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鄱阳湖再次圆了拍摄白鹤群的梦
蔡志远
白鹤是鄱阳湖候鸟中珍品中的珍品，全世界也就是几千只，其中百分之九十八在鄱阳湖过冬，虽然数量也不少，但是鄱阳湖有近六千平方公里，要在浩渺辽阔的鄱阳湖拍摄到白鹤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别是要拍摄到大规模的白鹤群更是不易。我在鄱阳湖拍摄候鸟已六年多了，几乎跑遍了鄱阳湖每一个候鸟保护区，遇到千只以上白鹤群的机会也只有三次，第一次是四年前在昌邑保护区坐船撞见的，第二次是去年在吴城保护区深入湿地十余里撞见的，第三次是今年在联圩的湿地撞见的。特别是今年所见，规模较前两次都要大，至少是两千只以上。（有照片为证）这次所遇，应该是天道酬勤的结果，是上天对我执著的回报，因为我经历的失败和艰辛实在是太多太多，但我没有气馁，而是越挫越勇，才获得机会的，我为自己多年的艰辛得以回报倍感幸福。
今年入秋，我就给自己制订了一个拍鸟计划，要抛弃其他的杂念，集中精力拍摄好鄱阳湖候鸟，特别是白鹤。也就是说，要放下手头其他事，如写文章、画画等等，一门心思到鄱阳湖寻觅候鸟踪迹，并留下它们的靓影。于是，我自十月起，就多次深入鄱阳湖各候鸟保护区寻觅白鹤；但是今年秋天的温度较往年偏高，候鸟来得迟，直到十一月上旬，才在吴城拍摄到头顶上飞过的白鹤。南矶山呢？只是在湿地深处见到三三两两的白鹤，因距离太远，无法拍摄；而在康山，只见到了天鹅，并没有见到白鹤；于是又去了沙湖山，不仅白鹤没有见到，连天鹅和大雁的踪迹也不曾发现。无奈之下，我带着希望又去昌邑，因为我四年前曾在这里遇到过白鹤群，所以想在这儿再来次守株待兔。到昌邑后，白鹤群是没有见到，但以家庭为单位在湿地觅食的零散白鹤倒是见到不少，即两只成年白鹤带着一只褐色的幼年白鹤。零散的白鹤我拍摄得太多了，很难激发我的兴趣；同时，它们的出现却引发了我的担忧，担忧什么呢？担忧今年丧失了拍摄白鹤集会的机会。经验告诉我，白鹤到南方来过冬，大型集会不会太多，时间也不会太长，集会结束后就会以家庭为单位分散到各地觅食；开春再集会一次，然后组成大部队飞回北方。鄱阳湖太大，白鹤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集会是个未知数，是很难把握的。去年白鹤在吴城的集会是在十一月下旬，我是偶然撞见的，仅仅拍摄了个把小时，集会就散场了。今年下了如此大的决心拍摄白鹤，如真的错失了机会，我实在是心有所不甘。我想：“在昌邑虽然没有遇到白鹤大型集会，却见到众多零散的白鹤，说明白鹤多数还在附近活动，说不定它们还会集中一次。”接下来的双休日，我又驱车到昌邑顺着堤坝寻觅，结果连零散的白鹤也不曾再见到，沮丧，实在是沮丧！
十一月二十六日是我的生日，我又带着无望作有望的期望值再次驱车来到昌邑，想不到这一天堤坝下的湿地更加静寂，除了见到一群家养的大雁外，不要说白鹤，就连一般的候鸟也不曾见到一只。我只得把家养的大雁作为拍摄对象，享受了一阵按快门的快感。太阳快下山时，我无精打采地驱车往联圩方向漫无目的开去，大约在五时左右，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渔村，这里已经不属于候鸟保护区。