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点口味——草根语录
认识老左是我的悲哀，或者是我的荣幸，这个长着小山羊胡的家伙影响了我大半生。尽管我从事着太阳底下最光荣的职业，有着高知的职称，可骨子里还是老左的传声筒，是老左语言的崇拜者，这家伙，这个在山沟沟里转磨磨了一生的家伙，我是该恨你，还是爱你，还真说不清楚。。。那年，我17岁，41年了，弹指一挥间啊。
一颗红心，一朵红花，一本红书，一缕烟尘，一路颠簸，从沈阳来到老左的村子插队。念书时，我学点，下乡了，人小，玩心就上来了，老惦记上队里的牲口棚耍一会，骑骑驴，摸摸马，打得牛犊满院跑。。。老左就认识我了，不，应该说我就认识老左了，他是饲养员，光棍一条，吃住队部，行李卷在土炕上，抽着蛤蟆癞，其实，他并不老，也就40来岁，山里人显老，那时我又小。
先是他念叨：前轱轳转，后轱轳转，当间坐个王八蛋。不一会，大队会计骑着公车进来了。我觉得好玩，就跟他学。接着，他又叨咕：前轱轳走，后轱走，当中坐个。。。他不说了，是小队长的姑娘骑着破白山进来。喊道，老舅，我爸呢？老左是队长的小舅子，才有这美差。上南山了。那女孩走了。我就问，坐个啥呀？他笑，你猜吧。又抽上了那臭哄哄的烟。猜一个，老左摇头，再猜，还摇头。我急得恨不得揪他的山羊胡子。
太阳要下山了，挂在西山尖上，贼亮贼亮的。有炊烟升起，牛羊也三五一群的回圈了。
老左终于出口了：老母狗。你这娃，要合辙押韵呐。
就这老东西，还要押韵。我真就交上了这朋友，这词是现在说，那时，就觉得牲口棚有意思，老左也有意思。(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有老乡提醒我，别老去那，他连骒马都上。这我可没看着。不过。。。赶车老板笑嘻嘻，待着没事抠马屄，马毛了车翻了，把老板的鸡巴压弯了。确实是他教我的。还特意告诉我这俩字应该加上毛才对。这老东西，唉。。
后来，我念了大学，特意留意过，老左说的真对，《红楼》里薛蟠诗：姑娘乐，姑娘乐，一根大某某往里锉。就是这样写的。这老左呀，他咋知道。
我有时也上队部的炕头暖和暖和，他就念道：四大不能摸：老虎的屁股，大姑娘的腰，光棍的褥子，马蜂窝。
我笑，他也笑。这老家伙，那破被窝有啥宝贝咋的。
一天，上头来人了，队长，就是老左的姐夫对老左说，把院子收拾一下。他问，干啥？队长说：圈养，别散放。指牛羊。那山上的草白瞎了。队长没理他走了。他嘟囔一句：王巴闹痣疮。我马上问，咋的了。他说，去去去，不耐烦的，烂龟腚。我琢磨了办天，是乱规定啊。这老左，太有才了。
老左人不坏，有些话他并不对我说，反到是其他社员说的更恶心：l镰刀换锄杆子了。。。三扁不如一圆了呀。。。诸如此类的同志哥行为那里的人全明白。。。
有个外乡的知青来看我，眼窝子浅的我，还真有些湿润。老左就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20那年，我都对回城失去信心了。老左说，别烦。你看我连铁岭都没去过，不也挺好吗。。。他唱着：提起那宋老三哪，两口子抽大烟，向马棚走去。。。
就这个老东西，老家伙，老鳏夫，都过去40年了，我还无法忘记。。。
青草地，西瓜皮，王八盖子，邮电局——四大绿。
杀猪盆，庙上门，来事的巴子火烧云——四大红。
穿大鞋，放响屁，坐牛车，上老丈人家去——四大舒坦。
小车，对骡，大烟袋，小老婆————————四大阔气。
……
那个巴子是什么东西？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知晓：东北的妈拉个巴子，华南的娘希皮，华东的娘个屄的。。。都她娘的是女人的阴户。
这老左啊，你我知音一回，怎不早说呢？
老左已离世20多年了，回城后，我去看过他，我买的东西，他很喜欢，还是大地方啊，这是老左对那些物件的赞美，可他对我的职业颇有微词：家有三斗粮，不当小孩王。这是他对我的一点责难。。。
老左啊。。。你这老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