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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羊趣事

2012-12-19 19:20 作者:夏俊  | 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童年,是生活海洋里的洁白浪花,也是漫长人生中的陈酿美酒,纯洁无瑕的童真生活,醇香悠长,让人回味无穷。

我的童年,是在大巴山深处一个历史悠久的小乡镇度过的。那里山清水秀、风景如画;那里的人朴实、勤劳。

记忆中,处于文革时期的家乡,非常贫穷,连年闹饥荒。我们家人很多,虽有大人们的辛勤操持,但日子过得还是很艰辛。在我七岁那年秋天的一个下午,为了帮助我家改善生活,远在另一乡镇居住的大姑,给我们家牵来了一头大羊。这羊,体形很大,肚皮微圆,周身皮毛灰麻色,一缕黑毛从背一直黑到了羊尾,最讨人喜欢的是羊头,黑色在羊头上画了一个“V”字,两只眼睛藏在“V”字的两边,晶莹、光亮,羊头的其它部位全是灰麻色,如果不是它头上长了两只坚硬的羊角,我们最初还以为牵的一是条大灰狗呢。

自从有了羊,家里增添了不少欢乐和希望,大人们迫于生活压力的忧愁一扫而光。大家都争着给羊取名,外公叫它狗头羊,爸叫它麻山羊,哥哥叫它麻羊,最后还是因为它形似一条大狗,我们就顺应了外公的叫法,叫它“狗头羊”了。“狗头羊”进了家门后,放羊就成了我们家庭生活的头等大事了。在食店上班的外公,下班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到我们家屋后的“乌龟石”山上放羊。

乌龟石山,因山顶有一块形如乌龟的巨石压在上面,而得名。据说,那块石头在山顶已经有几千年历史了。山上碧草茵茵,矮树林立,还有很多青石坝,野果,刺果儿、桑泡、红籽儿等,满山遍野都是,是放羊的好地方。每次,外公下班回家,刚好我们也放学,外公就经常带我们三弟兄去放羊。“狗头羊”就是家乡的土山羊,特别喜欢吃青草、桑叶、野麻叶。我们在羊颈上戴一个铁羊圈,用一根很长的羊绳套在羊圈上,把羊牵到青草很多、很嫩的地方,就把羊绳套在附近的树上。羊在那里甜甜地吃草,我们就围坐在离羊不远的青石坝上,听外公讲那过去发生在家乡的故事。那个时候我们就知道了,革命前辈李家俊、王维舟在家乡小学校密谋革命的英雄事迹……

草吃完了,羊就会“咩——咩——”向我们招呼,我们马上就把羊牵到另外一处青草地。放羊间隙,我们不仅听外公摆龙门阵,还藏猫猫、爬树、吊树桠荡秋千、挖野扎耳根、掏野洋芋……羊放到那里,我们就玩到那里,笑声就飞到那里,走了一路,笑声就撒满一地。外公总是紧跟在我们后面,身怕我们出事。玩够了,我们还要拿上镰刀,割些干净的青草,准备羊晚上的食物。(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们与外公一起乌龟石山放羊的时间也过了两个多月,“狗头羊”也变得肥胖起来。正是隆季节,外公告诉我们,“狗头羊”要下崽了。原来,大姑想到我们家里人多,有意给我们牵了一头母羊,好繁殖。来的时候,它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听到此消息,我们三弟兄又惊奇又高兴。在外公的带领下,我们在羊圈里铺上专门在乌龟石山上采集的干草,给“狗头羊”做了一个干净的产房。

我们私下盘算:到底“狗头羊”会给我们下几只小羊呢,如果下三只,那我们三弟兄刚好一人一只,在乌龟石山野放,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哟。我们还悄悄给即将生下的小羊崽取了名,大哥的叫大头羊,二哥的叫麻羊,我小时候比较胖,哥哥们就给我的羊取名叫肥羊。

我们天天板着手指,急切盼望着小羊的出世。因为马上要产子,“狗头羊”也不到乌龟石山放养了。每天到乌龟石山割羊草就成了我们三弟兄学习之余,主动争取完成的任务。

终于,有一天,大概已经是深了,羊圈里突然传来“咩——咩——”凄厉叫声,大人们都手忙脚乱的往羊圈赶去,兽医也赶来了。一阵忙乱后,小羊出生了,可是只有两只,本来生的三只,最开始出生的那只夭折了。我们一下高兴得不得了,又觉得有点惋惜,更多了一丝隐忧,小羊能不能分我一只呢?

