗯”声音细若游丝。

“你准备去哪里?回家?”

她看了我一眼,低下头。

沉默。

“要不先去我办公室好吗?我们好好聊聊”我真的很关心她。

她愣了一下,满眼迷惑的看了我一下。

继续沉默。

“难道连和我这个大哥说说会儿话话都不可以吗?”我有点严肃的说道,揽了一下她的肩,她惊了一下,没有抬头,哭了几天的她疲乏到没有心思理我。

“我先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见她小心翼翼地坐在那里翻着历史书,情绪低落到不愿意眨一眼。

她静静地听着我的话,眼神很安静,一直就那样安静着。上课铃又响了,我歪着脑袋故作负责的问她,“要不要去上课,好像是英语课“。

她摇了摇头,依旧不说话,用手一遍一遍地摩挲着手里的书本。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我安慰着,我真的想要她高兴,可不知怎么组织言语。

她以为是在校园里走走或根本没想过我和她说了什么。默默地答应了,依旧静静地,手中的书已被我强行留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十二)

“我……”我添油加醋的说着自己的苦难史和奋斗历程。“我有三个姐姐,可就是没有妹妹,你是个好女孩,漂亮、文静又善良,做我的妹妹好不,你?你答应的话就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再也没有别的妹妹了,有你一个就够了。”我对无数个女孩重复过这句话,而她们却都深信不疑,不得不承认我的演技太高超了。

她只是给我一个浸染着忧愁的微笑。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吐出了郁结于心中的复读的苦闷,成绩、家庭、梦想、世俗的偏见始终缠绕着她的心绪。

穿过学校门口过一条街就可以到江边了,过马路时我抓住了她的手,她被车撞过有过后遗症,当时的她根本不清醒,我很小心,我的手其实并没有牵着她的手,只是握着她的拳。我不敢让她感觉异样,她的手开始颤抖,有了细密的汗珠,想要挣脱……“我是你哥,把我当哥好不?”过马路后我马上松开她的手,继续讲一些很贴心的、稳定她情绪的话。

江边洗衣少妇搓红搓绿,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悠悠江水。为了逗她一笑,我模仿着滑稽着的动作,讲我大学里丢人的“事迹”,可她就是不笑。

“这边是沉积岸,对吗?”她终于开口了。

“对……”“我学的就是城市规划,你看这边……”我给她讲起了野外课,她全神贯注的听着,仿佛这就是高考题。忽眨忽眨的眼睛映着青碧的江水,细嫩的皮肤,我开始偷偷的看她,而她并没有发觉。

“唉!现在在社会上生存真难呀,我奋斗了这么多年就那么点工资,连老婆都没讨到一个。现在的我是我们村所有人羡慕的对象,我在他们面前可以趾高气昂的高谈阔论他们不懂的东西……”我又开始炫耀了,以前的她们嫌我没房没车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次我埋葬了所有的自尊对一个家境还好的女生说:“你妈妈单位有没有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让你妈妈给我介绍一个吧”那时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我真的需要一个女人,为自己也为爸妈可以不被别人看不起。

“一切都会好的,你会找到她的,老师,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屈晓安慰我说,可她不知道我的那些话是说给她听的,为什么她就不对我的房子心动呢?

“闭上眼睛”,讲到一半时我突地蹦出来这么一句话,她迷惑地看了我一眼便把眼睛闭上了,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不远处的洗衣少妇,对我说“她洗衣服的水溅到了我的头上了”。

我心中一阵狂喜,幸好没被发现,只是对她说没事没事,不就是一点水吗。让她继续闭着眼睛,她真的还是那么纯纯的傻,对一切毫无防略,只知道我是一个老师,没想到我还是一个老男人。

这次我的唇大胆的触到了她的唇,并试着去抱住她,此时此刻我只知道面前是一个异性,其余的都没在乎。

她全身猛的一颤,推开了我,瞪着那会说话的眼睛看着我,此刻我也被自己的行为吓坏了。两个人就站在岸边,被行人忽略成江边两个石头。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鹿楚楚可怜,我也不知所措,这样的事我做了无数遍,可在眼前她的面前我真的慌了。这几天一直处于复读综合征中的她好像有点精神错乱、低沉、迷糊。

