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总统孙子（六）
第二天一早，我就对老伴儿说：“收拾收拾，咱们回家！”
老伴儿听了我的话，觉得很奇怪，问道：“又是哪根筋不对啊？不是说再住两天的吗？”
我不好对老伴儿细说，可看她那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表情，也很无奈，只好放缓语气说：“我们在这儿终究还是要回去的，反正来也来了，看也看了，还不回去怎的？难道赖在这里不走啊？”
老伴儿没好气地虎着脸说：“要回去你回去，我还在儿子这住几天！”
“我说你这个死老婆子是怎么了……”我刚想发脾气，儿子从楼上下来了，老伴儿对他说：“你爸大清早中邪了，正吵着要回去呢！”
儿子知道我是在生他的气，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又拍了拍老伴儿的肩膀，乐呵呵地说：“就为这点事吵架呢？”转过身用试探的语气对我说：“爸，再住两天吧，我今天去给你们买机票，咱不急这两天，您说呢？”我想想也没太大必要，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你看着办吧！”便不再说话。(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儿子吃过早饭就出门了，我和老伴儿要出去买点东西准备带回去给老家的一些亲戚朋友，其实我压根儿就没一点心情，可老伴儿偏要拉着我上街，甚至还想叫那个丑媳妇儿也一起去，最后我只好提了个条件——要去可以，别叫那个丫头，我可不想让满大街的人都因为她那副尊荣而顺带着对我也刮目相看。老伴儿只好答应了。
走在大街上，看到我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老伴儿问我怎么了，我知道不能告诉她，否则不知道她会愁成什么样子，就懒得搭理她，可她居然还问得没完没了了。最后我实在受不了，就说：“怎么了，我正抽风呢，你别烦我！”老伴儿拿起手里的包裹一下子就砸到我身上，站在大街上就和我大吵了一架……最后，我们都气呼呼地一路走回去了。
儿子从早上出门，直到很晚才回家，从他疲惫的样子看得出这一天可是够累的，我大概地知道原因，只是老伴儿很关切地问他吃过饭没，儿子说他吃过了，并从兜里掏出两张飞机票递给老伴儿，说是后天上午的飞机，便不再说什么话，就去洗澡了。
老伴儿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说：“都怪你，要不是你急着要回去，儿子不会这么难受！”
我也没好气地回敬道：“你知道什么啊？他不高兴就因为我啊？鬼知道他怎么了！”
老伴儿狠狠地拧了一下我的胳膊，嘟囔了一声“死老鬼”便头也不回地去睡觉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一边揉着被拧疼的胳膊，一边呲牙咧嘴地站在客厅里……
回到卧室，儿子正坐在电脑前，我走到他身后，他回过头来看了看，又转过身去，也没说话，自顾自地在那儿忙着。我看他好像不是在浏览新闻什么的，而是登陆了一家银行的客户系统，看了半天才明白，他好像是在转账！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所以他也再没必要对我隐瞒，他一共操作了四次，使用了不同的账户，总金额在一亿五千万左右。我并没有问他在干什么，反倒是他在完成转账之后转过身来对我说：“爸，对您说件事，不过您得答应我千万别对任何人说，包括我妈！”
我看着他凝重认真的表情，知道昨晚所担心的事终于将要发生了，心里禁不住一阵揪心的疼痛，紧接着鼻尖仿佛猛然被开水烫了一下的剧烈疼痛，两行老泪滚了下来……儿子的眼圈也红了，强忍了一会，他哽咽地对我说：“老爸，您别难受，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只不过，我再也不能回到您二老身边了！”说着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着我的大腿哭了起来，不过，兴许是怕被老伴儿和他媳妇儿听见，声音很低。
我叹了口气，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要不，你去自首？兴许还能判得轻一点儿呢？”
“不行！”儿子猛地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语气坚决地说道：“我绝对不能去自首！”看我诧异地望着他，他稍稍冷静了一下，平静地对我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主要的责任在丫丫他爸身上，而我无非只是在背后帮他运作，这事他已经知道了，是他叫我想办法赶紧走的，并且说只能我一个人走，连丫丫都不能带，免得被人怀疑，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帮我拖延一下时间。如果我真的去自首了，他凭着自己这么多年的经验和庞大的关系网，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到最后所有的罪名都是我一个人的，六个多亿啊，我一个小小的厅级干部才这么长时间，就是连捞带抢也弄不来这么多钱啊！您看这幢房子，是一个朋友送的，什么朋友啊，还不是看着我手里的那点权力，我帮他办了几件事，他挣了很多钱，送了我这幢房子，光这房子就够我做十年牢的。我就是去自首也是个死啊！其实，他也没那份好心，他叫我走主要是怕我把他供出来让他很被动，我如果不尽快走，会有人想办法让我尽快消失的——这就叫丢卒保车！他给了我五天时间，过了这个时间，任何人都救不了我的。可只要我一走，所有的罪名都将由我一个人来扛，他也就没事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我听着儿子的话，虽然不完全明白，但也大致清楚了他的意思，他说这么多，归结起来也就是一句话，他成了他老丈人的替罪羊，现在事已至此，他得赶紧跑路，否则没有好下场了——可他毕竟是我儿子啊，现在他落难了，我怎么忍心他就这样一个人从此亡命天涯呢？他娘的那个龟孙子，原来是处心积虑地要咱儿子替他背黑锅啊！
“大后天。”儿子接着说道：“现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暴露，上边的来人还只是在做进一步调查，我觉得他们已经搜集了一些证据，只是还不够充分，我担心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掌握更多的证据了，我有两个朋友今天突然联系不上了，据公司里的人说他们是去出差了，我知道这不可能，因为如果真是出差的话，他们没理由联系不上，一定是被控制住了，一旦他们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的话，就彻底完了。所以我必须得走，我感觉他们顶多也就能坚持个三五天的，时间一长，就他们那熊样儿，连亲娘老子都会出卖的。”
“那你打算逃到哪里去啊？”我知道儿子除了跑路已经无路可走了，便问道。
儿子听我这么一问，犹豫了，他看着我，嗫嗫嚅嚅地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我看他不置可否的样子，说道：“你好歹让我们知道你在什么地方，放心，你老爹也活不了几年了，这把老骨头早晚都得送到火葬场，真有人问到我，我也不会说的，大不了一死了之，你老娘兴许还能捞点赔偿款呢！”
儿子听我这么一说，眼圈又红了，感激地说：“我想到美国去，机票都已经买好了，不过……”他又看了看我，接着说道：“不过，我用的是假护照，除了我，没人知道这是假的，连名字都改了。”瞧这小子，真是天生的偷鸡摸狗的料，早就给自己准备好退路了——不过这也让我感到放心了，至少他应该不会在监狱里过完自己的一生，就是坐牢都算是幸运的了，只怕他一旦被抓住，连坐牢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给枪毙了！
儿子继续说道：“我刚才又转了几笔款子，现在我在美国那边的银行里存了三亿多，在欧洲几家银行里还有两亿多点，这辈子应该不会因为钱发愁了。我为老鬼背了这么大的黑锅，他好歹也该给我点补偿，他经我打理的账户上的钱全被我清空了。”说着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说：“爸，这张卡里有二百五十万，您收着，应该够您二老这辈子用的了！”
我接过他的卡，看了看，心里感觉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苦笑了一声，对他说道：“二百五十万？你当我们老两口都他娘的是二百五呢？你管好你自己吧，你这钱我可没胆量花，我嫌脏！”说着，我把那张卡“喀吧”一下给折断了扔到桌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