外公看透了我们的心思,分给了我们三弟兄一人一头,“狗头羊”给了大哥,精瘦,头上有黑毛的那只麻羊给了二哥,微胖,全身灰褐色的肥羊给了我。外公还许诺,等羊长大了,给我们买新衣服。狗头羊、麻羊、肥羊,就成了我们三弟兄学习之余朝夕相伴的伙伴

过年后,就进入了天,小羊在我们和它们的母亲“狗头羊”的悉心呵护下,逐渐长大了,到了该野外放养的时候了。

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放了学,再三求得外公的同意后,我们终于可以带着羊到乌龟石山上放养了。大哥牵着“狗头羊”走在最前面,没有套绳的两只小羊跟在后面,我和二哥,紧贴在两只小羊的左右。几个月不见的乌龟石山,象是久别重逢的朋友,显得格外亲切。山更青了,树更绿了,草更嫩了。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野花,纷纷露出了自己美丽的脸蛋,争奇斗艳,花香四溢。大哥玩兴大发,象骑马一样骑在了“狗头羊”的背上,“狗头羊”受了惊吓,迅速往前一窜,大哥一下被摔在坡上,跌了个四仰八叉,引得我和二哥一阵捧腹大笑。大哥不服输,骑了几次,都被“狗头羊”摔了下来,最后不得不扫兴认输。看见大哥败下阵来,二哥也来劲了,他跑上前,双手抓住“狗头羊”的羊角,玩起了“顶牛”游戏,“狗头羊”力气还真不小,“咚、咚、咚”把二哥逼得连退了几大步。二哥最后一屁股跌坐在了草坪上,面红耳赤,不停地喘粗气。看来,“狗头羊”不好惹,还是躲远点为妙。我心虚了,一下跑到离羊很远的地方站着。“狗头羊”带着两场胜利的骄傲,昂首挺胸地带着两只小羊,品尝起了它们的美餐。舌头一卷,嫩绿的青草就成了它口中美味佳肴。羊吃饱了,它们就跑到我们身边,撒欢儿“咩——咩——”地叫,或者懒洋洋的卧在草坪里,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

外公要应付文革时期的“运动”,很少放羊,放羊就成了我们读书之外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自从我们三弟兄开始独立放羊,自觉多了一分担当和责任。每天放学,或者完成了作业,我们就赶着羊上山,太阳要落山的时候,我们就赶着羊回家。从春天天,到秋天,高高的龟石山,记录下了我们童年无数天真烂漫的身影。

到了冬天,麻羊、肥羊在我们的放养下,也逐惭长成了大羊,我们与羊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厚了。

一天,外公面露难色地对我们说,要把狗头羊宰了过年,我们感觉几乎如晴天霹雳,一下呆了。特别是大哥,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不管外公怎么说,他就是不同意杀羊,整天饭都不吃,把狗头羊守着,后来爸爸把大哥叫到房间,给他耐心讲道理,他才无奈地答应了。那个时候,由于连年搞运动,生活相当紧张,柴、米、油、盐、肉都定量供应,我们家人多粥少,眼看过年了,家里一点肉也没有,没有办法,才决定杀羊过年。

从那以后,大哥脸上没有了笑容,心里一直高兴不起来,过了年后,他才从阴影中逐渐走出来。

家里尽管还剩两只羊,但我们每次去乌龟石山放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后来,家里面为了改善生活,也在不同时候,把剩下的两只羊也杀了。羊带来的欢乐就只有永远留在了我们儿时的记忆中了。

现在,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但每次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总忘不了家乡的一草一木,忘不了乌龟石山上那灿烂的笑声,忘不了那带给我们童年无数欢乐的羊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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