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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恩师-金经昌教授

2016-03-07 12:57 作者:DINGWWW  | 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忆恩师-金经昌教授

丁士贤

1963年九月我由山东黄县考上上海同济大学。某天下午郭指导员把叫到他宿舍,他对我讲:准备派你去同济大学学生会摄影社任摄影社社长。“哎呀,这不行吧。我从小到现在自己留影也只有三张,照像机没操作过,恐怕不行吧。”我吃惊地回答。 “没关系,去后主要是要用无产阶级思想占领资产阶级阵地。”郭指导员坚定地说。我来自农村,从小一直服从长辈,从来不违命。就这样胆胆怯怯地接受了。

五天后校党委宣传部张少元带我去摄影社(摄影社在体育教研室旁一个只有近十个平方米房子),当时只有四个社员(三男一女,加我有五人)。张少元当场宣布我的职务,让大家支持我的工作。在我们以后相处的中,大家都很支持我,也非常服从我的分配,关系很和谐。没有闻到什么资产阶级资味。不过因我思想封建,暗房洗胶卷要在无光下进行,我作了一个规定:一男一女不能同时在暗房工作。党委宣传部张少元很欣赏这个规定,我每次去要胶卷他给我很多,对我工作很支持。

工作一段时间,感觉必须把摄影技术提上去。有一天在《中国摄影》杂志上看到《珍珠米与西红柿》这张照片。珍珠米与西红柿拍的栩栩如生,作者金石声。同学告诉我:金石声就是城规系金经昌教授。1964年三月的一个周六晚上7:30,我冒昧敲响金教授门。

珍珠米与西红柿(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金老师

门一开,见到金老师心震了一下:帅,精悍。站在门口自我介绍后说:“金老师,我慕名而来,向你学习摄影的”。他热情地把我让进家,爽朗地说,欢迎,欢迎。是那样和蔼,平易近人。当我拿出我拍的几张破烂不堪照片向他请教时,他先是默默,认真地足足看了10分,然后详细地指点了近90分钟。我当时感到眼前一亮,仿佛在房间内见到一缕曙光。当晚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金老师,人真好、真能。

受到金老师指点,我有一点酷好摄影。尽管当时同济学生学业很重,每逢周六晚还是来他家学习摄影,每次每次老师都是热情相待,耐心讲解。因我的摄影功底很薄,他从暗房技术、照相机使用技术、采光、构图等等方面系统地讲解。没给金老师交一分钱学费,反而倒喝金太太每次来给我们泡的茶。我问:老师,你这是什么精神?“如果你是无产阶级一分子,我帮你也是为无产阶级服务吧”他话音刚落,我们俩仰天大笑起来。

金老师真不愧老摄影家,如果胶卷爆光不足,冲胶卷时的药水配方调节一下就可以给于拟补。摄影社有一部德国俫卡照相机,大家都不太会用。有一天带来相机和说明书,金老师对着说明书一条条读给我听,一步步教给我。他又说:照相机好、坏是次要的,关键是你要熟悉自己的照相机,扬长避短,也能拍出好照片。“老师,你的德文这么熟”,“我留德的”老师说。城规系有这样教授真是同济大学的骄傲哦。

金老师很想把他的摄影技术一下都灌给我,讲得流利、生动。有时讲到兴奋点时不时拿出他的作品对着画面讲,受篇幅限制,仅举三个例子。

一 《杭州灵隐罗汉堂》

这是金老师1935年拍的。我记得金老师当时是这样对我讲:这张照片在采光上是采用逆光。逆光才能显示照片的立体感。堂内气氛:烟火繆繆,一束光线从窗外射进,各个罗汉坦然自若。要达到这样效果首先:1、照片的曝光必须准确。2、要表显罗汉面部表情,对焦点要对准右2罗汉的眼睛(曝光要补偿1/3)。

3、在保证曝光准确前提下,调节光圈和快门的速度,从而决定景深,光圈越小,景深越长。把这些参数定好后再按下快门,不要毫无思索乱按快门。听了,连连点头:“是,是,是。”

