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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了

2016-02-12 18:41 作者:开心20080716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过年了,窗外一片鞭炮声,千家万户齐欢腾,这是个团圆的日子。我给长辈们打完电话,又给朋友们发了祝福,听着熟悉的声音,不由想起小时候回老家过年的情形。这一生,许多的幸福,不是来自物质,而是来自浓浓的亲情,深深的疼

小时候,过年是要回老家的。父母家乡便是我的家。那里有爷爷奶奶,还有姥姥姥爷。父母来自同一个地方,爷爷和姥爷家相距不远,于是过年的故事,便是回两个家庭的故事,包含有老一辈人的爱。

那时候,楼房很少。爷爷奶奶住在城西的位置,几间平房,一间茅草屋,不大的四合院,便是温暖的家。

院子正中,有一个大大的水缸,旁边有个压水井。院角有几棵树,磨盘,不起眼的地方垛着一些柴禾。

一进腊月,回家的念头便在心中荡漾。大人们回家,是想和父母团聚,而小孩子们回家,是有爷爷奶奶的疼爱,还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

过年了,家家户户要准备,尤其是远方的孩子们就要归来了。老人们在忙碌,小孩子们在疯玩,于是年的味道,变得厚重及忙碌起来。(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童年记忆的过年,贴联,拜祖先,围炉,压岁钱,放鞭炮……各种好吃的,好玩的接踵而来,这一刻大人们也是宽容的,宠溺的。年是温暖的,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

糖瓜

年根里,最喜欢跟爷爷去逛集市。那个时候,总感觉县城的集市隐藏着好多不曾见过的,吃不完的好东西。爷爷是个风趣的人,总能想办法给我们“变”出好吃的。爷爷喜欢玩儿,奶奶却有办法管住他。别看奶奶不出门,但是集市里许多东西的价格,她都知道。她会和胡同里的亲戚邻居们一起聊天,知道很多的“市场信息”。

爷爷是长房独子,小时候家境不错,老爷爷极宠他,没有受过太多苦。他性格乐观,喜欢读一点旧书,饮一点当地的苦茶,喝一点白酒儿,就着当地土炒花生就是一顿饭了。他每天看上去,都乐呵呵的。

奶奶与他同岁,是当年家中选的媳妇,专门管爱玩的爷爷。爷爷出去花钱,回来是报帐的。好多次,他对不上帐,都会吃惊奶奶如何知道白菜多少钱,粉条多少钱,苹果又多少钱?

我记得,奶奶喜欢坐在窗前,眉眼弯弯,脑门宽宽的,得意地看着爷爷,抿嘴在笑。

过年的时候,爷爷带我们去买好吃的,好玩的。奶奶就会嘱咐爷爷,多带点钱,多买些孩子们稀罕的东西。

一进腊月,各种各样的糖类摆上了闹市。麦芽糖,糖瓜是在城里极少见的。麦芽糖细细长长,拿起一根放到嘴里酥酥的。糖瓜呢,我们捧着跑回家,放到纸里包起来,然后一敲。里面的糖瓜碎了,小孩子们抢着取了一块放到嘴里,又香又粘牙。

小孩子们抢成一团,奶奶站在一边看着我们直笑。而爷爷呢,坐在八仙椅上,装好旱烟袋,美美地吸着。他说:“我小时候最爱吃糖瓜了,现在老了牙齿不行喽……”

椿芽鸡蛋

院子里有棵香棒树,初春的时候,奶奶会用一个带钩的竿子,收集树上的香椿嫩叶。奶奶是个小脚女人,干起活来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敏捷。有时候也会叫上年长的哥哥们,爬上去摘高一点的叶子。

春天,奶奶把香椿叶清洗干净,晾在院子里,风干后撒上盐,腌制起来。掉落的碎叶,她也不会浪费,加上疙瘩咸菜,一起泡在小缸里,有时还会放上蒜苔,香菜,作为平时的小菜。

快过年的时候,她会拿出腌制的,保存完好的香椿芽,挂上面糊放在锅里炸好,备成一道上桌的大菜,放在一边。她也会专门为爷爷或是小孩子们,挂上鸡蛋,做几个没有面糊的。那个时候,鸡蛋主要靠家里的几个老母鸡下蛋,稀罕得很。一进腊月,奶奶就开始每天一两个收拢起来,等着过年的时候用。

柴房的旁边是鸡窝,每天早上能够听到公鸡打鸣,上午的时候会听到母鸡咯咯在叫。奶奶会定时取窝里的鸡蛋,总是在夸黄色小花母鸡能干,说另一只黑母鸡在偷懒。这些鸡是奶奶的宝贝,她经常与它们聊天,快到过年的时候,还会难过,因为哪个也不舍得宰了。

