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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二十一岁

2015-04-27 18:35 作者:床前明月光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李文旺

1986年,我二十一岁。那年,我把父母害苦了。虽然,现在父母都已经离开我了,离开这个世界了,可是,至今,我还对他们感到愧疚。

那一年,我在家里泡病号,长期放弃在南昌读书的机会,我为什么会泡病号呢。事情是这样的,1985年,我到江西省卫生学校学习,隔壁一个村子的老农许大叔说求我帮个忙。既然说的那么动听,我的心就软下来了。我问他什么事情。他说他的儿子在南昌住院,他对于南昌的路很不熟悉,想请我带路。后来看,这是个摘帽的地主分子,其实心里是憋着害人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呢。我一听这样的事情,实在不想带他去,因为一来要提前两天到校,二来,我当时在省卫校的很吃香的人物。因为我的相声说得很不错。那个年代,逗乐的节目真不多,小品根本就没有。相声说得很溜,其实是十分受到欢迎的。这从后来两个月学校想发展我入党就足够看得出。所以,我委婉地推辞他的邀请。可是,他好说歹说,说了不少好话,我终于被他感动了。就答应了他。

这一去,我的霉运就开始了。我和老许走了有半个小时,倾盆大就像是从天上倒下来似的。我真想退回家里去。可是老许说已经上路了,还是往前走吧。在他的坚持下,我们继续往前走。我们顶着倾盆大雨,像两个泥人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到达了二十里开外的县城,可想而知,道路泥泞,是多么坎坷的风雨之路。三个多小时的路程。我到了南昌,我马上发现我的额食欲不行,而且尿色有些黄。我到附近的一个医院看病,中医师说,我得的是急性甲型肝炎。其实,我在学校用酒精炉子熬中药,二十多包中药就基本治好了我的毛病。可是,停了几天,我发现我的额尿色又有点黄。其实,人疲劳了尿色也会黄的。这其实是很正常的。问题在于我刚刚学习了一个多学期的医学,对于医学一知半解,心情沉重地以为这个毛病还没有好。精神十分郁闷。这时候,身上带的钱差不多用光了。就在这时候,学校考虑到我的相声说得好,正想发展我入党呢。我看着烦恼的黄尿,加上想着未来灿烂的前途,一下子忘乎所以了,把自己的身体一下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了。另外,这二十多天都是自己煎药,所有的事情家里连知道都不知道。所以,我决定给自己来一个破釜沉舟,让自己回到老家去看病,甚至住院。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这一回去,主要是同学们的眼色,加上他们都是学医的,基本都是对于我的身体情况退避三舍,好像我就是不可接触的人。我的精神防线一下子崩溃了。是啊,仅仅这两三天的时间,我从一个到处受到欢迎的学生,一个未来的党员(这样的机会十分稀少),一下子成了一个颇受冷遇的人。我的精神垮塌了。回到老家县医院看病,因为我的精神高度紧张,其实所有的治疗都毫无用处的。后来,我花了许多钱财看病之后,父母实在不想话冤枉钱。事实上也是我花父母的冤枉钱。那时候,我十分糊涂,甚至责怪父母舍不得钱给我看病。后来,父母实在没有办法,靠着耶稣基督的门下,以为可以用耶稣治病赶鬼的法则医好我那根本不存在的病。祷告做了多少次,礼拜开了多少个,可是,我因为心里上想到根本没有的病,长期以为肝病者要少活动,以至于因为活动过少,而产生食欲不振的感觉,食欲不振,有导致体力不好,体力不好,就觉得正是肝病的症状。于是我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处在泡病号的愚昧中。现在回想起来,实在对不起父母,也严重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一年来,洋迷信和土迷信都没有用处,我就天天看医学上的书籍,有一次,我看到人民日报上的报道,说福州空军医院采用特殊的(肝穿刺)方法能够大幅度提高肝病的治疗效果。其实呢,不要说是肝穿刺,就是任何方法都对我毫无作用,我的心理上严重走偏了。

那一次,是个大天,离开放寒假还有十几天,父亲说都要到过年了,去那么远干什么啊?我心想:父亲真的不疼我,舍不得钱就说舍不得钱(其实这大大地误解我我亲的父亲),还说去干什么?那时我年轻啊幼稚啊,现在想想都心疼父亲,真的非常感到对不起他。一口气,父亲从遥远的老家坐车四百里地,感到南昌,给我送去了七百多元钱。那是个什么年代啊,七百元多元钱意味着什么,现在五十岁以上的人都很清楚。(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在已经为我花去不少钱,花去不少冤枉钱之后,捏着七百多元钱,心情沉重地对我说:“孩儿啊,你实在要去,我估计也是白花钱。你要去,我也不能拦你,可是,福州那么远,我是去不了,你自己保重你自己吧。到那边,别冻着就行了。”这两年来,我为了自己根本不存在的病,几乎是铁石心肠,不管家里怎么花钱都觉得无所谓,而此时此刻,我的心里真的感动了。天啊,福州的冬天,应该是和江西的天气大不一样。福州是多么暖和的地方。可是,父亲在送来一笔巨款之后,还担心我的冷暖,我流出了这两年来从没有流过的眼泪。我真的为我父亲的言行所感动。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那一次到福州,我的所谓的治疗根本是瞎胡闹,纯粹浪费钱。我花去了七百多元钱之后,毫无效果。后来,倒是我的一次开心大笑,一次彻底的放松,把我从长期郁闷,和忧郁中解脱出来。我的心理上的问题才迎刃而解。我也才彻底解决了泡病号的问题。

这事情,从1986年,到现在,差不多过去了三十年了。三十年之后,我的孩子都比我当年还大。现在想想,我的福州之行,实在是十分对不起父母的,特别是对不起为我送钱,担心我在福州受冻的父亲。我从此以后,对于父母都比较道,因为我在这两年的瞎折腾中深深地体会了父母的爱有多深,情有多浓。所以,我陪着父母逛街,已经很多次了,我甚至放弃和妻子孩子团圆的机会,奔波到老家过年,为的就是陪父母亲。我还给我的父母写过很多的回忆文章。最近五年来,我以我当年的生活经历为素材,写了长篇小说《吃亏是福》(大家百度长篇小说《吃亏是福》就看得到),为的就是表达我对于父母的歉意,为的就是想以特别的方式报答父母。天高地厚不如父母的恩情深,真的是这样的。

即使是这样,我觉得还是亏欠父母很多,很多很多。因为我后来分配到了离开家里四百多离地的一个县城。

要是再年轻一次,我再也不会让我亲爱的父母不高兴。可是,世界上的事情是不能回过头来的。我奉劝年轻的朋友们,趁着你们年轻,一定哟啊对你们的父母好一些,在好一些。天下最值得尊敬和爱护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他们甚至地自己的妻子孩子还值得尊重和呵护。

这次有朋友提到福州,我就想起了父亲那一次让我到福州要保暖的事情,写下了这篇文章,算是表达对于父亲的歉意。亲爱的父亲,亲爱的母亲,祝你们在天国过得好。儿涕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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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二十一岁的评论 (共 7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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