不过，放眼一望，水碧草绿，真是难得的一块好湿地，按理说这应该是候鸟最喜欢的好地方！但为什么不属于候鸟保护区呢？当看到湿地里到处耸立着的竹篙，我明白了原因，这儿已经分割成大大小小的鱼塘包给渔民了，候鸟毕竟多以鱼虾为生，渔民为了经济利益肯定会驱赶它们的，鸟儿被多赶几次也就不敢前来。我三年前在沙湖山拍鸟时，就曾遇到数百只东方白鹳落在一个鱼塘觅食的场景，结果被鱼塘主人发现了，放了几大挂鞭炮将东方白鹳赶跑，不仅当年这个鱼塘再见不到鸟，若干年过去了仍见不到鸟。虽然我认为这儿不会有太多的候鸟，但还是将车停在堤坝右边的草地上，然后拎着相机翻过堤坝下到湿地观赏风景。在湿地一个水塘边，遇到几位渔民正在整理渔网，我走上前打听：“同志，这附近天鹅多吗？”几个男的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其中一位年老的还说：“你是记者还是什么干部？我们整的是渔网，不是捕鸟的网。”我赶紧回答：“我不是记者也不是什么干部，是业余摄影爱好者，拍鸟玩。”一位四十好几的大嫂看了看我手持的相机，又研究了一番我的行头。问道：“你拍鸟呀？拍到了没有？”我答道：“我找了一整天都没有找到！”她笑了笑：“不是管抓鸟的吧？”我连忙答道：“你看我像是管抓鸟的人吗？”她连声说：“不，不！我是说着玩！不过有外地人来这儿抓鸟，弄得干部说是我们抓的鸟。”原来如此，怪不得其他人不愿意答理我，他们误将我当成管事的干部或记者了。我再次解释：“我确实是业余摄影爱好者！”说完就想返回车子打道回府。大嫂却叫住了我，指着正前方湿地深处说：“前边有一大片白色，说不定是天鹅！”于是，我赶紧举起望远镜顺着她指的方向侦察：“我的天，湿地深处果真隐隐约约有片白色。”我问她：“能过去吗？”她回答：“可以，但有十来里路，多是刚退水的湖地，路不好走，天也晚了，明天去吧！”我看了看天色，虽然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但却是昏沉沉的。这到底是什么鸟呢？白茫茫一片，说明不是白鹤就是天鹅！我得过去探个究竟，假如真的是白鹤，岂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赶紧回到车边，开了后厢门，换了高筒雨鞋，背着大镜头、相机和脚架，满怀希望去探究那片隐隐约约的白色。刚踏进湿地，那个大嫂又对着我直喊：“明天去吧，挺远的！”我回答：“不要紧，我过去看看是什么鸟就回来！”她又喊道：“顺着有竹篙的高处走！”我大声回答：“谢谢你！”走不多远，我就想打退堂鼓，因为这是一大片刚退了水的湿地，假如不小心跌进深不见底的沼泽，弄不好就得见马克思去。我于是鼓励自己：“人生需要挑战，今天是我的生日，能接受这样一个挑战，应该是很有意义的。”在这一意念的支撑下，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湿地艰难地跋涉着前行，时值冬日，气候是够冷的，但我却走得浑身出汗。的确有十来里路，足足走了上个小时才好不容易接近“茫茫白色”；这时，鸟的歌唱声分外响亮起来。我静下心来分析了一下，认为这鸟的叫声不像天鹅，因为天鹅声音类似男低音，低沉而浑厚；而这叫声却分外清亮而悠长，应该是鹤类的叫唤。我不由振奋起来，也就加快了脚步，但一条深港挡住了去路，使我不能再靠近它们。