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诘情自问,我这是残忍还是理智呢?

2013-04-17 09:18 作者:也哲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那时我一直这样的认为,人生就是一场赌博。所以多年来我一直在人生的主题上小心地经营着,直到而立之年我才隐约蒙胧有失意感,于是我决定离家出去闯世界。我再次选择了当时传说中的黄金遍地带——珠江三角洲腹地去锤练自已,试图去那里求证人生的真谛。

再次来深圳,那里已是令人眼花潦乱的缤纷五彩世界,诚然那里却也是一叫人心酸的天堂,在那里命运也给我开了一个叫人难已置信的玩笑。

世纪交接的年代,自信过剩的我来到那里后,才发现原来自已是多么的苍白泛力……几经辗转,好不容易在一外资企业苦熬一百七十多个日,才进入中层管理。

我的工作是在一子公司的做人力资源部主管,在这个金钱和情感同样泛滥的世界里,起初,我时刻告诫自已,努力工作,深圳本来就是个昙花一现的情感世界。我明智地躲避着一个个浅溥或深刻的女人。因为她们总是躲开老板或经理,在办公室里肆无顾忌地大谈那些庸俗的标准,或者是那些毫无来由的痛苦与不幸,让人有意无意的听到,总是给人在闲暇时带来无尽的思索。

随着公司效益剧增和经济市场的激长势头,我手上的文件和事务越来越多了,我迫切地需要一名助手,经报上级批复,因为忙,我委托办公室代招一名助手。要求中文专业,能熟练运用高级文字处理系统,对数据库有较高认识的,男女不限,但一定要懂粤语。

一个星期后,我在中山出差回来,一位小姐坐在我办公室副台上。白皙的皮肤,略带几分土气的衣着,束在脑后溜直的长发,一看知道是刚出道的大学生,从她的举止谈吐看而且还有可能是来自贫困山区,我信手拿起桌上的工牌,刘慧玲(经处理化名),在英文名栏拼写着麦东娜的洋文,我气恼地问是谁给起的这个愚蠢洋文名字,她一脸无奈而又怯生生地说,是办公室主任写的。啊!我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那是总经理的亲戚,一个胖胖又靓丽且盛气凌人的本地女人,我不得不从心里同情这个女孩子了,刚到就碰上了这个肥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刚刚开始工作她也确让我头痛,因为她那带有浓重广西腔的粤语,对我这个本来就对粤语头痛的人更头痛。有时急了她就一股劲地“嗨呀”(是的),“嗨呀”,“我几”(我知道),“我几”的,直气得我两眼冒金星,真的想冲过去臭骂她个狗血喷头,但当我看到她满脸涨红地咬着嘴唇的样子,我的余怒一下子就消失了,反而滋生出一份怜惜之情。

那段时间我的工作特别不顺心,由于公司规模的不断扩大,每天有招不完的工,然后就是…审核,存档,苛刻的培训,特别是人事任免,调任指令等 ……那简直是一场火拼,巨大的压力,巨大的工作量,还有随时被认为有以“权谋私的”嫌疑。

刘慧玲却象一株天的箭兰一样生机场勃勃,每天都会热切地期待着下一个任务的到来。由于忙她不得不跟我一起加班,有时加到晚上十点多钟,我就带她去楼下茶艺厅宵夜,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竟然喜欢看她吃饭的样子,她那不施粉脂的脸仍然红朴朴,眼睛清澈明亮,时而眨巴几下,然后又安详地望着碗里剩下的食物。我喜欢活泼而又诚实的女孩,看着她那清纯的眼睛,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看山涧清澈欢流的小溪…… 慢慢地我的心开始悦纳这个女孩了,那段日子也是我在深圳最忙碌也是最愉快的日子,我也不再那么抱怨晚上的加班了,刘慧玲也因为熟悉和越来越配合默契开朗起来了。

