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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余晖尽乡愁

2012-03-19 18:17 作者:渔樵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客子月勿抬头,满地余辉尽是愁。——题记;

这几日,身边大小琐事未曾断过。大有“日理万机”之势,然而,我本并非传说中的贤者,亦无那考上一百分的“神人”的聪慧,自然是忙的焦头烂额,无可言状。要命的是,心里还很是窝火,无所适从。心情也随之沉闷了起来,只恨的没个窟窿让我钻下去暂且避避。可巧的是这连日来厚重的浮云也是遮天避日的,沉闷的似乎想要把大地给埋起来,隔绝天日,顺便稍带上我,也算是莫大的荣幸。夜里,一轮明月高挂星空,说来这里的月夜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地处偏北方,星空略显高远与空旷,那一片如纱的朦胧银辉则若隐若现的淡了。如此雅性,不失眠似乎有点罪恶感,我直立起身来,将枕头横在腰间,背倚橱柜,眺望远方,没有一丝睡意。在众人起伏跌宕的呼吸声中,四周涌起一股莫名的气氛,猛然间觉得李白那举手投足间作下的《静夜思》——“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之境界不过如此了。是的,我想家了!这样赤裸裸的月光,纵使没有这念头,那滥熟于心的迁客骚人诗句还是会盘旋萦绕,让人不得安宁,这种感觉如同古代文人的基因一直遗传至今。登高必赋,对月怀人,如此自然,恬阔,也许最近境况差强人意,心情失落低迷,注定今晚残缺的月亮引人失眠深思,难以伴随入。如此一来,思乡念亲似乎变得顺理成章。那边远的小村就是我梦的开始,我惦念那踽踞独行的外婆,我惦念那头顶参差扎人的外公,我惦念那故乡一泻千里的皎洁月光,还有那一盘“香远益清”的米粉肉。这味道总是叫人难以忘怀、割舍,搀和其中的还有外公不休的唠叨,这声音尤在耳畔,有时可以烦到我紧捂双耳,就像小学时候;有时亦可以让我怅然若失,就像现在,对着明月不知如何是好。几年不曾与外公呆在一起了,偶尔回去一两回,也如过客般匆匆,来不及细数外公外婆头上仅剩的黑发,来不及看看村子新发的树芽,新建的楼房。每回去一次,村子就变化一片,这次可能是路旁栽上光秃秃的树干,田地里刚插上秧苗,下次可能就是一路浓密的绿荫再加上一片葱郁麦杆了。秋去来,至,久而久之给人的幻觉就是: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好像都变了。外公不再修自行车,也不再扎花圈了,堂前那一台老旧失修的“三洋”已然作古,想那时我是听着它的声音长大的,在每个酣睡的清晨,它那爆炸般的“破嗓子”总能让我瞬间睡意全无;外婆本已瘦小的身躯更显弯曲,站在我的身旁,像一个历经沧桑的小孩,看到我就是她的依靠,看到我,那干涩的眼珠才能挤出一点泪珠,还有那一张脸,一笑:仿佛一张纸被柔纵后又被铺平。还有什么可堪媲美。唯一,未曾变化的要数那一盘浅红色的,冒着腾腾的热气,散发着沁人的馨香米粉肉。从小学吃到现在,不曾腻味过。;

前些天,我还特意去食堂吃过一次米粉肉,要说这味道,与外公的手艺着实相去甚远,学校里的肉,块大量足,香味也还算过的去,可愣是吃不出那许久不曾尝到的滋味,不免有些沮丧。走出食堂,已是落日西垂,残阳如血,泼墨似的铺洒在小道上,我仍旧寻思着那种味道全然忘记了世界的存在,走着走着,眼前便模糊起来,小路变得长了,窄了,崎岖了,熟悉了,前面不远处恍然出现一座村子,村头还有一座桥,两条河,还有三叔门前淅淅沥沥的打水声…我神情恍惚的走了进去…;

这不是那边陲小村吗?我带着疑惑与欣喜踏了进去,刚走上几步,“博儿”一声熟悉的呐喊由远及近钻入耳来,莫不是外公的叫喊舍,我心里直嘀咕,这声呐喊细细想来可是有些历史了:小学时候,它曾追着我洗澡,等我大点,又追着我吃饭,再大点,却又是嚷着我赶作业。这声音怕是刻入我脑髓中去了,这辈子是甩它不去的啦,我也乐的寻声而回。回头看来,果是外公,一声叫喊加上一阵追赶已是累的外公上气不接下气了。只是脸上仍是挂着呆呆的笑容,额头前不住的冒着豆大的汗珠,顺着脸上深浅不一的褶皱划下一道弧线而落。外公手上提着一个小绿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小块暗红的肉。他提了上来,示意说:“伙计哥儿,早就听说要回来,你婆婆一大早就催我去镇上割斤吧肉蒸到。还冒回来就看到你了…”我憨笑问道“外婆哩?”“在佛堂里,你把这菜们的带回去,这是钥匙,我去喊她回来午饭。”外公说着,脸上带着说不尽的喜庆。我暗想道:“这老两口消息也够灵通的,这一大清早,我看外公这一遭没少走路,想必又是为了省钱步行来回的啦。镇上虽是不远,叫上一个八旬老翁来回折腾,总归有些残忍。”我急忙抢道:“算了,还是我去叫外婆吧,您先回去歇歇。”不等外公回应,我就抢先去了。说来这村子今天有些静的出奇,平常这个时候街上的行人应该是川流不息的,赶集的,上街的,制办杂货的来来回回熙熙攘攘。我顾不上留心四周,心里只想着快点看看外婆。一路小跑来到佛堂前。外婆照旧端坐在贡桌旁,枯槁的面目毫无生气,佛珠流淌在两只干枯的手间。我兀的叫了一声“外婆”,倒是把她惊了一下。随后她弯腰驼背着走近门口四处张望了一阵,面对眼前这个大小伙子,她先是一愣,而后枯槁的面目涌现出一丝生机,像是百年枯木的树干上陡然冒起的一颗嫩芽。喜迎道:“我的小孙儿,可是回了,把婆婆欠死了(想死了),进来磕头给菩萨,我就回去午饭。”说完,她匆匆忙忙打发了手上的活,四处慌忙一拜,虔诚又颇带点负罪感,终是携我回去了。曲折的小路上,外婆干枯的手一直拉着我的手,脚步欢快的有些急促,以致于我得快走才能跟上外婆的脚步。刚穿过年迈的柏油路,外婆就喊叫起来:“老头,肉蒸好咯没?”我们还未进屋就听到外公一连回道三个“快咯,快咯,快咯”,我不禁暗笑,这对历经沧桑洗礼的老人,在我这孙儿辈面前竟是如此顽童般的“幼稚”。;

