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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妓女没有爱情?比岁月更长情!

2016-11-11 16:06 作者:天天  | 1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做新女性——涉外俱乐部招聘女性事务员,

包吃住服装,高收入,限18至25岁女性。"

1945年9月,日本横滨街头,

一则广告粘住了玛丽的目光,

她的生命之河从此拐弯。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麦克阿瑟随即率军进驻日本。

战后日本满目疮痍,经济凋敝。

即便政府采用"男性优先就业"政策,

仍有很多男人找不到工作,更别说女人

那一年,弟弟霸占了家业,

24岁的玛丽只好独自前往横滨讨生活

但她对家人并无抱怨,反而带着歉意写信说:

"只身来到大城市,一事无成,真是惭愧,

希望有一天我能混出个模样,再回到故乡。"

想在横滨混出个模样的玛丽,

终于在街头墙上发现了这则广告。

发布这则广告的,是RAA协会。

RAA,即"特殊慰安施设协会",

日本人称之为"国家卖机关",

简言之,就是为美军提供性服务的专门机构。

二战中,日军在亚洲各国的暴行,

成为战后日本人对美军想象的参照。

担忧妇女遭受凌辱因此成了国民恐慌。

针对这种恐慌,日本内阁紧急讨论对策,

结论是参照日本在战争中建立的慰安女制度,

为进驻美军提供"慰安"设施和性服务,

以减少美军对日本平民女性的侵扰。

于是,RAA协会便应运而生:

"为维护民族的纯洁性和百年后的未来,

作阻挡狂澜的防波堤,作战后社会秩序的地下支柱。"

政府决定用一部分女性的肉体,

来换取绝大部分妇女的安全。

看到广告,玛丽立即两眼泛光。

她并不知这则广告意味着什么,

政府背景的招聘让她深信不疑。

在衰败的横滨,能有一份工作已是万幸,

"没想到这份工作待遇竟然这么优厚。"

当时,报名的人有6万之多。

经过筛选后,小部分人留了下来。

当然,玛丽也在其中。

当玛丽们明白过来时,已晚。

女人们在屋子里形同监禁,

根本没有丝毫拒绝的自由。

没日没,美国兵嚼着口香糖在外面排队等候。

"最高的一天接客五十五人。

这些属于人的感觉,再也没有了。"

由于大部分美国兵拒绝使用避孕套,

造成慰安所中性病的盛行。

美国记者深入调查报道后,

引发美国大兵家属的一片抗议。

美军司令部不得不作出决定,

要求日本政府关闭各处慰安所。

于是,妇女们带着满身的疮痍,

没有任何补偿就被赶到了街上。

被赶出来后,找不到工作,

这群女人只能继续从事色情行业,

站在美军经过的街道两侧,

抹着鲜艳廉价的口红,

穿着性感暴露的裙子,

摆出各种妖娆的表情,

以吸引美国大兵来光顾。

这群女人,被称作"潘潘"(panpan),

当然,玛丽也是其中之一。

在潘潘中,玛丽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永远打扮得像皇后一样高贵,

她会说英语,会弹琴,会画画,

她决不搔首弄姿地四处招揽,

也决不只要给钱就来者不拒,

她只招呼那些她看得上的客人。

正因如此,她成了很多美国军官点名要见的潘潘。

她成了妓女中一个优雅的存在。

那时候,大家都叫她"皇后陛下"。

1951年,一批美国兵回国了。

从那以后,玛丽的装扮就变了。

常年穿着一套纯白蕾丝裙,

戴着一双纯白蕾丝手套。

将一张脸抹成厚厚的白,

将一双眼涂成深深的黑,

将一张嘴涂成艳艳的红,

就像一个特别而怪异的艺妓。

每个过路的人,都会忍不住对她侧目。

她招揽客人依然那么优雅,

但见过她的客人都知道,

玛丽有一个不可逾越的底线: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但你不能吻我。"

一开始,光顾她的人依然很多。

岁月不饶人,玛丽渐渐老了。

到了50岁,就很少有人找她了。

到了60岁,就几乎没人找她了。

那些曾和她一起并肩街头的潘潘,

一个一个地早已消失不见。

只有玛丽,永远以同样的装扮,

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横滨街头。

年老色衰加上怪异装扮,

很多人看见她就会害怕,

又听说她是一个妓女后,

很多人会露出满脸鄙夷,

"这么老还出来卖,真是不知羞耻!"

