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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4-30 13:58 作者:一ai一shi  | 1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我不曾到过“上庄”,但季栋梁先生带给我的那一份热望,我希望与读者分享,并共鸣于同样的热望。

  没有柔美的山峦,没有清澈的溪涧,一座独山,青黛色,挡在上庄的前面,挡在上庄人的眼前,老村长说挡山很美,也很伟大。因为站在挡山上,上庄人就可以接收到来自外界各地的电信号。唉,如果上庄人接收到的不是电信号,而是电线在空中架起的桥,哪怕是一根一根的独木桥;而是青石子、黑沥青铺出的路,哪怕是一步一个脚印扛压出来的路;而是一个正在实施,哪怕行将实施的工程,哪怕是开发培育那开满挡山的无名小花,我们可能就不用无奈的长叹:黑煤矿上又长出了一朵刺眼的毒罂粟啊!

   当陈晨来到上庄的时候,他感叹道:我终于还是来到了这穷乡僻壤之地,应该怎样应付过这一年呢?熬吧!无论如何得拿到老村长的签名。他长舒了一口气,老村长拍了拍他的肩。陈晨回头瞅一眼老村长,又回头望望那斜吊在一根木棍上的一块木牌子,上面用红色的粉笔字写着四个歪斜的大字“上庄小学”。“老村长把我带到学校,难道还把我安排到学校住不成?”陈晨半开玩笑的语气调侃似地说。老村长猛向后一斜身挺直了腰板,双手一拍腿,很认真地道“噫,里面什么都给你备齐了,”陈晨回过头来遮掩不住满脸惊疑,那怀疑、询问的眼睛直瞪瞪的对着老村长的眼睛。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还是老村长先缓过神来:“唉,娃儿啊,咱上庄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学校是能给你安排的最好的住所了——”老村长似乎还有话要说,又似乎怕把好不容易盼来的娃们的救星给吓走了,喉咙一哽,伸手去搀起陈晨的胳膊:“进去吧!进去我还得求你件事呢!小牛,把娃的行李搬进去吧!”陈晨被老村长扶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被老村长拉进了学校的一间屋子里,有一张床,被褥都是新的,床尾不远处,一些碎砖头垒成一排长长的台子,上面放着锅碗瓢盆,墙上挂着勺筷抹布,台子尽头挨着后墙是一个煤炉子,旁边一堆煤球。因为足够干,所以铺就一片灰色背景。陈晨回过头来寻老村长,这才看到挨床头的一张木桌子,一张木凳子。桌子上堆满了书,整整齐齐,还有一支铅笔静静地躺在那。似乎这张凹凸不平的桌子就是它历尽坎坷后最终找到的最舒适的眠床。他看着老村长,无话。老村长上前,走到桌子旁,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本子。他翻开来给陈晨看。两排字迹,前一排是一些陌生的名字,后排是老村长的名字及盖章。“娃啊,我什么也不要你干,就求你一件事,给咱上庄当老师。这里有47个孩子,就等着你来教他们呢!……”

   陈晨是那么的感动,以致他热泪盈眶,当即答应当上庄孩子们的老师。

   当晚躺在床上,陈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想:我虽不是科班出身,教这群毛孩子应该也容易,况且我会用心教这些可怜的孩子。 虽然陈晨还没见过他的学生,但他相信,他们一定是一群可怜的孩子,就像电影里的悲情孤儿、流浪娃一样。至于这一年的生活状况会怎样,陈晨的献身精神是那么无畏的沸腾在他年轻的胸腔里,那世俗的想法当然不值一提而挥之于九霄云外啦!

   可上庄的孩子们为了表达对老师的欢迎和尊敬,还有他们迎接新学期的兴奋欢悦,违背了他们这位新老师的意志。当陈晨看见这群孩子的时候,他眼前一亮,这哪里是一群可怜的山里娃啊,分明是小康村的下一代接班人,浅蓝色的校服比天空还要澄澈,鲜艳的红领巾就像日近西山时环绕其周围的一团红云,每一双眼睛都那么澄澈,那么坚定,那么欢快,他们个个都像幸福的花朵,绽放着美丽的笑容。王宁跟所有孩子一样,望着敬的老师,绽着甜蜜的笑容。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如果用画笔勾勒可以勾出一对水汪汪的樱桃红,黝黑的皮肤炫耀着阳光的抚爱,仔细一点就能看到他耳后到下巴那一道长长的疤痕,他笑得多甜呢!孩子无忧无虑的笑容!同学们一一报名字作介绍,陈晨没有注意到王宁。老村长一大早来跟他闲拉的时候提到李登跃、王梓美、王茹,他们是校里的三好学生,在乡里、县里都还拿过奖呢!所以陈晨就最先记住了他们。王梓美、王梦茹两个女生乖巧懂事,陈晨挺喜欢她们,有什么事就安排她们两个去做,至于李登跃聪明却顽皮,老村长说他每次考试都能拿第一,陈晨也就纵着他。“小孩子顽皮有出息!”他想。有一次陈晨提问题,问到王宁,小男孩结结巴巴答不上来,他轻声说:“坐下吧!”心里却想,这孩子真笨,这么简单的问题也答不上来!(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但是陈晨也越来越感到要教这里的孩子也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容易。一些名词和知识,在城里,学前就已经被掌握了,而这群孩子怎么就这么笨呢,讲了也不懂。刚开始的时候,陈晨觉得可以理解,可日子久了,他越来越不耐烦。唉!这日子过得实在困顿,一顿饭,两个黑面馍,一盘炒土豆,一盘炒白菜,虽然,老村长也定期给他改善改善生活,端来一盘花生米,猪头肉,再提来一瓶“二锅头”。不过,新时代的青年没什么酒瘾,在这穷乡僻壤,陈晨有时更追求绅士风度,所以那二锅头多是老村长独个儿喝,口吐白沫,讲个不停。讲到李登跃、王梦茹,讲到学校的很多孩子,他们各有各的故事,但他们都是孩子,自己哪里知道自己的生活是故事啊,更别说什么样的故事,其实,什么样的故事并不重要。或许,我们都应该学习孩子们,永远不要把生活当成故事,我们应在生活中好好生活,而不是在故事中体验生活、“感悟”生活。还是说说陈晨的日子吧,刚担来的食用水浑浊不堪,食用时透过澄清的水可以看到缸底的黄土黑沙,煤气和空气合跳交谊舞,把他弄得烦躁不安。有什么可消遣呢?除了一堆孩子用的书,什么也没有,精神世界一片空白,陈晨感到他的精神世界在萎缩,他得救自己。