奶奶把炸好的香椿放在高高的地方,生怕我们几个小鬼提前偷吃了。团年饭的时候,端出来,大家总会高兴地一抢而光。

年糕

快到小年的时候,姥姥磨了黄米面,准备做年糕。我很喜欢年糕和元宵,这大概是和姥姥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她做的年糕特别好吃,母亲爱吃,我和妹妹也爱吃。

过年的时候吃年糕,有着“年年高”的寓意;吃豆腐,有着“都有福”的意思。

小时候吃到的年糕有白色和黄色的两种,白的是用江米面,黄的是用黄米面。有时蒸年糕,会加上红枣,蜜枣,栗子,或是豆类。

姥姥将大锅里放上水,然后放上篦子,铺上笼布。将面用水和成面团,然后放进锅里。在面团上放上红枣蜜枣,撒上一层泡好的豆子,开始蒸锅。

年糕蒸好后,取出晾凉,分成小块,搁置一边。姥姥取出一小块,让我先尝,我总是冲着姥姥直喊香。

过年了,姥姥会把提前蒸好的年糕,切成片,在油锅里煎成两面黄黄的,盛到盘里。她笑着说,年糕年糕,年年高。

年糕会粘牙,我烫得直叫热,而姥姥站在一边,心疼地唤着我的乳名,直说:“还有的,慢一点,别烫着自己。”

每当离开家乡的时候,姥姥还会将年糕悄悄放进母亲的包里,说孩子们爱吃。

鞭炮

很早的时候,姥爷就不能自由活动了,他身体一直不好,需要有人搀扶。小时候,我经常看到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母亲是他最爱的女儿,每次离家,姥爷总是叮嘱万千。有一次我看到母亲象个小孩子一样,任凭姥爷拿出手帕给她擦去脸上干活时的脏污。母亲在姥爷的眼中永远是个孩子。那样的场景,常常感动着我。

我喜欢鞭炮,可是我是女孩子。家里总是千嘱咐万嘱咐,怕我受到伤害。我跟在一群男孩后面放鞭炮,大人们都在唤我的乳名,奶奶气得叫我:“黄毛丫头……”

那天,姥爷神秘地告诉我,给我买了烟花,还有挂特别细小的鞭炮。我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我知道,姥爷不能出门,怎么还能够变出这些东西。

就这样,姥爷坐在园子的枣树下,看我放鞭炮。那样的烟火,在那个年代家里极少买的,因为相对贵了很多。正是那个时候,我有了“窜天猴”,有了“滴滴星”,有了“坦克”,有了“三角”……

我答应姥爷不再跟在男孩子后面疯跑,只在小院里,他看着我放这些闪亮的东西。每当我抬起头,看到他看我的眼神,会想起他给妈妈擦去脸上的脏东西。那一刻,我会绽开最灿烂的笑容给他。

守岁

饭是从掌灯的时候开始的,大人们围坐在大桌上,小孩子们围坐在桌下的小几上。其实,大人们从前一天就开始准备团圆的饭菜了,而小朋友们都会偷偷跑到柴房里去偷尝“好吃”的。我经常听到奶奶大声喝道,“明天就吃到了……”其实,每次奶奶都会忍不住塞到我们嘴里一些美味。那些“好吃”的至今回忆起来,都让我流口水。

大盘的蛾子炖鸡是必备的菜肴,那是奶奶心爱的小母鸡,又是她拿手的好菜。白菜炖豆腐,清炒豆腐皮,炸香椿芽,炸藕合,丸子,小鱼……团年饭非常丰盛,几乎把家里积攒很久的“好吃的”都拿出来了。

大人们会喝一点儿白酒,有时还会“闹酒”,脸庞红红的说着过年的话儿。小孩子们在下面吃得满嘴油光光。吃了一会儿,便嬉闹着去放鞭炮。

我站在园子里看着天空,看到了亮晶的星星,看到了蓝蓝的天幕,听到四处鞭炮的声音。小伙伴们咯咯的笑声,映在我的心底。

深夜的时候,女人们张罗着下水饺了。女人们提前包好的水饺是有讲究的,有几个饺子里放了特殊的东西,有的是硬币,有的是糖果或是蜜枣。小孩子们为了吃到硬币,不停地在吃,我们象是比赛,又象是看来年谁的运气最好。明明有时吃不下了,还在硬撑着,大人们看着我们只是笑。

