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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在高原

2012-12-13 10:18 作者:泰尔  | 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看完《少年pi》心都飞向大海去了,去年圣诞去佛罗里达的迪斯尼度假,十二月的天气,北方正是冰冷阴霾,奥兰多却阳光明媚,气在华氏七十度左右。南方的热带景致很秀丽,街道两边都是棕榈树,有时在车上还能看到棕榈树后面水塘里蛰伏的鳄鱼。迪斯尼乐园里热闹异常,音乐整天都在响,彩车游行每天都有,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公主盛装出行,在彩车上甜甜蜜蜜地对着花花绿绿的游客挥手抛飞吻。不过那种热闹,过了也就忘了,留不下特别的记忆

中间抽出一天去了肯尼迪宇航中心看卫星发射。为了到离发射地近一些的地点去看,买票跟了一辆旅游车。排队等着上车的空档里,一个老导游在游客上车前过来一个一个跟游客握手问好。老人个子不高,背有点微驼,看上去有七十多岁。走到我面前,他一只手亲热地攀在我肩膀上,很亲近随意地问,“第一次来吗?从哪里来的?”我笑着说,“纽约。”他接着问,“纽约之前呢?”纽约之前我住过新泽西,再之前住过宾西法尼亚,再之前我从哈尔滨来。从哪段说起呢?问题简单,只是我的答案复杂。我正在踌躇,老导游突然笑着用标准的中文跟我说,“台湾?还是哪里?”他的中文好的一点美人的口音都没有,倒是有台湾普通话的味道。我惊喜地改用中文说,“你的中文说得真好。我从哈尔滨大陆来,你在台湾住过吧?”“我在台湾住过三十五年,”他把胸前挂着的名片拿起来给我看,一面是英文,另一面是中文,写着同样的内容,约翰,肯尼迪宇航中心导游。我很好奇一个美人怎么会在台湾住那么久,但这是他的私事,不好多问。老人还要继续跟排在后面的游客打招呼,我发自内心地赞赏说,“你的中文讲得真好!”老人笑眯眯地客气着,“不会讲啦!不会讲啦!”神态语气倒像个台湾人。

你是哪里人?从我十几年前在纽约下飞机起,这突然就成了一个常常被人问起的问题。我是哪里人呢?以前碰到一个台湾来的朋友抱怨说,“在台湾我是外省人,在美我是台湾人。谁也不认我,我真是里外不是人。”

我是哪里人?在外我就是一个哈尔滨人,并且自豪我有又黑又直的头发,我血液里溶着几千年文化的深邃,我自己会做哈尔滨饭,不用非要到哈尔滨餐馆才能吃到哈尔滨菜。我对那些把头发染成黄色的亚洲人总有点抵触,对于那些拆除了四合院建起来的摩天大厦也不喜欢。现代文明正在以堂而皇之的理由和彬彬有礼的方式逐步消灭民族与地域的独特性和它们本来所具有的纯朴诗意。地球在蜕变为一个小村庄,有一天我们会在别的星球上跟外星人说,“我是地球人!”

我是哪里人,好像不是以在某个地方居住时间的长短来认定的。对于我,它更与感情和记忆相关。我住过的几个地方,论时间的长短,再有两年,住在美的时间就和住在兰州的时间一样长,以后它会比兰州还要长。但是它们在我心里的比重却远远不能相等。想到兰州,就想到彭斯的那首诗《我心在高原》,“我心常在高原,我心在远方,我心常在高原,追逐着麋鹿…。”兰州不是我的故乡,在兰州的时候,我和我父母都是外地人。但是多数关于我过去生活的记忆,都与那个城市相关。对于西北高原,总有一些特殊的感觉,它们无关地理上是否便利,生活上是否新潮。那些感情其实都来自于在那里经历过的人和事,以及对于那些经历的深刻感觉。它们在记忆里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有些象征意味,城市本身早已退居其次。

上学读书的时候,也去过青海的塔尔寺和敦煌的莫高窟,对于塔尔寺边上的小镇印象极深。大清早和几个朋友在小镇唯一的街道上游荡,天特别蓝,人也特别少,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清旷,塔尔寺的寺院又是另一个神秘世界。后来又跟朋友一起去敦煌,回来的时候车开进闹市,虽然自己一路风尘灰头土脸,可是看到大马路上熙熙攘攘骑车走路的人群,却觉得俗不可耐,自己好像从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方朝圣刚回来,天上一日,地下千年的感觉。(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喜欢西部自然地貌的粗犷辽远,悲凉壮丽,也喜欢西北小镇的朴素纯真。它们具有一种原始的诗意。没有经过雕饰的自然景物引发人的无限遐想,它能带给人一些来自内心的震动。可是现代化的城市,已经让人无从分辨它的特征,它们千篇一律地相像,像一束束塑料花开在世界各个角落。所以当人们自豪地说某个某个城市已经变成一个际大都市,跟纽约芝加哥没什么差距时,我不知道应该感到悲哀还是高兴。在人们自豪的时代感中,我心依然向往着高原,向往那些朴实的独特的带给人冲击和联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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