玛丽就这样成了横滨的幽魂或邪祟,

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政府也觉得她丢人现眼,损害城市形象。

玛丽因此被22次带进警察局。

但出来后,她总是依然故我。

她说:"如果说我是一个妓女,那么我永远是一个妓女。作为一个妓女的本分,我会一直做下去。"

没有人愿意碰玛丽用过的东西。

横滨很多地方都将她拒之门外。

比如,那家她经常去的理发店。

玛丽还没进门,客人就抱怨起来:

"如果她进来做头发,我们以后就不来了。"

老板娘只好推开门说:"请你今后不要再来了。"

玛丽鞠个躬,失望地说:"真的不可以了吗?"

"对不起,真的不可以了。"

玛丽不埋怨也不抗议,只是遗憾地说:

"是这样啊,那好吧。"

然后转身,默默地离开。

每天站在一个地方,就会被人赶走,

所以玛丽在这个城市没有固定居所,

她只能流浪睡觉,在桥下,在过道,在公园。

其实玛丽心里很清楚,

自己在大家心目中是怎样的存在,

她很理解,所以体谅。

一个美容店老板娘,看她孤独,请她喝茶,

她冷漠的说:"我不认识你。去!去!去!"

玛丽心里无比感激

但她害怕跟她喝茶的老板娘,

也被大家当成妓女。

幸好,这座城市总有一些好心人。

一个商务楼老板见她没有住处,

就在楼梯拐角处给她准备了一把专椅,

上面用粗笔画写着:我你。

这个椅子,就成了她每天睡觉的地方。

玛丽时常去咖啡厅喝咖啡,

但客人们却对她充满敌意,

对老板说:"请别让那个妓女进来,我担心哪天用到她喝过的杯子。"

店主不忍心赶走玛丽,

就专门给她买了一个杯子:

"皇后陛下,当然要用最好看的杯子。"

于是,玛丽每次去点餐就会礼貌地说:

"请用我的杯子给我装一杯咖啡。"

帮助过自己的人,玛丽都会记在心里,

在节日时,这些人会收到玛丽的礼物。

"比如,一张明信片,一条毛巾。"

但玛丽从不接受直接施舍,

谁要同情给她钱,她立马转身就走。

她说:这是一个妓女的自尊。

就这样到了1991年,

70岁的玛丽遇见了元次郎。

年轻时,他带着歌手的想来到东京,

后来在东京做了几年男妓的gay,

最终到横滨开了一家"黑猫"酒吧。

"我七岁,妹妹四岁,父亲不知去向,

母亲卖身拼命工作养活我们,

有一次,我觉得丢脸,

就大骂母亲是无耻的妓女。"

长大后,元次郎明白了母亲的苦衷,

想尽补偿,可母亲早已离世。

遇见玛丽,元次郎就想起了母亲,

后悔愧疚便从心底汹涌袭来,

他无法将玛丽视作陌路,

开始像儿子一样关照玛丽,

每周都会一起吃一次饭,聊聊天、谈谈心。

有时候,元次郎心疼玛丽。

"我就想给她一些钱。"

可玛丽从来不收。

元次郎只好说:"拿钱去买一些花吧!"

从此,玛丽就常到黑猫酒吧听歌,

并时不时给元次郎送上一束鲜花。

他们就这样成了最好的"母与子"。

1995年天,白掩盖横滨街巷,

大雪过后,玛丽从横滨消失了。

那个刚好从事了50年妓女工作的她,

那个每天雷打不动出现在街头的她,

突然像水蒸气一样蒸发不见了。

对她避之不及的人们开始谈论她,

对她漠不关心的人们开始谈论她

报纸也开始铺天盖地来报道她。

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整个横滨人都似乎有些不习惯,

觉得没了玛丽,横滨就少了一些什么。

元次郎心里也是无比失落。

2000年,元次郎身体不好,

去医院检查,被告知得了癌症。

没想到住院期间,竟然收获了意外惊喜,

失踪5年的玛丽居然来信了。

原来,1995年离开横滨后,

玛丽就回到了故乡,住进了敬老院。

2001年,元次郎出院后,

第一件事就是来到玛丽的家乡

在敬老院里,元次郎站在台上,

深情地演唱玛丽第一次看他演唱时的那首《I Did it my way》。

"我爱过笑过哭过,满足过失落过,

我毫不羞愧,我用自己的方式活着……"