这时，天色也毫不客气的暗了下来，使我无法看清眼前的鸟究竟是天鹅还是琵琶鹭，或是白鹤，情急智生，我架起相机和镜头对着茫茫白色胡乱拍摄了一通。通过显示屏放大后再仔细观察了一番，拍摄的鸟虽然模糊，但形状绝对不是天鹅，因为照片里的鸟有高高的脚，瘦长的身子！这不是白鹤还会是什么？我断定一定是白鹤，是我魂牵梦萦的白鹤！鄱湖寻你千百度，你们竟然藏在这里！感谢上苍，感谢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终于给了我一个圆梦的好机会！接着我进一步分析了白鹤规模，结论是：这片茫茫白色有两个足球场大，白鹤至少在千只以上！我本想绕道接近它们，无奈除了港湾这个大障碍外，天也完全黑了下来，只得打道回府，留待明天再来一睹芳容，并拍摄留念。
返程时，夜色已经把鄱阳湖湿地全罩住了，我只能摸索着前行。由于看不见路，我摔了好几次跤，最倒楣透顶的是在跨过一个挖开放水的圩堤时，脚下踩了一个空，左脚掉进半米多深的水坑里，弄得高筒雨鞋里灌满了水，如不是三脚架迅速的朝对岸用力撑一下的话，弄不好全身都得掉下去，那真的会成为冬天里一只狼狈不堪的“落汤鸡”。到了对岸，我赶紧倒掉高筒雨鞋里的水，赤着脚穿雨鞋继续前行；时值冬日，夜风特别的冷，赤脚穿湿雨鞋行走的滋味真不好受。再加上去时由于急着赶路，是越走越热，越热越出汗，现在身上的汗经夜风一吹，却贴着身子冷。更糟糕的是，走过插着竹篙的小圩堤，进入满是水草的湿地后，我迷路了！瞪眼四顾，四野皆黑茫茫的一片，瞧瞧天，连半颗星星也没有，再瞧瞧地，前后左右都是一样，不是水，就是草，东西南北全拿不准了。“往那儿走呢？”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因为鄱阳湖湿地白天迷了路都难走出去，晚上迷了路更是不可能走出去的。我感到了恐惧，于是自个责怪起来：“老大一把年纪，还如此逞强，今晚走不出去，如何是好？”但渐渐远去的鸟声又给了我力量，我想：“我如此执著是为了圆梦，圆什么梦呢？是圆画好鄱阳湖候鸟的梦。边寿民为了画好大雁，在太湖结一茅棚住了大半辈子，由于观察大雁细致入微，才成为古今画雁第一大家。我为了画好候鸟，到鄱阳湖拍摄候鸟也不过百次之多，与边寿民的执著相比还相差甚远。我必须在腿脚还走得动时，多来鄱阳湖观察候鸟，拍摄候鸟，只有这样我才可能画好候鸟。我虽然受此困局，但终于找到了白鹤群，今晚可能走不出去，天终将会亮的，天亮了我一定能走出去。”我接着又告诫自己：“现在方向不明，绝对不能乱走，万一陷进沼泽里，那就真麻烦了。”但我怎么办呢？难道今晚就在这站一晚，那怎么行！脑子一闪，我估计堤坝应该在南方，现在刮的是北风，顺着风走应该不会有大错。于是我顺着风摸黑前行，为了防止陷进沼泽深处，我便用脚架探路，探一步，走一步，就这样，大约又走了十来分钟，脚下的水却越来越深，我的天，竟然走到茫茫湖边了。我不敢再往前走了，只得停下来继续思考下一步如何办。突然，转机出现了，左面湿地竟然亮出了灯光，毫无疑问是堤坝上的车辆发出的。原来选择顺风走是错的，堤坝其实是在偏西南的方向。于是我赶紧调整方向，朝着有灯光的方向走去，大约走了个把小时，终于到了农用车停着的机耕路上。老远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同志呀，回来了！”听声音是刚才劝我不要去的那位大嫂。我不由心里一热，感动得差一点要落泪。