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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儿童的春天(三)

2012-08-20 22:29 作者:兵兰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留守儿童天(三)

文/兵兰

县城,医院,所有妇产科的医生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

路上,车内,一位待产的孕妇在司机熟悉操纵方向盘中风驰电掣般地疾驰着。

“妈,好痛,好痛,好痛……我不想活了。”撕声立竭地哭喊声划破了这个喧嚣的午后。

“知道啊,町兰,妈妈是过来人,怎么不知道痛呢?你忍着点,再忍着点,快了,就快到医院了。师傅,求你能不能把车开快点。”母亲搂着痛得汗流满面地女儿,一脸哀求地对司机发出了求救。(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好呢,就快到了,忍着点哈,千万别生在我车里了。”看样子,开车的师傅比这母女俩更急。红灯,绿灯,没有犹豫地直冲过去

那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对于疼痛难忍的町兰来,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到了,到了……”终于到了车站,医生“嘎”地停下车,打开车门,让町兰母女走出了车内。此时腹中的宝宝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明,一直“呱呱”闹着要出世的小可,在这一刻却一声不响了。町兰颤巍巍地扶着母亲,一步一步向着医院的大门走去。

县城,妇幼保健站,座落在西门边的一座半山中央,车不能直接驶入,只能靠病人双腿步行而上。那一个个铺满鹅卵石的山路让常人看了就望而生畏,何况一个腆着大肚子就快临产的孕妇,可此时,母女俩却顾不了那么多。

母亲拽着女儿,拎着一大包产后需用的用品还有宝宝的衣物,艰难地往上攀登。一步一步,一深一浅,留下了她们沉重的叹息。

“早知道会有今天,怎么样我也不会答应让宏兵把你抛在家里,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母亲一边用尽力气搀扶着女儿,一边不停埋怨着自己跟女儿爸仓促的决定。

“没事,妈,只要宝宝平安,这点苦算不了什么,宏兵也是万不得已,我理解他。”町兰喘着粗气地小声回答着妈妈。此时也做了母亲的她,更能懂母亲的这丝疼爱。此时,她只希望能快点赶到医院,把宝宝平安带到这个世上。

一步,两步,三步……母女俩不知是靠一股什么样的毅力终于爬到了医院的门口。现在让町兰回忆起来,她真的已经忆不起当时是什么给她的那份坚强与矜持,唯一能忆起来的就是,在母女俩爬山的同时,町兰的肚子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或许是肚子的宝宝害怕妈妈及姥姥累坏了,又或许是宝宝在肚子闹腾够了,她也想好好睡一觉了。

医院门口,站立着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及护士,看到这一对母女,就知道是早预约过的产妇。一位中年女医生把町兰带进了产房,开始抽血,验尿,做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医生果断决定,进行剖腹手术,不然,孩子跟母亲都会有生命危险。

那个时节没有手机,没有公用电话,一直站在产房外的母亲真想告诉下远在南方的宏兵,让他给予她们母子一丝力量。她呆呆地伫立在医院的走廊边,目视着很远的地方。

“这怎么办?如果要做手术,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该如何跟女婿交待?她该如何跟女儿交代?重庆的八月,早已沁凉一片,可豆大的汗珠却从母亲锁紧的额头间密集地蹭了出来,泪水和着汗水缓缓落满了一地。

“谁是町兰的家属,进来,签字盖章,马上就要进行手术了。”医生在产房高声呼叫着。

母亲跌跌撞撞地跑向产房,凝语哽咽地回答道:“我是,我是町兰的母亲,因为女婿在外打工,没能及时赶回来,我是她的家属。”

医生手拿一份产后合同递给母亲:“在这,在这签上你的名字,怕手术中万一有什么风险,医院将不负一切责任。”

母亲颤颤栗栗地接过医生这一张不知写的是些什么样的合同书,本来就没上过学的母亲,现在连她仅会写的名字也不知道该怎么写了。双手不停颤抖着,那份需要签名的合同也被母亲滑落到了地上。

“对不起,医生,我,我,我真不知该怎么写了,没上过学,本来名字还是会写,可此时,我真写不来了。我想问下医生,他们母子真会有生命危险吗?手术能做成功吗?”