“我要回去上课”她不愿相信刚才那一幕,转身就走,此时我又不知道是哪来的狂热,居然在她的身后唱起了《天使的翅膀》,目送她的离开。

(十三)

那天,我是没有进教室。晚上躺在床上,我的心中始终搁着块石头,为什么这次的感觉和以前的完全不同呢?我从来没有这样惊恐过,又回忆起那一幕幕,我和我的那些女学生,比她更惨的……心跳加速,我开始呼吸不畅。

“你说你是我哥?可那是一个哥哥对一个妹妹做的事情吗……”24点时我收到了她的短信,她那晚肯定躺在泪中。我悻悻地仍了手机卡,这是我第N次仍手机卡了,每一个在我生命中出现的异性都会让我换一个手机号,我断定我是患了异性综合症了,这些女人也太难缠了。

第二天的课堂上笑声频频,因为我接二连三的出现常识性的错误,前言不搭后语。我怕看见她,怕她毁了我的前程,阿弥陀佛,她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没主动抬头看我一眼也不怎么听我的课了。我们两个都慌了神的,整天都表现的很不正常,她的成绩也一落千丈,若早知后果是如此严重我就不会那么冲动了,这样会毁了她的前途的。我决定在明天向她保证,做出我和别的女孩子说过的一样的承诺:第一、保持一定的距离;第二、愿意为你牺牲一切……第二天趁给同学们讲题是顺便把她一起叫的了办公室许下了我的诺言,她没有看我,也没有说一个字,寂然离开,消失,继续她的杂乱的生活……

路是自己走的,既然上路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她的老同桌向班主任要求继续和她做同桌,可我心里却又怪怪的,那男生做在她旁边后我总感觉心里不舒服。屈晓对她的同桌一直冷冷的,尽管听会和他吐露一切,他们两个人的桌子之间始终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很深很深。从同学的口中知道屈晓每天入睡之前会准时收到同桌鼓励她的短信,有时他们会聊到很晚,我就这样一直不平衡的观察着她的一切,我所得不到的那一切。一周之后,男生从她右边搬到了她的左边,不一样的是现在的他们之间隔着一条过道,我诧异着发生的一切。“有时候要学会聪明做人,就比如我们班的某两位同学,知道你不想理我了,我先甩了你再说。”我看着他们戏谑的说,我十万火急的想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那个男生很鄙视的看了我一眼,鄙夷打湿了我的自信,我断定他知道了一切,屈晓依旧低着头,偶尔也会给我一个恶狠狠的目光,打在我身上火辣辣的疼。我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我的前途和她绑在了一起,勒的我好疼。

我知道在一个人的时候她是断然不会理我的,所有我会选择人多的时候和她搭讪,继续我的那些没有营养的玩笑,在同学面前她表现的很好,一如往昔的尊重着我,只是没人注意的时候她会给我一个没有表情或是惨笑的面孔。我不是故意想伤她的,可我每次都在同学们面前说一些让她难堪的话,真的急于想知道她内心的想法,我要确定她是不是可以成为我的下一个对象。事情终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一切如旧。

(十四)

高考后的同学聚会如期开始,惺忪的睡眼倒看着整个城市的孤寂揽住这群天真的面孔,气氛活跃在湿漉漉的心绪不宁里,再等待成绩的同时他们学会了在同学聚会中自我调侃。我的眼在进饭店的那一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触到了屈晓宁静的眸子,她安静的像个芭比娃娃,只是静静的坐在桌子旁边想着高考的结果,偶尔会应和一下朋友的说笑声淡淡的笑一下,笑容里掺杂着痛苦,进去之后我的视线怎么也掠不过她的影子。