到了车子边，果真是那个大嫂，她一见我就说：“你一人去了后，许久不见返回，实在不放心，我便叫儿子开车亮着灯到这儿等你。”我赶紧朝驾驶室望去，一个二十多岁健壮的小伙子坐在那儿，正冲我憨笑。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感激他们母子才好！大嫂邀请我上车，我觉得身上都是泥巴，怕把车子弄髒，再加上离堤坝也不甚远，便谢绝了她的好意。开车回家的路上，我虽然脚下仍冷得很，但心里却是热乎乎的。我想：“今天是遇到真正的大好人了，大嫂应该是观音菩萨派来帮助我的，或者说，这位大嫂就是观音菩萨的化身，她不仅在关键时指点我白鹤集会的地方，还在我陷入困境时伸出救难之手！如不是她，我今天恐怕真的要在湿地过夜了。”
第二天，我本来想极早的赶到联圩拍鸟，朋友突然有急事托我帮忙办理，只好把赶早去的计划取消了。吃完中午饭我便紧忙动身，从家里到联圩大堤，有近百公里路程，且多是乡间公路，到昨晚见到白鹤的堤坝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比昨天只不过早到了个把小时。一到堤坝，我便停车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我的天，昨天白茫茫的一片竟然见不着了！”失落，空前的失落！我顾不上有还是没有，还是冲进湿地，径直奔向昨晩白鹤呆的湖边，果真半只鹤都没有，如不是发现湖水上还飘着的白色羽毛，我真认为昨晚的奇遇只不过是一个幻觉。我想去别处寻找，但时间已晚，担心再遭遇昨晚的风险，只好趁着天还没有全黑，带着“失落”回家。回来后我将昨晚拍摄的片子再仔细研究了一番，片子里的鸟虽然一片模糊，但从鸟的形状分析确实是白鹤。看来白鹤是仙胎，我这个凡夫俗子是没有福分观赏它们的。(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第三天一大早，天空放晴，我在家烧了一柱高香，又带着无望作有望的打算再次前往联圩寻找白鹤。我分析这群鹤绝对没有走远，肯定就在附近，我昨天是去得晚，不便寻找，才不得不放弃的。今天赶个早，天气又好，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它们，即使它们藏在湿地深处的深处，只要露出半点蛛丝马迹，我都要不辞艰辛去探个究竟。上午十点来钟，我就到了联圩，在前天晚上发现“白茫茫一片”的堤坝上先侦察了一会，发现没有白鹤；于是驱车再往前走，走了一段，又下车侦察，还是没有；于是再往前走，还是没有。不知不觉到了中午，肚皮在打官司，便和水啃吃了一个面包，吃完又继续往前找，还是没有。无奈之下，只得返回，就在返回的路上，一队白鹤从我车顶掠过，停车观察，发现是朝昌邑方向的湿地深处飞去，过了一会，又一队飞了过去，再过一会，又有几队飞了过去。天遂人愿呀，果真仍在这一带。机会难得，我赶紧停好车，带上拍鸟设备下了堤坝，往白鹤飞去的湿地深处冲去。一路上，都能遇到从头顶飞过的白鹤，我没有“恋战”，始终追随白鹤队伍直奔。走了足足十多里路，才通过望远镜在与昌邑接壤的湖面发现了好一片“白茫茫”。于是，我步伐加快，又走了约五里路，终于在一处新退水的湖边，与大规模的白鹤群来了个近距离接触。这次的白鹤群应该比前天晚上见到的规模更大，白鹤们布满了约三个足球场那样大的湖面，至少在两千只以上。白鹤们正在那儿安心地觅食嬉戏，还不时有新的白鹤飞来加盟。俗话说：“心诚石头都会开花！”我拍摄白鹤的诚心估计是感动了观音菩萨，才命令眼下这群白鹤来此集会，让我享受一次绝好的拍摄机会的。
