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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梦不曾休

2012-04-28 19:38 作者:龙国华  | 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长沙这几日的天气着实的不宁静,正赶上端午佳节,却连日普降大,对于我们这些学生来说就痛苦了,只能宅在寝室抱怨一番,而对于湘楚大地的百姓们可算是一场及时雨了,前几日的旱情总算是得到缓解了,这也算是纪念屈原的一种回报吧。

在以往任何一年里,五六月份都是多雨的季节,因为进入了梅雨期,可今年持续大旱,湖南湖北都普遍干旱,前几日打电话给母亲询问家里的田地情况,母亲不无兴奋的说:“呵呵…,我们这里没旱嘞,庄稼长的可好了”。

呵呵,感谢苍天,恩施是个好地方。

出门在外的人,大多是怀恋家乡的,就像在家的父母对我们牵肠挂肚一样。为了求学的缘故,离开老家已经六年了,在高中的时候,我家又迁了一次新居,因此,老家就更少回去了,现在每当老家这个字眼在我脑海浮现的时候,它的形象已经开始模糊了。

一老房子与新房子

老家现在的房子并不是最初的老房子,原来的老房子是一座完全木结构的房子,大概是旧社会留下的,有怀抱粗的柱子和一尺多宽的木板组成,我每次看到它都会想:“古时候居然有这么粗大的树木啊!”可惜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据说是全砍了练了钢铁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读初中的时候,学习一直不是很好,但也不至于到了放弃的地步,初二升初三的时候,父亲给我留了一级,决心要我考上县公费一中,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考上好的大学走出大山,也就是这一年,一场大暴雨,使原来就腐朽不堪的老木房子更显得摇摇欲坠,加上父亲的迷信,请人看风水说老房子屋场不好,会影响后人的发家。于是,父亲和母亲不顾奶奶的极力反对,决定拆了老房子重建,还特地请了风水先生看了屋场才动工。

第二年,我初三即将毕业的时候,新房子建好了,也就是现在我老家的房子,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外祖父来我家后说:“大门对面正对着一座笔头山,这个家一定会出一个‘笔头子’”。父母亲听了高兴极了,“笔头子”是方言,意思是能读书、有出息的人。

六月份,我初中毕业,参加县里的中考,考试前母亲见已拆的老房子的房梁上有三个蛋,其中一个破壳飞走了。成绩出来后,我考上了县公费一中。

二老屋周围的竹园

我的童年是和拆了的木板老屋一起度过的,那是一段充满欢乐和无忧无虑的时光。

关于老屋我记得的除了全木结构和柱子特别粗大以外,其它已经模糊了,但老屋周围的竹园,我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老屋未拆之前,被许多的竹园环绕着,特别像电视里面隐士的茅庐,周围都是竹林。老屋左边、右边和后面也都有大片的竹林,郁郁葱葱,生机勃勃。那时候,竹园便是我消遣的天地,在竹园里可以乘凉、爬杆,翻双杠,还可以用竹筒做各种玩具和武器。

屋后的那片竹林里有一棵很大的李子树,我们叫它“苦李子树”,因为它结的果子有苦味。但是这也挡不住孩童旺盛的食欲和无法满足的馋嘴,每当李子成熟的季节,满树的金黄色,十分诱人,十分漂亮。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爬上树摘一篮子李子,然后便边做着作业边嚼着。现在想来,真是无比的有滋味啊。可惜现在已无福消受了。

大部分的时间,母亲是不允许我经常去竹园的,她说竹园里面有一种毒蛇,叫“青竹彪”。这种蛇和竹子的颜色一模一样,像变色龙一样善于伪装,极其难以分辨,而且被它咬了治不好。当时的我很害怕遇到这种蛇,每次进竹园都拿一根棍子,左敲右打以吓跑它,但是我从来没有在竹园遇到过这种蛇。

后来不知什么缘故,老屋右边的竹园“走了症”。有一年,整园的竹子突然都开了花,枯黄了。奶奶说:“这园竹子的寿命到了啊”。这一年天,父亲把这园竹子全都砍掉烧了,开辟了一块不错的田地。烧竹子的时候,火光冲天,一园得竹子只在几个小时之内就化作了灰烬,竹子在火光中不断发出响亮的“噼啪…噼啪”声,那是竹筒受热炸裂的声音,就像放鞭炮一样,算是这一园竹子在尘世留下的最后的声响吧。

右面的竹园毁掉后,老家就显得开阔多了,阳光也充足了许多,为了有更多的阳光照射,父亲决定把老家左边的竹林也毁掉,奶奶和母亲都支持,我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在两天内一园郁郁葱葱的竹林被砍的干干净净。父亲把竹子枝叶剔掉,主干卖给了一个煤矿老板,换得了四百多块钱,很有可能这几百块钱成为了我下一学期的学费了。

就这样,老家只剩下屋后的一片竹林了,在老屋拆建中又被砍掉了大部分,现在的老家后的竹园只有很小的一片,还有那棵苦李子树,应该每年依然挂满了金灿灿的李子,只是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再爬上去摘过了。