待我踏进门槛的时候,整个屋子里已是弥漫着微微的熏香米粉味道,看来肉是快好了。但见外公熟练的舀上一小瓢水倒进那翻滚沸腾的锅中,霎时间那不安分的锅盖停息了躁动,只是祸肚中仍然“咕噜咕噜”的埋怨着。然后他又扯下搭在后脑勺上的毛巾揩一把脸上纵横交错汗水,再把毛巾往脖子上一甩,用火钳夹上两股柴活添进灶炉中去,不多会,浓郁的米粉肉的味道就飘散开来了,也勾起了我胃里的沉睡已久馋虫。外公坐在炉灶与墙壁形成的一个角落里,拿着一把大蒲扇不住的来回摇动,见我正瞅着这边,调侃道:“伙计哥儿,莫急,肉蒸好了就吃饭。”我倒是无所谓的笑笑,还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果然这几年不再常住家里,连人也显得生疏了,竟也会跟外公不好意思起来。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遥想当年,我那顽皮劲可是没少让外公头疼过的呀!正点吃饭时间却趴在地上和别人玩弹珠,结果外公“炸”嗓门一声叫喊“博儿”,整个村子那是得抖三抖,街坊邻居听了,问也不问就知道老爷子又是找孙子了,也都纷纷四周瞧上一瞧,若是见着我了,搭上一句话,没见着,也就随老爷子去了。我听到了,也只当是耳旁风,充耳不闻。等到外公提了细藤鞭赶到,且看那是一通好打。这才乖乖回了吃饭,饭后我还得出外溜达一圈,确认没什么好耍的,才悻悻的回来。这会儿,洗澡却又是个头疼的问题:晚上六七点正是黄金时间,电视节目正是火热,那有不看之理,话又说回来这澡还得洗呀。接着外公又是三请四接的催促我倒水洗澡,我这里那肯挪动紧盯在电视机上的眼睛,于是,外公催一下,我嘴巴就应一声,催一下,应一声,就这么来回倒腾个几趟,还得是外公替我把水倒好,我才是极不情愿的走开,胡乱打个马虎眼儿,又是蹭上床来继续看节目。要是中途饿了,不打紧,外公那百宝箱似的柜子里总是藏着些我意想不到的惊喜,要么是熟花生米,要么是桃酥饼干,要么是黑白奶油瓜子…开了柜门,外公总是先给我几块尝尝,有时候我会喜的在床上直打滚。平常时节,小气的外公在百宝箱上可是挂上一把古铜锁,谢绝任何人的访问,钥匙随身挎着,也就是晚上才肯让我见识见识,我还在背后不止一次的“骂”过外公个“小气鬼”…想到此处,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旁的外公注意道我,笑着问道:“么事,把你喜成这个样子?”我也只是笑,也不说。外公浑然不晓,也不计较。等到米粉肉千呼万唤始出来,我早就饿的不行了。超起筷子就是一块肉,外公见了只道是“冒的交待的东西”,其实外公也就是说说,我要是真的停下手中的筷子,他准保不乐意。奈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若是外婆听见了那就当真了,经常还得跟外公斗上几句“伢饿的不行了,吃几筷子么样!个老头子,又不是买的你吃的”然后转过头来对我说道“吃,只管吃,紧那老头说他的去”。老两口都是八十上下的人啦,还成天斗斗嘴,我真不知是喜是忧,也罢随他们去吧,要是我不回来,屋子指不定的冷清到什么样子。我只管吃,小时候是,长大了也不见收敛,我想再大在外公外婆面前那还不都是小孩子嘛,于是又幸福的笑了笑。口中又尝到了阔别已久的味道,让人欣喜不已。只是外婆照旧单独摆上一盘子素菜,吃着青菜萝卜,豆腐咸菜,看着我,不住的笑。仿佛自己正在品尝人间最最美味的佳肴,谁说不是呢?;

想着,浑身一个激灵。触电似的坐了起来,回望四周,依然是一阵均匀错落的呼吸声,睡乏了,又再翻个身,真是惬意的令人羡慕。凌晨三点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原来只是南柯一梦。;

——后记;

天下间的美味佳肴无外乎两份秘方:一份真挚的,一勺恰到好处的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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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余晖尽乡愁的评论 (共 5 条)

  • 情未了
  • 剑客
  • 渔樵
    渔樵 审核通过并说 不错。。。。
  • 无不为之
    无不为之 审核通过并说 欣赏
  • 山风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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