今天不仅白鹤多，天公也是太作美了！天是湛蓝湛蓝的，能见度极佳。现在就剩下设备争不争气的问题了，我不由得拍了拍肩扛的老伙计，叮嘱它们务必要争气，千万不要出现半点闪失。我今天带的相机是尼康D300，镜头是适马500mm定焦，另外，还带了一台备机，那就是尼康V1，主要用来摄像。这整套设备虽然谈不上昂贵，但性价比却极高，操控性也极佳，曾伴随我在鄱阳湖拍摄了上万鸟片，深得我信赖。但今天遇到的是梦寐以求的难得机会，我还是在心中祈祷它们在关键时不出漏子为好！快接近白鹤时，我将相机设置再次认真检查了一番，设置是：光圈优先，选的是F4大光圈，感光度定的是200，（使之能保证快门速度在一千分之一秒以上）测光模式为平均测光，对焦采用单点对焦，使用高速连拍，格式为RAW。设置被认定准确无误后，我便扛着器材，猫着腰蹑手蹑脚向白鹤群靠近。根据我以往的经验，白鹤与人的距离总是保持在500米开外，为了使拍摄时间更长，我尽量不闯入它们设定的警戒线。在离白鹤群约500米远近的地方，我就停下来，躲在湖边的高高芦苇里开始拍摄。首先拍摄的是处在最前沿的一群灰鹤，它们大概是白鹤群的守门员，我按响快门还没几下，这群过于忠于职守的守门员便发现了我，轰然起飞，并招呼白鹤起飞。但白鹤群是得到观音菩萨旨意专门让我拍摄一次的，所以对灰鹤的大惊小怪不加理会，依然我行我素在湖里觅食嬉戏。太好了，我在湖边芦苇的掩护下，又猫着腰蹑手蹑脚向白鹤群继续靠近，在大约400米的地方又停了下来。停下后，我又在湖边芦苇的掩护下，静心地享受着拍摄的幸福。
眼前这群白鹤千姿百态，多数是在用长而尖的嘴不停的挖掘埋在湖泥深处的东西吃，是草根呢？还是蚌蛤螺虾？我不得而知！除贪吃的外，其他白鹤有的在对舞相戏，有的则在盘旋竞飞，有的则在仰颈高歌，有的则在亲昵示爱，有的则在踏浪追逐，种种动作都被我摄入镜头之中。摄了好一会，我见它们对我还是不介意，便大着胆、再猫着腰蹑手蹑脚走到离它们约100米远近地方停了下来，想不到它们仍然不为我的到来所动，依然我行我素，安然觅食嬉戏。我想再往前行，但是却做不到了，因为有一大片水面拦在中间。没有办法，我只得停下来再次静心拍摄，由于离得太近，难以照顾到整个场面，我又想退回原处拍摄。当我收拢脚架，连镜头和相机一起扛着返回原处时，突然身后噼噼啪啪好一阵巨响，回头一看：“我的天，湖中大多数白鹤竟轰然起飞了，遮天盖地的，好不壮观！”我赶紧重新撑开脚架，打开相机开关，调整镜头焦距拍摄，但，最精彩的一瞬间已经错过了，只拍摄到无数白鹤背对着我飞翔。我责怪自己，为什么这样没有耐心，假如耐心一点的话，今天不就在晴空万里的鄱阳湖拍摄到群鹤竞飞的大场面了吗？遗憾，真是莫大的遗憾！我决定不走了，想等它们回来再表演一次群鹤竞飞，但是等了半个来小时，也不见它们返回。没有办法，我只好收拾设备往它们新降落的地方走去，新降落的地方离这儿有两里多路，虽然不算远，但全是半水半草的沼泽地，我扛着设备好不容易来到离新降落地约五百米远近时，一条大港横亘在中间，使我不能像刚才那样近距离接近白鹤。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大港两旁是三米高的圩堤，我可以站在上面居高临下拍摄，这对拍摄全景似乎更好；再就是在这儿拍摄白鹤是顺光，太阳从我身后直接照射着湖中的白鹤。