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西红杮
文/清清心
傍晌午的时候，集上的人渐渐得少了。摊前冷清了下来。忽然一老人从身后挤了过来，在我的摊前蹲了下来。
“西红柿多少钱一斤？”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两块。”我伸了两根手指告诉他。
“酸不酸？好吃吗？”他问。
我顺于掰开一个，递了一半给他说:“你尝尝吧。”他迟疑了-下，接了过去，又把那一半掰了一小块，放进了嘴里。(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好吃，嗯，好吃。”他边吃边说。顺手要放下另一块。我说:“好吃都吃了吧。”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又把那块塞进嘴里。
他边吃边在筐里挑了起来。他挑得真仔细，拿起一个，边转边看，好象每个西红柿都能挑出点病来。我不觉有些烦却又不好说什么。来的都是客。
终于，他挑了两个半大的西红柿装进袋里说:“你称称。”
“费这么大劲，你只称两个啊。”我不耐烦地说。
“多了吃不了。”他一脸笑模样。
“给两块吧。”我放到称上看了看说:“照这样卖法，得赔。”
“唉，老了，多了吃不了。”他好象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个塑料袋，小心地抽出两张一元的，临递给我时，又用手使劲捻了捻那两张钱，生怕多给了我一张。
老人拿着西红柿站起身，边走边说:“我走了，你慢慢卖吧。”一脸笑模样。
他走到不远的一辆旧三轮车旁停了下来。
车上坐着一位老妇人，她佝偻着身子。头低垂着，半张着嘴。舌头僵直地探在下嘴唇上。口水，顺着舌尖拉了一条很长的丝。
老人赶忙从衣袋里拿出卫生纸，轻轻地给她擦拭着。
擦完了，老人拿出一个西红柿递在她的嘴边说:“吃吧，这挺好吃的。”
忽然老人又觉得不妥，他又把手缩了回来。在旁边卖凉粉的那儿要了点水洗了洗，擦干，这才又递过去。老妇人两手不灵便地接过柿子。缓慢地送到嘴边。费力地吃了起来。
老妇人的舌头到底是不灵活。口水伴着红红的柿汁，向下淌。
老人拿出卫生纸，不时地给她轻轻擦着，一脸笑的模样。
终于，老妇人吃完了，老人又把洗干净的另一个递了过去。
老妇人没接，费力地用手往外推，含混不清地说:“你吃，你吃。”
老人只是不肯，硬塞给她说:“你吃吧，我不稀罕。”
老妇人拿在手里没有吃。一脸的不乐意。
“吃了吧，我知道你爱吃。我不稀罕这东西。”老人劝说着。
老妇人费力地递了过去。手不停地抖。含混地说:“你吃，你吃。”
看着两个互相谦让的老人。我的心蓦然的感动。我拿了两个柿子给老人送了过去。
老人有些愕然，缓了一会儿说:“多少钱，我给你吧。”
“这是送的，你吃吧，你不吃，大妈也不吃，你对大妈真好。”
“唉，好啥，跟我就没享过福，净吃苦了。我这老婆子，进我门的时候，她家都没愿意的。她硬是跟了我，那个时候家太穷了，她却不嫌气，终算熬过来了，她又得了半身不遂。老来伴，老来伴，我总不能让她跟着我受屈吧。咱没大能耐，她爱吃的，尽量给她买点。她高兴了，我心里也高兴。”老人不好意思接过西红柿。他拿出一个对老婆说:“你把那个吃了吧，我吃这个，咱遇上好心人了。”
老妇人费力抬了抬头看看我，嘴里含混地说着什么。
“她在说谢谢你。”老人对我说。
“不用，自己地出的，不差两个。”我说。
老人一脸的不好意思，直夸说:“你的柿子真好吃。”他随手又悄悄地把另一个西红柿放进车里，盖了盖。
我知道，他舍不得吃，这是给老伴留的。
相濡以沫，我不禁为两位老人感动的几乎落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