只有在这个时候,小朋友们不会被喝斥,不会因为多吃了零食而被大人责骂。平时不能痛快吃的东西,在这个时候,都放开了怀,都吃得小肚圆圆的。

子时一到,家家户户敞开了门去放鞭炮,顿时,到处鞭炮震耳,大家互相道着新年快乐,表达着对新的一年的美好祝福。

新衣服

过年了,新衣服是母亲必然准备的。从头上的小发夹,到新的带花边的衣服,带有小人的裤子,还有鞋子,甚至是鞋垫,母亲都给我和妹妹准备了崭新的一整套。

母亲手巧,总会在初入腊月的时候,选了好看的面料,买了漂亮的花边,为我们做新衣服。那个时候,母亲会织漂亮的毛衣,会织漂亮的毛袜,漂亮的手套。

初夕的夜里,会把新衣服准备好,因为第二天要挨家挨户拜年的。我知道,新衣服穿在身上,会看到小伙伴羡慕的目光,内心美滋滋的。我也知道,母亲做衣辛苦,因此穿新衣服时,小心翼翼的,总想多穿几天。

长大后,我读到了“慈母手中线……”,也能够有条件随时随地去买新衣服了,却总也寻不到幼时过年穿新衣的感觉,眼前总会晃动着母亲看着我和妹妹穿好新衣的微笑。那不光是对“年”的美好记忆,更多的是体会到了母亲对自己的爱,对自己的美好祝愿。

过年穿新衣,“母亲牌”衣服,上面的一针一线,每一种设计,每一道花边,每一个小小的刺绣,是任何名牌都比不上的。

拜年

大年初一开始拜年,我跟随在大人后面。“男女依次拜长辈,主者牵幼出谒戚友,或止遣子弟代贺,谓之拜年”。家中长辈领着我们小辈们,到处去拜见亲戚,朋友,或是尊长。向他们表达祝福,有时会叩头行礼。而对方也会送给小孩子们一些糖果,或是压岁钱表示款待。

没有父母跟随,我和妹妹不会轻易收取他人的压岁钱的,只有爸妈妈特意带我们去拜年,点头允许的,我们才敢去接受。那个时候的孩子都听话,对钱也没有多少概念,压岁钱往往也是上交父母。偶尔父母也会给我零花钱,这个时候,我总是惦记着去买一本几分钱的小人书。

那个时候电话极少,没有短信,微信,视频等现代的通讯方式,登门拜访是最简单的拜年方式,而这样的相互拜访,祝贺新年的方式,又让年变得热热闹闹。

从早上一直走到晚上掌了灯,我都不觉得累,有时妈妈一天见不到我的影子。傍晚回到奶奶家,母亲大声训我:“就知道疯玩儿,吃饭没……”

奶奶笑着说:“可能这一天的糖果,让她都不饿了”

我嘻笑地跑到母亲面前,递给她一块自己舍不得吃的“大白兔”,一直放到她嘴里,看着母亲笑了才放开了手。

因为跟随着父母长年在外,家中好多长辈不记得我的模样,而这一天的拜年,大家又重新认识了“Y”,笑着称我“丫头回来了”。那个时候的年,年味浓,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让人温暖。

舞狮子

爷爷说城南有舞狮子,踩高跷,舞龙灯的,敲锣打鼓,非常热闹。有时候,爷爷还会去听说书,去看唱大戏。我听他说得热闹,很想去看。

戏台是临时搭建的,几个描了眉眼,涂了颜色的人在上面咿呀地唱,下面围了一堆观看的人叫好。我挤到前边,看不懂听不懂,只是觉得热闹。

晚上的时候,爷爷领我去寻龙灯,听到一片锣鼓的声音,我们循声而去。十几个人举着舞龙灯,增加了欢乐的气氛。狮子舞憨态可掬,而旱船和高跷,更让人欢喜。

我的个子小,看不到。那个时候我才五六岁,爷爷也六十多了,可是他看见我着急,于是用手举起了我,放在了他的脖子上,让我坐在上面观看。我拍着手只喊喜欢,爷爷用手扶着我,嘴里不停地说:“别太高兴了,小心一点,丫头。”

回家的时候,我手里多了纸制的灯笼,那是爷爷买给我的。我挑着灯笼,开心地唱着歌谣:“新年到、新年到,穿新衣、戴新帽,包饺子、蒸年糕,打灯笼、放鞭炮。”

时光流逝,带走了我们的童年,带走了我们的青春。也许,从前很多的故事变得模糊。过年是我们曾经最快乐的事情,那些儿时的记忆,不会随着光阴流逝而逝去,它只会伴随着岁月的沉淀愈加清晰。它们是那么地珍贵,就象是一些美丽的音符,深深地铬在我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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