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去赶海
金桂飘香的时节，我有幸来到广西北海游览，虽然不是第一次到海边，却仍被海的博大和广阔所震撼。听闻渔家有带游客清晨赶海的自费项目，我第一时间报名参加。
清晨五点钟，定时闹钟准时响起，我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身起床，快速洗漱完毕，穿上简便的短袖衣和短裤，再找了个塑料袋将随身包“武装”起来防止被海水弄湿，这才整装出发。天空就像黑色丝绒一般幽暗，集合点的树荫下影影绰绰，原来同一旅游团队的已经有好几个人在那候着呢，一个个精神振奋，眼里闪着莹亮的光芒，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该使用什么策略去渔获各种生猛海鲜，仿佛沙滩上早早堆满了鱼螺虾蟹在等着我们去捡拾似的。
旅游车载着一车十余人从市区出发，辗转好几个弯，渐渐来到人迹荒凉的郊区，再穿过一个在建小区的围墙，我们就来到了广袤平展的深褐色沙滩上。沙滩与陆地交界处，是几间低矮的小平房，门口挂着几个白炽灯，在黑沉沉的夜幕里像灯塔一般吸引了我们的眼球。灯光掩映下，可见几个面色黝黑的渔民正在整理网箱和竹篓，脸上除了颧骨处光亮亮的，其余部分都是沟壑纵横，似被海风吹皱的波浪。按照渔民的指示，每人领了一个尖顶斗笠戴好，各自拎着一只小竹篓或套着脖子挂在胸前，或跨在手臂上，再手握一把小沙铲，就跟随渔民脱掉鞋子、光着脚丫走进了沙滩。说是沙滩，其实更像是一片泥洼地，脚踩上去冰冷粘乎，一沙铲挖下去，表面是湿润的流沙，再挖深一些，就能看到黑灰色的淤泥，周边的水透过沙层迅速渗透到坑里，一下子就灌满了。
此时，天依然是灰蒙蒙的，东方的半空中远远地挂着一弯细瘦的冷月，有一颗星在月亮的左下方发出剑一般幽蓝的微光。泥洼地域很广，并没有看到海，除了浅洼里倒映出一点月华的熹辉，只看到夜幕里三五一群，都是低头猫腰弓背的黑色剪影，分不清谁是谁。渔民吆喝着叮嘱我们不要走远了，紧接着就给我们做示范，几个人凑到一处，抡圆了眼睛就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端详着，生怕错漏了一个细节。只见他一会儿拿着小沙铲将面前的泥沙呈扇形一层一层刮去，不多时，平整的湿沙地露出一个比拇指盖略大些如白玉似的蚌壳，渔民麻利地用沙铲挑起就装到了手边的竹篓里。一会儿，他又就着泥洼地上一个直径大概手指粗的深坑挖下去，急急地挖了几铲，就看到一只缩成一团的小螃蟹，正慌乱地扒拉着泥沙，蓄势侍机逃走，在水漫过沙坑之前，渔民一手拎起那只小螃蟹丢到篓里。即使是渔民，也并不是每次都能有所斩获，他粗略地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让我们自行寻找猎物了。
我走个三五步就停下来，模仿着渔民的手势挖两铲，却不得要领，不是挖开的都是空巢穴，就是刚挖的坑很快被水填满。时不时地听到同行赶海的朋友尖叫着抓到了螃蟹或不知名的蚌和贝，心里竟有些着急起来。看了他们的战利品后，我试着走远些，静下心来认真寻找着猎物。看到一个两指粗的深坑，我尝试着铲了两铲，突然边上冒出了几个水泡，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拿着沙铲就往冒水泡处挑了两下，就看到一截蚯蚓似的软体动物，我往纵深处再一挖，那条长虫连同泥巴就完全暴露在我的手铲上了，我惊呼着：“快来看看，我挖到了什么？像条蚯蚓一样的东西！”我邀功似的举着铲子，三两步就跑到渔民面前，他淡淡地说这是沙虫，但是这条太小了，一般的沙虫要有手指粗才行。我并不气馁，毕竟这是我的第一个战利品。看着那软乎乎的小沙虫，我却不敢用手去拿，只略微抖落一点周边的沙子，将沙虫连同沙子一同装入了竹篓。有了第一次收获，我信心倍增，不多时，又捉到了几只小螃蟹和蚌……
不知不觉就走出了老远，天也开始蒙蒙亮，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抬头间，只见天地间一片雾霭萦绕，再有几百米就出了泥洼地，迎面是一片宽阔的银白沙滩，远远可以听到波涛轻拍海岸的声音了。沙滩上有好些渔民，有开沙滩摩托的，有开快艇的，还有在岸边浅滩处围网的，随着游客的增多，又陆续来了些叫卖珍珠项链和红珊瑚手串的人。花上几十元钱，我和同事在银白的沙滩上迎着朝霞开起四轮沙滩摩托，手里还不忘护着刚刚捕获的小蟹小蚌，感受着清晨时分从海面上迎面拂来的腥湿甜润的气息，似乎整个人都要酥软融化在这美妙惬意的海风里，远远地吹走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等所有团友在沙滩汇集后，我们又跟随着渔民在浅滩拉起了渔网，两个人负责在岸上拉住渔网的一头，穿着连体防水裤的渔民则拉着另一头，缓缓走入水中，走到齐胸深的水里后按半圆形弧线走回岸上，其余的人在岸边接过渔夫手中的网齐心协力地往上拉。这一网下去，并没有太多的收获，除了一条一斤左右的鱼外，只有几只个头不大的小鱼小虾粘在网线上意欲挣脱逃生，都被我们手忙脚乱地一一逮住。渔民抓住那条鱼告诉我们说，这种鱼靠近尾鳍的上方有个黑色的斑点，叫珍珠斑，是石斑鱼中等级最低的一种，但也算得上海鲜了。
紧接着，渔民又带我们坐快艇到不远处的浅海，收起头一天晚上就放置好的网箱。九人座的快艇上，我们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网箱一节一节收上来，终于在最后一格的网箱中看到了一条近两斤重的鱼，虽然仍是珍珠斑，却也足够让我们这些首次赶海的游客兴奋不已。
天已大亮的时候，我们就准备收工了，大家把各自的收获都集中起来，不过是三条鱼、六条沙虫、贝和蚌若干，最多的就是那种体型圆鼓鼓、蓝肚子、黄爪子的小螃蟹。渔民说这种小螃蟹叫沙蟹，是用来做蟹酱的，不能烹煮做菜，说着就毫不留情地把沙蟹倒掉了。刚才还高涨的热情一下子泄了大半，都怪渔夫没有提前告知，害得我们白白高兴了一场。
中午，导游请来餐馆老板就着这些渔获的海鲜做了一碗海鲜羹汤和一盘清蒸珍珠斑，算是给我们加餐。虽然制作粗陋，甚至沙虫没解剖就直接下锅了，这一大伙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带着鲜香和沙腥味的海鲜，绘声绘色地讲述起赶海的趣事，热气腾腾中，一张张笑脸还沉浸在第一次赶海的兴奋和激动中，不时暴发出难以抑制的欢言笑语……（贺丽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