我决定不再走了，就在这里继续圆梦。我的决定没有错，刚架好相机和镜头，天上就传来白鹤的叫唤，随着叫唤，一队队白鹤从我头顶飞过，它们就像航空展上的飞行队，为我表演着各种队形，有“一”字，有“V”，还有“W”字，随着白鹤队形的不断变换，我的快门也越按越勤，刚才还在为没有拍摄到群鹤竞飞深感遗憾，这一下得到了一个大补偿，心里也就倍感满足。过了一会，湖里的白鹤越聚越多，大约在四时半左右，白鹤们为了了却我的心愿，再次表演了一幕群鹤竞飞的场景让我拍摄，虽然没有刚才的规模大，但总算是让我拍摄到这一画面。说到这里，我想专门介绍一下群鹤竞飞。竞飞前，白鹤一般都会停止其他活动，颈脖全朝一个方向伸直，接着在头鹤带领下，有秩序地纷纷跃然起飞，飞翔时，颈脖皆向前挺直，两脚则向后挺直，双翅则频频扇动，还不时会发出清亮的“唳”声。它们的降落动作也是极美的，一般都是会排着队一只接一只降落，落水时的动作也是分外轻巧好看，轻轻一点就稳住了身子。对了，我还忘了介绍一下白鹤的形状。首先得介绍它们的身材，白鹤的身材是苗条得不能再苗条了，如果鸟类评选身材，全世界恐怕没有那种鸟类能超过它们。再就是它们的着装，也是美得不能再美，头部猩红，两脚鲜红，站立时全身洁白。不过，白鹤的初级飞羽则是黑色的，飞翔或舞蹈时，两翅前端的初级黑羽就如白衣上的黑袖口会显现出来，非常漂亮。再加上白鹤的飞姿是鸟类中最悠闲自在的，只要你观赏过一次，恐怕终生都难以忘怀。白鹤群里还有不少褐色的鹤，那是白鹤的孩子。据资料介绍：白鹤在鄱阳湖过冬，在俄罗斯的库特繁衍，实行的是单配制，从5月下旬到6月中旬开始交配产卵，每窝仅产卵2枚，孵化出来的幼鹤只有1只能活到可以飞翔，因为白鹤的幼鹤攻击性太强，较弱的1只常在长出飞羽之前被另一只攻击而死亡。幼鹤70～75日龄长出飞羽，90日龄能够飞翔。可以说，白鹤家庭都是独生子，非常符合咱中国现在的独生子女政策。资料还介绍：“白鹤迁徙飞行时最主要的能量来源就是体内脂肪，所以它们要在迁徙前吃饱喝足，不过这还是不够。在食物资源丰富的中途站，白鹤短短几天就可以让体重增加一倍，这种觅食效率是很惊人的。”
我是一边拍摄，一边欣赏，一边思考，时间也就过得飞快。不一会儿，西边的太阳开始下山，光线也差了起来。但我已经知足了，因为我这次拍摄的白鹤照片和摄像应该是历年最好的。见好得收，不能太贪心！另外，返回到堤坝的路程至少有十五、六里，而且多是沼泽地，上次迷路的前车之鉴必须牢记。于是，我向难得一见的白鹤群高呼：“感谢你们今天的精彩表演，让我得到了至美的享受，谢谢了！”另外，我还表扬了一下我的拍鸟设备，无论是D300还是V1，或是适马500mm定焦镜头、百诺三脚架，今天都很争气，拍摄的照片和视频都让我特满意。最后，我还得再次向那位指点迷津并开车灯接我的大嫂致谢，没有她的好心帮助，我今天注定不会有见到并拍摄到白鹤群的幸福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白鹤是美的！能见到野生的白鹤是幸运的，特别是能见到两千多只野生的白鹤群更是幸运加幸运。我一个凡夫俗子，想不到今天在鄱阳湖见到了如此大规模的白鹤群，这对我无言，应该称得上是三生有幸吧！我爱白鹤，但愿今后还能遇到类似今天这样的好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