“屈晓,过来,我有话和你说。”我终于忍不住了,这时的我被一群女学生簇拥着聊天,只有她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我喜欢这种贾宝玉式的感觉,“快过来呀!”我和旁边的女生依旧笑着闹着。

她习惯性的转身,并不看我,只是在所有女生的目光中向我靠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站着,静默。

“小妹,你今天好漂亮呀,像大理国的公主。”我以笑脸相迎,所有的目光聚焦在她惨淡的脸上。

话音落的那一瞬她给我一个我从此再也无法看明白的表情,她安静的让我毛骨悚然,接着又一次她转身离去。

那晚我醉了,但我清醒的记得我的学生中只有她一个人没给我敬酒。

今天是压抑了四年的他们的第一次酣畅淋漓的发泄,男生女生乱成一堆,老师学生不辨你我。

“今天我要给你们上大学的第一堂课,教你们喝酒,每个女生的要求是十杯,男生的是女生的两倍!”微微有些醉意的文易书端着酒杯踉跄在人群里。

“我不能喝了,去灌你们班主任小文吧,看他还多精神!”我推掉了前来灌我酒的学生。

倚在椅子上的我一直用那弧形的变形的眼睛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可她的目光没有一刻与我的目光交汇。他的老同桌在她身后和着歌声与笑声与同学们合影:“喂,屈晓,咱们一年的同桌,你不觉得该和我和张影吗?过来,照一个。”男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大概是他没多大的把握吧,屈晓只是对她的老同桌平静而淡淡的一笑并没有答复,喧闹中他们的对话与对视已被灯影淹没。又一个男生递给她一杯酒,推迟片刻后她还是接了,同学之间的友情一幕幕的在上演,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歇斯底里的叫了。

“谁都不能让她喝酒,她不能喝酒,她是我妹……”我瘫坐在那里如一滩烂泥,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她,“你不能喝,不能,你是女孩子…”一群学生把我连拖带拽的固定在椅子上,我乞求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她。“她是我妹妹,我这个当哥哥的不能为她做点什么就只能在这里照顾照顾她,记住”我转眼向着那群扶我的男生和好奇的女生道“你们谁都不要让她喝酒了。”

“屈晓是你妹,我也是你妹呀,老师!”机灵古怪、乖巧可人的陈婉递过一杯酒“哥哥,妹妹敬你酒你该喝吧!”酒精还未苏醒,红晕已爬上了她的双颊,楚楚动人,我醉在了她棉花一样柔柔的声音和凝脂一样的皮肤上,接过陈婉手中的酒杯,摇摇晃晃的杯中漾开她迷离的神韵,“当初怎么忘了班上还有这么一位可人儿?”我如是想着,用手摇着杯子里面的酒,伸出手揽住着皎美的月光和微醉的风。

“给我杯子!”雯荟夺过我手里的深情的看着陈婉的杯子,“老师,你喝多了,让他们送你回去歇着吧!”雯荟眼角氤氲的泪痕诉说着思恋的艰辛。

“迟宇渊,过来扶一下老师。”雯荟急切的叫着一旁的科代表,课代表正在和屈晓说话并不时的看着我,我什么都懂了,他不愧是我的铁哥们,连我心里想的是什么都懂,可屈晓只和他若有若无的谈着些无关紧要的话,拒绝了他让她搀扶安慰一下醉酒的我的请求。听见了雯荟的话,迟宇渊一个箭步过来搀住雯荟身边的我,“德哥,我送你回家吧”他关切的说,“快过来两个人和我一起把德哥扶回家。”他冲着人群嚷道。在一群学生的裹挟下我被带到了学校的宿舍楼下。有一点是我一直都清醒着的,我们那几个老师都心领神会的不让同学在晚上进入我们的寝室楼,以防他们发下我们那几个老男人的秘密。“可以了,就送到这里吧,宇渊,我最信你,今天你组织的很好,一切都交给你了,你回去好好安排同学们的住宿,尤其那些女孩子们。”我语重心长的看着这群男生。