我因为长期的饮食无规律和过多的吃方便面,已经有了胃病痛的毛病,因此我时常因为胃痛不得不中断工作,用手压住腹部以减轻疼痛。那一次我又被迫停止工作,我静静地用手压着腰部。她走了过来,变戏法似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胃药,冲上一杯广西特产——罗汉果茶,幽默中还附和几分腼腆来到我的桌前说,头,仁慈的上帝已把药丸放到你的抽屉,你吃了一定会疼痛消除。望着这个还有几分天真的女孩子,我平生第一次服用了胃药。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精神作用,胃疼真消失了。谢谢,我很感激对她说,她却装模作样比划着让我感谢上帝。

从那以后,我们有空也谈工作以外的事情,后来我知道她是广西宁明县人,她生长在一个离越南不远的贫困山区,姐妹有三个,她是老大,是父母用一万余元借贷培养出来的他们祖祖辈辈以来的第一个大学生。现在她必须要挣钱,为妹妹交学费和还借债。

那天晚上,我也讲了很多陈年旧事,童年的乐趣,学生时代的清贫,打工的艰辛和委屈,包括我的婚姻和孩子 … …突然我听轻轻小声唱起歌 …那年那月天际露曙光,飞跃彩虹任我翱翔,一心想飞往传说中的天堂…逆风行千里…。

很久的沉默,她突然闪烁着明亮的大眼说,你说我们象不象是来自远方候,一起到这座城市的丛林,这也算是一种缘份吧。谁说不是呢?我静静的看远处城市的灯火。

我越来越发现刘慧玲的难能可贵,由于一种莫明其妙的原因我总是找理重塑她,照顾她,但我又不得不疏远她。

第二年因为我的工作成效得到了公司认可,我调到了总公司国内贸易部,离开那张我熟悉而又恋恋不舍的办公桌,心里有点悲哀,但更多的是如释负重。 ?0?2

诚然,一个月后刘慧玲又被调来内贸部,当我看到还坐在对面副台的她时,我能说什么呢……一切还是那样的默契。然而,不久后的一件事对我们之间起了关键性的转折。

那是一炎热的日,因我工作的严重失误,在出库签单我将货号写错,当中午核单发现时,货运去了火车站,如不及时处理好将会让公司蒙受巨大的经济损失。我心急如焚赶到黄龙机场找到客户处理好一切以后,我已是筋疲力尽了,几经转车后,最终租了辆摩托车回公司时又被南方那无常的暴淋了个汤鸡,回到办公室里我觉得一阵难受,竟然伏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当我醒来时已是万家灯火,我已经躺在了医院了。你怎能这样玩命呢?刘慧玲搓着双手站在病床前说,她显得很促局不安,我已经清楚看到了她的眼睛盈满怜与恐惧……

她端来煲好的莲子银耳汤,我迟钝地接过那温度恰如其分的保温瓶,一种熟悉而又久违的感觉流遍了我的周身,那时我已经离家一年多了,打拼中几百个日日夜夜的辛酸与委屈一齐袭上心头,我端起保温瓶轻轻地吮吸着,泪水已无声滑流到瓶内,我没有移开,我让甜汤和涩泪一古脑子都咽肚子……

其实男人也是很脆弱的,这种脆弱只能在极端无奈或病痛时才能淋漓尽致的暴露出来,这时也渴望爱抚与关切,那怕这种爱抚与关切很暂短,这种感觉也将永远心灵最深的地方留下长长的温馨与回味。

当时我月薪有三千多,但清贫惯了的我一和向很俭朴,加之出生农村,所以我从不奢侈。入院第二天中午我便找到医生要求出院。医生却告诉我说,你已经预付了几天以后的全部费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也必须用完你已开出的药后才能出院。一位操拙笨普通话护士逗趣地说,你看你,都把你女友急哭了,费用都交了,你哆嗦啥呀。我蒙了,我惊讶地张开嘴巴想解释,医生向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了,我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我能一下说清楚吗?

