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猛士6

第六节

成龙成凤成树人

“世界上有三种人是绝对不可以骗人的。第一是医生，第二是律师，第三就是老师。鲁迅先生是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他本来是医生，在日本学医，后来成了文学家，确切的说是文学家中的律师，用笔做枪为民族的苦难提起控诉，最后才当了老师。‘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血淋淋的现实’就出自他当老师的那段日子，那是他给他的学生写的悼词。”

“老师图的什么呢？为了让你们成才，让你们懂得知识。吃了一辈子粉笔灰，每个月才领那三百块钱。你们一定要努力学习，不要辜负老师和家长的期望。在周末你们都去干什么？去玩？去串门？我认识两个学生，他们是姐弟俩，是市里第一小学的。就算是比我们好的学校又怎样，没有一个好的老师，成绩照样上不来。他们的父亲是开饭店的大老板，通过朋友介绍找到我，让我给他的孩子当家教。每个星期天下午我去他家辅导他们两小时，他爸每次都特别热情的招待我。一个月给我100块钱不说，每天教完他们，他爸还特意给我炒个菜，再倒上一杯小酒儿，酒足饭饱之后我才从街里骑自行车回来。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期中考试中，俩孩子在成绩榜上一个进步了10名，一个进步了12名。他爸也开心，我也自在得意。乐哉悠哉！”

“唉！你们好好学吧！下面自习，把这堂课的生字每个字写两行，放学之前交上来。”

一番手舞足蹈，一番信口开河，结束了一节语文课。下课铃声一响，同学们有的飞奔厕所，有的飞奔操场，顿时教室的走廊里升起一股狼烟。我跑出来的晚了一些，手里攥着新扎的狗毛毽子四处寻找落单的同学，打算自己当队长组团竞技。眼睛向四周随便一扫，居然发现一个特大新闻。卫民和程小君手拉手在散步。我作为一个四年级的农村孩子，当然没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大喊：“大家快看，有处对象的喽！”卫民的脸憋得通红，程晓君用力甩开卫民的手，用左手的手背捂着鼻子向教室跑去。大家集体目送她扭动的身姿，没一个说话的。卫民怒了，向我冲过来，一顿拳打脚踢，口里还不停的问候着我的父母。稍许，他累了，我泪奔至教导处。跟赵艳哭诉了情况之后，赵艳愤怒的把卫民叫到教导处来。我心里平衡了，心想：看你这次怎么死。结果赵艳没打也没骂，只是让他靠墙站着，让我回去上课。上课的时候，赵艳来了，卫民没回来。中午放学的时候，透过教导处的窗户我看见卫民坐在赵艳的椅子上，好像还跟音乐老师高兴地聊着什么。我一边纳闷一边往家走。卫民的家和我家是一个方向，只是他家要比我家远。走着走着，赵艳骑着他的凤凰牌二八自行车赶了过来，前大梁上还坐着卫民。超过我的那一瞬间，他用很诡异的眼神笑着斜了我一眼。我心想，不用得意得太早，狠的在后头呢，赵艳去家访了，看他爸不打死他。(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下午上学，卫民很完整的出现了，脸上没有手印，屁股上没有脚印，连眼圈都没红。这让我很纠结，枉做了小人。赵艳来了，赵艳的脸红了，肯定没少喝。从此这件事再也没有人提，只是卫民很少说话了。

大约两周以后，卫民当上了班长，还从最后一桌调到了第三桌，我从第三桌被调到了第五桌。卫民的老同桌王福林不怀好意的从后面看着我。王福林平时虎了吧唧的，大家都叫他虎林子，开始他还生气，还打人，后来同学们都说，我们是在夸你跟大猛虎一样厉害。之后，大家再称呼他为虎林子的时候，他又开心又得意。

那个时候作息时间很奇怪，周三、周五下午不上课，周六上课，周日放假。在这个周六的中午放学时间，全校200多个学生从校门一涌而出，随着学校的远去，人流也越来越稀疏。卫民和虎林子鬼鬼祟祟的走在我后面，还低声聊着什么。我警觉的捡起四分之一大的一块砖头揣在上衣兜里，又把衣服脱下来挽在手里。我之所以警觉是因为那时很流行在放假前打架，可能作为孩子都很健忘。放假时打架，当再开学的时候，就忘记了把事情告诉老师了。即使告诉了老师，因为“控诉双方”已经相安无事，老师也就一掠而过。

在我快要走上通向我家的岔路上时，他们冲过来了，被我猜个正着。不过他们轻敌了，不仅严重地低估了我的战斗力，并且还不知道我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他们只用拳头打了我几下，我猛地抡衣服，抡啊，抡啊，他们两个都挂着彩逃跑了。看着他们挂彩的脑袋，我还有点意外，我有这么厉害吗？穿上手里的衣服才恍然大悟，我的兜里还藏着一个“法宝”——半块砖头！

到家的时候，我看见有几个平时不怎么和我说话的同学早一步跑到了我家，并向我妈汇报了情况。平时都不怎么在一起玩的同学，却见不得我被欺负。我说：“真仗义，我会记住你们的！”他们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我们路过，你妈问起你怎么还没回来时我们才说的。”尽管我很清醒地知道我家住在一个死胡同里，还是没有去追问他们是怎样路过的，因为他们毕竟是在帮我。

我妈说下午要去找老师谈谈。下午上课的时候，他们两个的座位都是空的。老师已经开始讲课的时候，他们两个才来敲门。还记得中午我让他们挂彩了，下午居然完全看不出来。他们的表情很自然，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走向自己的座位，我也松了一口气。过了几分钟，有人敲门找老师。是我妈来了，手里还拿着两根棒子，据说是他们两个进教室前藏在走廊里的。老师去走廊里和我妈谈话的时候，全班同学都给我送来了鄙视的目光。找家长出面、告诉老师。为人所“不耻”的行为都被我做了。

直到今天我仍然无法理解当年的鄙视。不久前的同学聚会上，各自都谈论一些这些年发生的事。我说了几次打110的经历，同样又收到了一群鄙视。甚至有人发出了有史以来我听过的最淫荡的笑声——呵咦——呵咦——呵咦——！

经过那次事以后，老师并没有明确的公布如何处理，只是不提。大家都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直到毕业也没有人提及此事。只是不知道老师用了什么样的魔法，让常年盘踞倒数第二的卫民渐渐提到了排名前十的位置，甚至有一次他居然第三了。而倒数第一永远都是虎林的，没有人抢得过他。

故人重逢，思绪万千。当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小方已经开始算命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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