三关于桃子的故事

桃子和梨是老家最常见的两种水果,不仅有野生的也有自家种栽的,但野生的人们很少吃,味道涩而肉少的缘故。

我小时候只喜欢桃子,老屋左边就有两颗桃树,树枝斜长,树干健壮而低矮,特别容易爬上爬下,我小时候的时光大概很大一部分是在那两颗桃树上度过的。母亲曾经说,一大清早在桃树上读书的记性是最好的。因此,每天早上我都会在树上读书,后来之所以能考上县公费一中,很可能就有这个缘故。只可惜这两棵桃树结的果子不太好吃,味甜但有虫,每次吃桃的时候都要小心谨慎,每次都苦了母亲,母亲先把桃咬开,没虫的就给我,有虫的也要先把虫子弄干净再给我。

母亲知道我吃桃,还特意种了一棵鲜桃树,据说是和街上卖的一个品种,儿时的我每年都盼望着桃树开花结果,可每年都希望落空。终于,有一年桃树开了几朵花,后来还真结出了两三个又大又红的桃子,我高兴极了,只等成熟就可以大快朵颐。可是后来,外婆告诉母亲说,桃树第一年结的的果子不能给未满十八岁的孩子吃,否则会长龅牙。母亲怕我会长得难看,所以这一年的桃子母亲送给了姑姑的孩子,他们已经成大人了。而我只能继续盼望着来年桃树挂满桃子了。可奇怪的是,自此以后这棵树再也没有结过桃子,母亲说可能是谁的手有“毒”,碰了它的缘故。

现在回老家,这棵母亲当年种的桃树依然还在,长的亭亭如盖,郁郁葱葱,但从未开过花,也没挂过果。

四山中的野果子

在老家,除了每年有长虫子的桃吃以外,山中还有许多可口的野果子,比如说羊奶子、八月果、杨桃、秤砣、猫奶子、候李子、栗子等等。用现在的话说,都是些绿色纯天然的食品。

我在不久前转载过一篇图志《恩施山中的野果子》,就看到有这些东西。不错,和我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

羊奶子,学名不知道叫什么,是一种很小的红色的椭圆形果子,可能是形状极像羊羔的奶头故而得名。这种果子很小但很甜,很好吃。我家后山大片大片的都是这种东西,每当成熟的季节,山上全是鲜红的果子,漂亮极了。我和小姑的儿子每天放学都会去摘,边摘边吃,吃饱了带回家给家人,但父母亲都只是尝尝而已,剩下的我还可以带到学校和同学们一起吃。据说这种东西还可以去核做粑粑,但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得要多少羊奶子才可以做一个粑粑啊?我家从未做过这种粑粑,我也从没有吃过。

山上的野果子,我最喜欢的应该算是八月果了,也叫八月瓜。我们俗称“八月炸”,“炸”即裂开的意思,这种果子成熟了就裂开口子,故叫“八月炸”。里面是乳白色的肉包裹着很多黑色的小核,像青蛙卵似地,味道很香很甜。这种果子是不能等到他自然成熟才去摘的,否则,就会有松鼠、鸟先下手为强,等你去的时候就只剩一张空壳了。

摘八月果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它是藤蔓植物,果子通常结在缠在高大的树干上的藤蔓上。有一年,我和母亲去摘八月果,我爬上树后看到一条很大的毛毛虫,我当时就吓的大哭起来,其实我平时是不怕毛毛虫的,可不知道那时为什么哭了起来。母亲在下面也吓到了,生怕我会摔下去,不断的在下面安慰我,鼓励我,教我怎么做。可我就是不听,一直哭个不停。不知过了多久,我大概是哭够了吧,一巴掌把毛毛虫打掉后,摘了果子就下去了。母亲当时惊讶的不得了,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也不知道我怎么突然又来了勇气,一直到现在,每当讲到这件事时,我和母亲都会笑个不停。

杨桃就是猕猴桃,毛茸茸的,很可爱,大部分人都见过,和超市的一样,只是个头小一点。我就不再多说。

秤砣,我以为是野生的葡萄,但外公说不是,野生的葡萄很好吃,酸酸甜甜的。可是秤砣却是极酸,我们很少吃,除非山中没有其它的果子的时候。我在那篇图志中也看到了这种果子,学名叫“山葡萄”。看来作者也认为是野生的葡萄,但我还是相信外公的,因为外公从未骗过我,而且在我印象中他是最博学多识的人,只可惜他死的早,在我八岁的时候就逝世了。

我一直很怀恋我的外公。

老家山中的野果子多的数不胜数,恐怕再让我写上几天也写不完。但就算我写完了,读者也不一定完全明白是什么东西,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恩施呆上一阵子,一切的一切就都明白了。我很欢迎有人能去恩施做客,老家的山民都是非常热忱好客的。

想念我的老家,逝者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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