一个星期后我终于出院了,出院第二天我立即做了两件事,首先去银行取了三千元钱交给刘慧玲,让她赶紧去偿还为我住院借来的钱。另外就是向老板递交了调离申请,我决定去北方市场拓展。

一个月后老板终于同意了我的要求,让我去沈阳搞市场调研,临行前的头天晚上,我把刘慧玲约到湖贝新村的那家大排挡。告诉她明天我要去北方。她静静看了我很久后说,你是因为我而走吗?她说刘很吃力,也很平静。象是早有预料之中,我无言以对,一行清泪从她美丽的右眼角溢出,跌碎在她那白底碎花的连衣裙带上…… 那天排挡吃饭的人很多,有些吵,她很平静,她用近似失神的眼光看着我说: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去爱你,同时你也失了被我爱的资格。明天我们的生存环境就要改变了,但我们的真挚不会变,我会非常非常小心把她珍藏起来。你给予我帮助和指导我会永远铭记,我也不会因为你的离开指责你。但我还是要告你,我喜欢你,喜欢你那收放自如的自制能力,还有洒脱和坚韧进取的…… 我怎么能让你为我舍去你苦心经营多年的家呢?因为我知道我们不会有如果了,你的个性和我的传统诠释了所有的一切……抽泣中她把头深深地埋进了我的臂弯,她哽咽着要求我常给她电话……

近两年共事,她第一次放纵着,我也第一次尽情的享受着她的泪水在我衣衫的浸染……说真的,我也是个热情奔放的人,在情感上我也喜欢幽兰清溪,啊娜多姿情调,何况她又是那么冰玲珑,骨髓里透彻了质朴。但我的情感已经千疮百孔了,我再也没办法调整融化到去给她快乐幸福的位置了,那么多的那么多压力,我怎么能忍心让一个无辜善良的姑娘去和我一起承担呢,怎么能呢?

望着灯火烂漫的都市,我凄楚地感受到了一种悲惨的毁灭感。

第二天,在开往北京的列车启动时,我们四目相望,泪眼婆娑,我感受到了车窗那片璃玻就象银系那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是那样的可望不可及……

市场拓展是艰辛的,我初到北方每天都要步行数十公里,熟悉每一处电子市场。其间我没有给她一个电话。

一个多月的夜以继日,我终于整理好了调查数据,集辑好了整体资料,并拟订了一份可行性报告,又悄悄回到了南方。

在办公楼的出口处我看到了清瘦得有点苍白的她,当她突然发现我站在拐弯处,离她只有一公尺时,我看到了她眼睛的光亮,我们对视了十几秒,只有十几秒后我清楚的看到她面颊抽动了一下,她很艰难地向我挤出一个凄凉的微笑,然后只见她毅然转身快步消失在出口处…… 我却呆呆地站立在出口那狭台上很久。那一夜我也在厂区后草坪上徘徊到深夜。

四天后我的报告老板批复了。第五天我又和同事登上了北上的列车,带着流血的伤痛……为了忘却那无法的忘记,我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自已有闲余的时间,让自已疲惫不堪去换取晚上的安眠,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我没有给个她一次电活,我无数次个夜晚都锁定手机,长时间盯着那个终生不忘的数码,我知道我在嚼噬无奈,同时也在无情的扼杀着一个无辜少女的无限情思。

半年后经我们共同努力,终于我们为公司产品在东北市场打开了可喜的局面,由于过份透支消耗体能,按一同事的一年活完了五年说法,我的胃病已经不是几颗药丸抑制得了了,那年初终于病假回到了家乡

住院期间我向电话问候我的同事问起刘慧玲,同事给了我一声无限的叹息,后来他说她半年前就辞职了,据说她已回南宁了,并告诉我说她把我留在的南方的东西都收藏在一个箱子,寄存在同事那里,半个月前还来过电话,主要是问 你…… 我拼命拔打同事给我的电话,可以经停机了,我也往她家乡寄过几封信,但都是如泥牛入海。

无奈,愧疚。我常问自已,我错在那里……

那段时我非常自责,更多时间总用朦胧诗人顾诚的那首诗来为自已开脱,企图让内心多一点安宁。

星星曾经生长在一起

象一串草绿色的葡萄

因为天体的运行

散落到四方

心灵曾经依恋在一起

象一窝蜂

因为生活的风暴

飞散远方

…………

2001年春,我用电话向公司辞了职。去一个离那里很远城市,默默而自私地舔抚着……以此慰藉那无奈与不平。

这些年我时常诘问自我,我是不是真的太残酷了呢?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自已……

有时我会望着深遂的天际,默默地呼唤:“对不起,您现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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