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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镶银木碗

2015-08-31 15:23 作者:元旦达吉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消失的镶银木碗

元旦达吉

,银盘似的皎月云中穿梭。犹如赶路的过客,朝自己的归宿游去。

远,山峦不断,像埋藏在地里的矿物将土石隆起。

进,绿草如茵,像覆盖在隆起土石上的手织绿毯。

声音由远到近传来,是一小群迁移的牦牛帮。七头牦牛均驮重物。三匹马,一匹只配有鞍子,其余两匹各有俩个男人骑着在领头。一个年青,一个年迈。他们时不时的有几句对话,但多数的语言是赶牦牛的喝道声。(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马蹄声,牛哞声,并没有划破草原夜空的宁静。两个男人身穿裸皮的藏袍,藏靴筒口上的布带缠的很紧。牦牛和马匹鼻中呼出的大量白气,他们定是行进了一段不短的行程。

夜空繁星点缀,微风带着野花芳香,在夜空中嗅的非常清晰。草原之美,是蕴育生命力之美,是蕴藏着秘密之美。野生动物狂野顽强,野生植被生机勃发。一定听说过,草原到处都是宝,就像是神仙飞过草原时留恋原野而倾盆宝物,落在了满山遍野似的。

他们翻过一座山后,在山坳间休整。年迈的男人熟练的将两个木桩钉进地里,将牦牛和马匹分开栓了起来。各自默契的从皮囊中取出牛肉干和糌粑,围在用三块石块架起来的篝火边,彼此递让着吃的相互照应着。各自从腰间拔出藏刀,将刀柄轻握掌心里,刀尖朝向自己。左手握着风干肉,右手的拇指将肉顶于刀尖,切下一片送于嘴里。便聊了起来,内容无非是途中的琐事。谈话间,年青的男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子,从里边取出一口镶银木碗。此刻他的语速变慢,显得有些喜悦说道:“我这口碗怎么样?是用一只牛犊子换的”。“拿来我看看,我识碗有一些经验”,年迈的男子接过木碗,靠近在篝火仔细端详,“这口碗,碗形圆小,镶银的部分光滑如玉,有纤细柔润之感,再看上面刻画着简单的线条和图案有些浅,看上去若有若无,我断言这是口女用木碗”。边说这话边将碗还给年青的男人,便随口问道 “女婿呀,这口碗你要送于谁呀?”年轻的男人不假思索回答“当然是送给我阿妈了”,“那我女儿你就没有送的打算了?”。这句话让年青的男人发愣,刚要想补充的话语却咽了下去。他们再没有对话陷入了尴尬中,他们都意识到了。篝火闪烁,安静的能听见风吹动草的声音和篝火燃烧的声音。年青的男人将肉和刀收了起来,起身说:“我趁着月光找些牛粪和柴火”,年迈的男人立刻应和道“也好,我感到有些冷意了”。片刻后,两人将食物和物品收入牦牛背上的皮囊中,除了各自的刀外。在牦牛群的附近草地上铺展牛皮,松下藏靴口袋,将各自的刀插于头边,顶着星辰躺下了。可年青的男人眨巴着眼睛辗转反侧,若有心事。将手伸到布袋中摸了摸木碗,又塞于头下,叹着气,等待入眠。

黑夜的幕并不长,渐渐淡去。牛皮的周边露水晶莹在青草尖,自然舒展着睡姿,将手伸到青草上,这露水如冰水溶化的露点,湿润着掌心。山风轻抚指尖更添几丝清晨潮湿之意。年青的男人将手缩进藏袍的怀里。年迈的男人穿着好藏袍说道:“今天再翻过七坐山,天黑之前就能到,起来,我们吃些东西,继续赶路”。年青的男人穿好藏袍,走到牦牛旁,从皮囊中取出糌粑酥油,目光默数的牦牛的数量。他们做牛皮上,各自从怀里掏出木碗,用拇指和食指将糌粑和酥油搓在木碗里,团成一个小疙瘩,细嚼慢咽。就在此刻,年迈的男人先开了口说:“女婿呀,你真要把木碗送给你阿妈?那样也好。”年青的男人咽下嘴里的糌粑说“不,我改变主意了” ,“那你要送给谁?“回去就知道了”,年青的男人没有回答将目光转移到远处山顶。