我怕酒后说一些糊涂话而毁了我的前程。凭借自己的聪明用茶代酒,涉世不深的学生们就以为我真的醉了。我装醉躺下了,不想整理这些无绪的感情,我在社会中经过长期的磨练积累了一些对待棘手问题的妙法,躺下后的我喊声雷鸣,睡相狼狈,波斯猫见时机不对乱发了一通脾气,摔坏了我心爱的手机夺门而走。我用尽一生寻找真爱在半路迷醉,我要的是个纯纯的女生而不是波斯猫这样的,波斯猫要的只是我少得可怜的那一点工资。

终于可以安静了,我却再也无法入眠了,同学聚会的一幕幕还在我眼前重演,屈晓、雯荟……是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影子,从在聚会上我对屈晓试探中她的一系列反应我断定她是恨我的,我原以为她会接受我,让我在满足自己的同时也可以弥补一下对她的伤害,可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样,是我在自作聪明。

(十五)

押错了筹码,不该就那样草率地把我的未来错误的押在屈晓的身上,躺在床上的我回忆着班上的一张张漂亮的脸。“不,她是我妹妹呀”,“你什么时候缺过妹妹?你的那些所谓的妹妹都是你想着的发展对象!”两个我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斡旋,我又一次的屈服于了第二个邪恶的我。

雯荟是我们班和我接触时间最长的学生,她应届时是我的科代表,因为身处平行班,所以她高考的失利也在预料之中。选择复读的她碍于分数太低不能选择母校,是我帮了绝望中的她,拯救了那颗受伤的心,她的家人都把我看做恩人,其实我没帮她什么忙,我为她做的是任何一个老师都可以为她做到的。

复读时雯荟选择了我教的班,视我如亲哥哥,雯荟喜欢给我一些小惊喜以解我的烦闷。给我买饭成了她的义务,偶尔我和文易书心血来潮的时候会把雯荟叫到我们的寝室去一起做饭吃,雯荟洗菜,文易书做饭,我负责火锅,浑然天成的和谐。我和雯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泛着淡淡的清香,高考后我们一起乘公交逛完了这个小城,一路上我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解说这个生她养她的这座小城的历史,听着听着她眼神就开始飘忽不定了。和她在一起我俨然是个负责的哥哥,只是时不时的被一些邪念纠缠着,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从背后搂着她水蛇般纤细的腰段将她抱起,雯荟只是给我一个白眼继而从我手中挣脱,继续做我们没做完的事说我们没说完的话。

我对雯荟应该是爱的吧,从初涉爱情的河沿我就没有停止过自己的情的泛滥,我不清楚该怎么定义我和雯荟的爱情,一切并不是我想要的完满,我爱着她,她是我妹妹也是我的情人。我感激她,她是唯一一个认真对待我的爱情的人,也是我遇到的女孩中最傻的一个,我不能保证现在或是以后都是爱着她的但我会用自己不堪一击的对爱情的憧憬告诉她,只要她不离开我的话我会对她好一辈子的,我却无法向她承诺不去爱别的女孩子,男人毕竟是多情的,看看我的那些同事们,谁没有一段风流的韵事呢?文易书大言不惭的在学生面前轻描淡写的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他的第一次婚姻并不幸福,第二段婚姻初见端倪,但他一直在努力着,他兴致勃勃的说他的生命中应该出现二十个女人,而现在只出现了四五个。我们班的学生喜欢和我们这两个老男人开这种玩笑,年幼无知的他们什么都不懂,只觉得新鲜好玩。我也喜欢在课堂上风趣的逗一下他们:“我们班的男生是不是有这样一个梦想呀?相迎农夫山泉的广告,回归田园,农妇山泉有点田的日子是多么惬意呀,你们不好好学习地理到时候连农妇都找不到,像我一样,像我一样一个人寂寞。”这番话往往会引起他们的哄堂大笑,拉近师生情谊。

(十六)

雯荟悄然的成了我的女友,为了引起不必要的烦恼我们选择了隐瞒这段恋情。是她接纳了我的这份孤独,我在心底里感激她,我们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联系。