   挡山上开着各色的花,红的、紫的,黄的、白的。陈晨爬到挡山顶上,他没有注意这些美丽的花,带着满腔愁绪,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他苦苦哀叹,就像老蒋说的“这日子没法过了!”这群孩子充实不了他泄了气的精神,填补不了他感情的空白,还有他对未来的构想。是啊!他想起女友说等他回去,距离能产生美,可毕竟,时间更能将一切销为灰烬!陈晨猛然立起来“走!”他下起决定,然后转身,迅速的下了挡山。

   陈晨回到学校迅速的收拾行李,没跟任何人说一声,悄悄地离开了上庄。他记得老村长说过,村里什么事都不用他干,只要他当好学生的老师,一年以后,就给他签名盖章,开欢送会,发奖章。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只想离开这儿!

   陈晨回到家里,家人对他百般关爱;他与女友热烈拥抱,女友并不责备他的不负责任,他感到一丝安慰。

   大约两星期后,陈晨和女友在一条小吃街走着、说着、笑着、吃着零食,他随手把喝完的饮料瓶向街沿一扔。“陈老师,陈老师!”他不禁回头。一个穿着破烂,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瞪着一双樱桃似的眼睛望着他,那孩子兴奋得满脸通红,丢下手里那黑色的大塑料袋,瓶瓶罐罐的就都散落了出来。陈晨有点不安,他看着这孩子一跃一跃地向自己奔来,却想不起来这孩子是谁。“陈老师好!”男孩敬了个礼,欢快的望着他。他犹豫着“你是谁呀?”男孩没因为老师不认得他而受伤,而是骄傲地说:“我是王宁,上庄小学的王宁,老师!”陈晨打量这孩子,他仍用一双稚气的眼睛崇敬的望着老师。陈晨蹲下身子,双手握住男孩的双臂,他低下头,泪水在眼里打转。陈晨记起老村长说过有的学生的家长在工地上做事,有的在矿上,有的甚至在街上捡瓶瓶罐罐。陈晨看到一个断了右臂的女人往这边喊:“宁宁,怎么啦?”他看到一个断了左腿的男人手提四五个大黑袋子往这边挪......

   原来,王宁家也算富足,母亲是个勤快的女人,家务田活做的样样精,父亲王山在外头一家煤矿上挖煤,就像路遥笔下的煤矿工人一样,王山干活不嫌累,对生活也挺满足。可就在王宁出生前几个月,王山在矿下干活,煤矿坍塌,就没了这条腿。至于王宁妈的那条胳膊,那是王山在气急败坏之下砍掉的。生活艰苦,可他们还是走到了现在。本来靠山上的野蔬和乡亲们三天两头送的食物,他们的温饱还能基本维持。但孩子始终是孩子,哭着喊着要跟小朋友们一起去上学,夫妻俩也想让孩子读书,就把王宁安排给乡亲父老,上城开始了这捡瓶瓶罐罐的谋事。王宁脸上的疤,那是帮老村长口中的“小牛”家砍柴时划伤的。

   陈晨问宁宁怎么又跑到城里来了呢,宁宁抢着回答:“老师走了,我们没老师,同学们有的上城读书了,有的到田里干活了,王梓美都上城干活了,妈妈带我来挣钱好在城里上学!”一双眼睛充满童稚,溢满梦想

   青黛色,那是挡山的颜色,虽没有墨汁的勾勒,也绝不乏深度。挡山的线条虽没有山峦的优雅,却也俊俏而不乏韵律。挡山上,日的青葱更衬托出了那鲜妍的各色的花朵。挡山真美!陈晨想,就像山下校园里那群学生的笑脸!

   这或许是一个故事,那么感谢季栋梁先生将故事呈现给我们,也或许这是一个影子,轮廓是那么的模糊,影调是那么的昏暗,看不分明。陈晨回去了,王山夫妇仍在捡瓶瓶罐罐。感谢他们吧!但是我们的热望不是只限于此,但是却基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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