简单的吃完早饭后,他们整装再次出发了。这次行进中年迈的男人感觉到,年青的男人显得气宇轩昂,好像解决了什么难题一样。只是途中总是走在牦牛帮的后头,目光总是观察山岩上的山洞,还时不时的消失一会又赶上牦牛帮。

晌午他们吃了一些干肉,继续赶路了。时间到了太阳快落山时,他们就到了搭着黑帐篷的家了。随着牦牛帮的抵达,在几顶整齐的黑帐篷的其中一顶里走出两人相迎,一个年迈的老妇女抓着年青男人的手,碰着额头,端详着年青男人的脸和全身。而另一边一个年青的女人抱着年迈的男人,他们在帐篷外短暂的相聚后,四人进了帐篷内。里面一股热气铺面而来,正中间的土灶上坐着两口锅,一口锅里煮着大块的牛肉,另一口锅煮着奶茶。土灶边盘腿坐着的几个人,都起身让坐。有人递奶擦,有人塞牛肉。问这问那,聊这聊那,甚是热闹。

所有人都围坐在土灶边,黑帐篷内气氛热闹,这是一个沉静在大家族其乐融融的景象。此刻,男人们不计较行程中劳累和潮湿的草地渗透靴子的艰辛。女人们忘记了为家庭操劳和清晨背水时打湿脊背的辛酸。

正在一家人,吃着喝着,说着笑着。年青的女人坐到年青男人的身旁,她身着的藏袍干净且端庄,一双明亮的眼睛,就像山泉一般清澈,鼻梁高挑而不失秀美,像一座山梁由低滑而至高。脸庞犹如在酸奶上用手轻抚过所留下的一抹浅浅的痕迹,白且略显粗糙。一张鲜红的小嘴就像,就像画匠特意勾勒出来的唯美之笔,整体端庄大方,有股野性之美,他俩有时会四目相对。年青男人正对面是一个年迈的老妇女,头发斑白,整个头发梳成一对麻花辫,垂落于肩膀上。棕色的脸庞上一道道清晰的皱纹,像是经历过生活的艰辛所留下得痕迹。眼睛有些暗淡,像是搅浑的一眼山泉。可这双眼睛却是年轻男人心里最明亮慧眼,永远都看不腻。一双粗糙黝黑的双手,手指显得有些僵硬,但这也是年轻男人觉得最柔软最温暖的双手,这些感受是年轻男人深深记在心里的。

就在此时,与年轻男人同行过的年迈男人,提高嗓门有意的打断大家的喧嚣问道“女婿呀,你不是说回来以后就知道你的东西送与谁,你究竟要送给谁?”这句话将所有人目光引向年轻男人身上。他以从容的表情对着大家,将手摸向怀里答道“是呀,就是一口小镶银木碗,我要送送给…”这时他表情突然显得紧张起来,起身后几乎摸遍藏袍的每个隙缝。最后才将舌头一吐,双手一摊用像是小孩犯了错害怕里带点愧疚的表情说道:“我真是该死,竟然不小心把木碗给丢了”。大家继续保持着安静,这时年迈的男人说道“好女婿呀,你该不会是故意让木碗消失了吧?”,“我怎么会故意呢,现在木碗都丢了,送谁都不重要了”话音刚落,大家都哄笑了起来。年迈的男人继续追问 “如果木碗没丢你会送你老婆还是你阿妈呀?”

“等以后再有一口木碗就知道了”年轻的男人笑着回答到。

此时,大家的目光都分散了,可年轻的女人和老妇女的目光同时瞄向年轻的男人,似乎有在问“木碗若没有消失,你会送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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