母亲小得如一只苍蝇的声音阵阵传进町兰的耳畔。那一刻,町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痛哭起来。不是因为肚子又开始疼痛,不是害怕手术不成功,而是因为母亲那颤巍巍的担忧还有那只不会写字的双手,她觉得此时比肚子剧烈般地疼痛更难过。

“放心吧,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让手术成功,但是风险是肯定有的,如果不做手术,说不定母女俩更有危险。事不宜迟,如果你不会签名,那就按个手印吧,不然,我们也不敢做手术。”医生有点无奈地告诉犹豫不决的母亲。

于是,母亲转身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町兰,咬牙轻轻地按下了自己的手印,也按下了对女儿的这场生命赌注。

町兰就这样被送进了手术室,进门的那一刻,母亲与女儿四目对视,眼眶里相互噙满了泪水,那揪心的怜惜让母女俩记住了这个难忘的时刻。2011年农历8月11傍晚的5点整。

母亲诺诺地跟着医生走进手术室,她多么希望能站在女儿身边,给她一丝仅有的力量;她多么想陪着女儿做完这场手术,让她感受到妈妈唯一能给她的爱。然而,却被狠心的医生怒吼了一声退了出来。原来,医院有规定,除了医生,谁也甭想手术室,可从来没出过门的母亲哪知道这些呀,她只希望能伴着女儿。

手术室的外侧有一个小小的通风窗口,几乎只能半边脸侧在那儿看室内的一切。母亲就那样紧贴着窗口,心急如焚地等到待着女儿在室内做手术。

手术室里,医生们命令似地声音让这个第一次做妈妈的町兰羞红了脸。“脱掉裤子,开始打麻药了”。

于是,町兰顾不了女孩儿有过的羞涩,尴尬地褪掉了裤子,被医生们扶着躺在手术台上,“双腿微微上屈。别害怕,放松些。”有好心的医生轻声叮咛。町兰只能一一照做。

麻药下去,町兰感到一股从没有过的清凉从背后袭来。然后,她多想闭上眼睛睡上一觉,醒来宝宝就安然地生下来了。可医生却不停地让她睁开眼睛,保持清醒的头脑。她说这样对做手术更好些。

“老婆,辛苦你了,等以后我会好好弥补你的,你一定要坚强些。”

“因为公司不景气,工人们都发不起工资,所以遗憾我不能回来陪你生产,我跟老板预支了一点钱,寄回来给你坐月子的。老婆,原谅我。”

丈夫饱含热泪的歉疚在那个时刻悠然回想在町兰的脑海里,回忆跟他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回忆结婚以后丈夫对自己的好,虽然他不能回来亲自陪伴,可他的担心与焦急町兰已经深深地感知了。

她爱他,她理解他的难处;他爱她,他心痛她的心疼。坚强些,肯定没事,老天会保佑我的。町兰想着想着,忽然间感觉自己不再孤单,忽然间感觉丈夫就在她的身边等待着他们的宝宝安然问世。

“嗞滋”地声响划破了町兰的肚皮,也划破了这个宁静的傍晚时分。

剪刀,钳子,输血,抽羊水,医生们紧张的操纵着。每个细微的动作町兰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四肢被捆绑的她受了麻药后,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手术顺利地进行中。

时钟一分一秒跳动着……18点11分,伴着一声声“呱呱”地啼哭,一个小得可怜的婴儿被医生剥落出来了。町兰本性地扭过头,看到了一个肉团一样的宝宝被医生抓在手心。

“恭喜你,是个女孩儿。”医生欣喜地告诉躺在手术室的町兰。那一刻,她多么想伸手抱抱用生命换来的宝宝,她多想告诉远在他乡孩子的爸爸。没有了痛苦,没有了埋怨,更多的是一份初为人母低微的幸福

守在产房外的母亲聆听到这一声声撕声的啼哭,再一次冲进了手术室,斜眼瞥了一眼手术室中的这一对母女,失声痛哭起来,母亲久违的担心终于释放了,母亲太多的害怕终于释然了。

“没事了,母女平安,放心吧,老人家。”旁边一位年轻的护士轻轻的把母亲带出了手术室。我弱弱地叫了一声:“妈,别哭,孩子平安就好,我很好,没事,也不痛。”

母亲几乎是倒退着走出了手术室,那个苍老的背影在町兰以后的生活中时常如幻灯片一样经久回放。这就是母爱带给她的印记,这就是母爱伟大无私的奉献带给她最美的回忆

一个小时以后,町兰被抬进了病房,宝宝也被包好送进了姥姥的怀里。姥姥象捧着宝贝一样攧在手中,爱不释手地来回摇晃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还好,我的乖孙女,你终于平安地来到了,不哭哈,不哭哈,你看你妈妈多辛苦呀。”

姥姥边哄边来回在病房呼呼转悠着,那份幸福盈满了母亲苍老憔悴的脸庞。町兰也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只知道一个劲地对妈妈说:“妈,孩子没哭,别老是抱着她转。”

“哦,是哦,这孩子呀,从小都不能这样抱着转,要不,等以后惯她了就不会乖乖地睡觉,那我跟你爸就有事做了。”母亲说着不转悠,可身子还是不停搂着那个小不点跑着笑着哄着。

病房里,祖孙三人守着这恬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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