元次郎的歌声早已不及以前清亮,

但他每唱一句,

台下一位老太太就会点头微笑一次。

这位老太太就是玛丽,

现在,她已用回真名——西冈雪子。

她卸了浓妆,变成了一个慈祥的老太太。

待到曲终人散,

西冈雪子和元次郎站在楼道里,

元次郎说:"拉钩,我们要活到一百岁。"

西冈雪子哈哈大笑,伸出小拇指,

两根瘦骨嶙嶙的手指紧紧钩在一起。

后来,元次郎问母亲:"你有过爱人吗?"

"有啊,一个美国军官。这是我三十年留在横滨的原因。"西冈雪子笑着回答。

那个美国军官还送了她一枚翡翠戒指。

1951年,他离开日本时,两人在码头拥吻。

"他说他会回来找我。"

元次郎一下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玛丽40多年这样怪异打扮,

就是希望美国军官回来时一下就能看见她。

原来,玛丽接客时永远不让客人吻她,

是因为她只出卖身体,不出卖灵魂

遗憾的是,在机场,永远等不来一艘船。

其实妓女有心,只是将军不信。

这个消息后来报道出来,

一下子震惊了整个横滨。

很多很多人都很自责,

"我为何要对待这样一个人。"

"我们根本不曾用心去了解过她。"

"都说婊子无情,可又有几人真心对婊子。"

这件事改变了很多人的态度。

有些人这样反思——

"别人的生活发生了什么,

他们正经历着怎样的波折和磨难,

站在自我立场的你可能并不知晓,

你所看见的也许只是表象而已。

所以,没有经历别人的旅程,请不要妄自评价他的人生。"

有些人这样反思——

"我实在不应该嘲笑玛丽。

毫不夸张地说,

我们每个人都在卖淫,

诗人也好,首相也罢,

都是在卖淫,不过是方式不同罢了。

但玛丽出卖的只是自己的肉体,

有多少人出卖的却是自己的灵魂和良心。

出卖灵魂的人一般都瞧不起出卖肉体的,

很可耻,我也是这样的人。"

真正的离别,没有再见,却再也不见。

很多人替玛丽惋惜不已:

"妓女身份卑微,爱上美国军官不现实。"

"明知道不太可能,怎么还要傻傻去等。"

"苦苦等了40多年,太不值得了。"

可玛丽心里并不这样想:

"难道卑微的人就不配拥有美丽梦想了吗?

"再卑微的骨头里也有江河啊。"

"我毫不羞悔,我用自己的方式活着。"

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横滨玛丽。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不要问这样拼命值不值得?

张爱玲在《半生缘》中说过一句话:

"你问我爱你值不值得,其实你应该知道,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

即便得不到一个最好结果又如何?

就像玛丽所说:一个人的梦想也许不值钱,但一个人的努力很值钱。

"后来许多人问我一个人夜晚踟蹰路上的心情

我想起的却不是孤单和路长,

而是波澜壮阔的海和天空中闪耀的星光。"

2004年,元次郎去世,

2005年,玛丽也辞世。

临死前,她面带微笑,

哼着元次郎的《I Did it my way》,

"我爱过笑过哭过,满足过失落过,

我毫不羞愧,我用自己的方式活着。

我有过后悔,但很少。

我做了我该做的事情,并没有免除什么。

是的,有过那么几次,我遇上了难题。

可我吞下它们,昂首而立。

明天我将离开世界,与你们一一告别。

这些年我过得很完整,我用自己的方式活着。"

希望我们老了的时候,也能这样说。

(文|拾遗)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877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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