由于工作出色我又被升为了年级主任,忙里偷闲依旧会去陪陪她,大多时候是她过来找我,我对她少了迷惑她们时的认真,只是偶尔敷衍她一下,免得她离我而去。我身边该有个女人,她就是我跌落的那一刻奋力抓住的稻草,即便不爱又怎样,我毕竟是需要她的。

身为高三的老师在情人节这天依旧得补课,和雯荟淡淡的通了个电话。

“德哥,别忘了今天是情人节呦!”她的语气想调皮一下。

“呵呵,我肯定不会忘的,亲爱的,我刚准备下自习后给你打个电话,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忙,现在都还没吃晚饭呢。”我故意应和着她,是她的电话让我记起了原来今天是情人节。

“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呢?”我尽量掩饰着自己对今天和她的不在意。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好就行!”她优雅的答道,话语已变调了,我知道她还睡在我给她织的摇篮里,为这段有人反对的感情极力争取它存活的空间。自从我们交往我还未送过她什么礼物,一是她不会轻易接受,二是我在这样的社会中生活是离不开钱的,我不会做一些亏本买卖的,三是我相信她会被我的花言巧语牢牢拴住的。今天我真的很累了,要不还是会哄哄她的,让她在欣喜中入睡。

“好多同学都不赞成我们在一起……”泪滴在话筒上,嘟嘟的响着,和着她的呜咽。

“谁说的?”我被闷头打了一棒,一切又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小傻瓜,别多想啦!他们是和你开玩笑的,我的怀抱随时都是你的只要你需要。”我在这边拍拍自己肥胖的胸膛,信誓旦旦的说。

“我不能告诉你是谁说的,她们都说是为了我好,我们真的合适吗?”

“傻丫头,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我的心,里面只写着你一个人的名字。”

“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德哥,只是我怕…”她消沉了许多。

“亲爱的,别怕,有我在呢。还记得我常说的吗?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像我一样。你是我的学生而我却敢吻你抱你和你谈恋爱,班上不是有那么多人在寒假聚会的时候祝福我们吗?”我安慰着她。

“还有没来的同学呢?她们劝我离开你,我觉得她们很荒谬,包括我的好朋友屈晓,她说希望我幸福却又让我离开你。我不懂,她们思想都太保守了认为不该师生恋,甚至有同学诬赖你……”电话断了。我着实的怕了屈晓,为何要在现在出现?

“我信你,德哥!”她的短信在电话断后发了过来,在我面前没有生机。

我没有回复她,我什么都知道了,知我心者莫若屈晓,屈晓和雯荟是好朋友,识破了我的秘密的她是不会让我去伤害雯荟的。

面对雯荟的选择屈晓不可能说出一切,她纠结着。揭穿了是对她自己的伤害,不揭穿则会让雯荟受伤的。

(十七)

站在窗前用干涸的眼睛挖出尘封的记忆,一声叹息后便是两行浊泪。

“她在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从中恢复”。然如猛地这样说着。

我不知是说屈晓还是雯荟或亦是其他。

尘封了许久,有好长时间都没有他的消息,直到上个月偶然在网上遇到以前的同学。他们说他在学校因为个人生活作风问题使得一个小学妹受伤自杀,闹得学校沸沸扬扬,如今进了监狱。

“有时一个人回想起他的故事时也会为这样的一个悲剧人物扼腕,环境、地域、抉择……很多的因素在左右着他所走的路。路,是他自己选的,既然踏上了便会一个劲二地走下去,不可能回头。当一切风轻云淡后蓦然回首,便会发现身后其实是一条自己也道不清的陌路。你,我,他都只不过是这条陌路上的过客。”然如长长地舒了口气,说,故事讲完了,我该走了。

午后的阳光懒懒地照在校园的林荫小道,疏疏点点的影子上是背负的是然如离去的背影,渐渐远去、模糊,只留下一条小路横亘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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