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茶叶
半杯茶叶
我父亲的父亲
总喜欢在大雾还没散去的清晨
亦或一个下雪的上午
喝上两杯 自己熬的
像砖块一样坚硬的茶叶
被小心翼翼的拿出 从一个
满是皱纹的黑色的塑料袋
幸好还没受潮
没有高级的煮茶器具，
一个用泥土制作的小火炉
火焰已经在狂舞
搪瓷缸子上的搪瓷已经斑驳不堪
烟釉布满缸子的下身
明光锃亮的 是铁丝制作的手柄
经过了无数次的抚摸
添上水与茶叶的“茶壶”
一放到跳跃的火苗上，
便发出哔哔的声响
如同他幸福的呓语
茶叶慢慢的舒展开来
不住地翻腾，像是一堆在池塘里
扭动身躯的泥鳅
等把熬好的茶倒入透明的玻璃瓶子中
便半杯是茶水 半杯是茶叶
苦涩的茶香，和燃烧的柴火的气味混成
一块独有的空间
再吃一个胡吹乱打的馒头
悠然的点上卷好的旱烟
便是出山的时间了
2015年6月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