《杭州灵隐罗汉堂》

二   《赶路》

《 赶路》

金老师说:这张照片看上去灰蒙蒙的,没什么起色。但是,在给图片起名字时一定要画龙点睛和有含蓄性。“赶路”让人一看:天色已晚,太阳落山了,奔在乡下小路上急着回家。图片的生活气息很浓。摄影同作家一样,要深入人民群众生活中寻找生活的亮点和新鲜点。学工科也要学点文学艺术,艺术是无止境的,她反而会给工科人以启发、创新力。赶

三《老同济大学大礼堂》、《旧上海特别市政府大楼》

这是金老师1930年拍摄的。老同济大学大礼堂现在不存在了。我问老师大礼堂全貌什么样?不是很宏观,所以以前景为主。大礼堂倒影和莲花溶为一体,把景深拉长,使全景都清晰。

《老同济大学大礼堂> 》

《旧上海特别市政府大楼》

《旧上海特别市政府大楼》(1934年摄)则充分显示了金老师30年代摄影的现代主义追求。他采用了西方在20年代末开始由现代主义摄影师们青睐的俯瞰视角,石桥和台阶交错,行人在台阶上留下的长长的身影,与桥栏的阴影平行,横贯一半的台阶。而且在对画面暗部的控制上,他让阴影成为形体的装饰,而没有用提高反差的手法去掩饰建筑暗部的细节

1966年上半年轰轰烈烈文化大革命拉开序幕。学生停课,教授靠边站了。学校放不下一张平静书桌,大家忙于“革命”。我们摄影社的任务是宣传“革命”。在金老师教诲下,我的摄影技术提高不少。同济学生的领袖陈敢峰当时是阿尔巴尼亚的友好使者,阿尔巴尼亚友好访问团来同济,我拍下一组他们在同济活动的照片,放在宣传栏展览。下图:《世界上最怕“认真”二字》是其中一张。当同学们在簇拥争看时我心里乐滋滋的:金老师,你教的我学会一点。

《世界上最怕“认真”二字》

文化大革命后期,上海各高校都在争建毛主席塑像。同济大学也要在校园建立一尊毛主席塑像,那时阶级斗争火药味很浓,人与人,系与系关系都很紧,毛主席塑像模型是建筑学系一位同志设计的,宣传部委托我去找金老师来评审,他欣然同意,在会上他提出很多宝贵意见,方案选定就是当今校园这一尊。金老师就是这么个敢说内心话的人。这尊塑像体现了同济的线条和结构。

1968年12月我毕业了。12月一天去金老师家告别,走到家门口,门是虚掩着,慢慢推开:客厅东西摆放烂七八糟。“金老师,在吗?”我大声喊,没人回答。房间内死一样静,只听到墙上钟“嘀嗒, 嘀嗒”声,我又大声喊:金老师,你在哪?回答的还是 墙上钟“嘀嗒, 嘀嗒”声。骤然感到空气中腻漫着浓浓的火药味,紧张、害怕,不知道该怎样好,拿起笔写了个留条:金老师,我毕业了,去西安报到。望你多多保重,淡淡听“风”,彩虹总在风之后。。。。。。我努力克制、平复自己,手还是发抖,再也写不下去了,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纸条上.

金老师于2000年一月28日去世,享年90岁。为纪念他,同济大学在百年校庆前举办他的摄影展,前言中这样写到(择要):

金经昌教授(1910-2000)原籍江西省堥源县。1932-1937就读于同济大学土系,1938年赴德深造,1946年回国。1947年在同济大学土木系任教授,1952年他首创国内第一个《城市规划专业》,是《城市规划专业》奠基人。没有金先生就没有现在辉煌的同济城市规划专业。

金先生笔名金石声,是国内著名的摄影艺术家,早在上世纪30年代,他主编过摄影艺术杂志《飞鹰》,他担任过中国摄影学会理事,全国文联委员,上海摄影家协会副主席。他用全部的生命架起了摄影艺术和城市规划专业之间的桥梁。

金老师过世16年了,但你的作品、你对我的教诲终生难忘,愿您安息、长眠。今天,我带来一幅照片《柿》,你在天堂之陵再给于指导一下,好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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