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年的第一场春雨

2月14日情人节当晚，我编完稿后回家，因等排版人员的电话，无法入眠，便打开电脑上上网，带着几分无聊。时值凌晨两点左右，渐渐地，我觉得有些异常，耳边传来的不是电视声音，而是一种拍打金属的声音，低沉、清脆，由远及近，由小及大，穿过阳台，透过窗口，从四面八方涌入房间。

哦，下雨了，牛年的第一场春雨，无风、无电、无雷，就这样地来了。

细雨，淅沥沥地一直下个不停，我的心，渐渐地潮湿了，成了雨的世界。思路不再干旱，不再尘土飞扬，开始十分有方向感地延伸到壶公山麓。

那里，有一位慈祥的老人，常在我的梦中出现，令我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小时候，她就显得十分苍老，总让我担心哪一天她会死了。记得有一天，那是雷电交加之夜，我怕得哭起来。她紧紧地抱着我说：“天使、天兵扎营在我们周围，不用怕。”我哭着说：“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她笑了说：“会想办法的，一定会与你同在，直到永远。”我想了想说：“人死了，认不出来是你，怎么办？”她看我那么一副认真样，想了想，也认真地说：“我喜欢红色，会用红色来告诉你。”

长大了，我知道她活得不易，但活得精彩。她早年离异，牵着独子四处漂泊，给人当过佣人，卖过豆腐。虽然生活清苦，但她一生乐观，嘴边常挂着一句话——“上帝造万物，勤勤做就不怕没饭吃，壶公山就象盛着一碗大干饭呢”。 她一生勤劳，即使年逾杖朝，仍喜欢到田间干农活。小时候，她看我喜欢看书不干活，就对我说，扫一筐树叶回来，奖一分钱。于是，渴望金钱的我，每天天刚亮就起床到房前屋后的树林里扫树叶。她一生善良，文革期间，家里生活十分困难，没钱添衣服。但她看到有的乡亲生活更困难，总会在夜里悄悄地把家里的衣服送给人家。有一年，村里一位老人去世了，请她给老人洗身，而此时正值我哥快要结婚，而在风俗中，这是一种忌讳，然而她竟然二话没说就去了。她心中总有一种执着的信念——人活着要有骨气，有爱就有福。那信念，让她一生富有，象时下的话说，“有一种财富叫精神”。就这样，光荣与自豪一直伴随着她。记不起那一天是几号，但有个特别的标志让我不能忘记，这一天是2001年母亲节，年近九旬的她十分安祥地走了。那一天，我的家里来了很多人，除了乡里人外，还有许多素不相识的人从外地赶来送行。(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穿透岁月的清音，在梦中与她相会，缅怀儿时与她的对话，我开始踏上寻找她的梦之旅。我喜欢红色，总是寻找红色，期待红色突然在我的面前出现！在她走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我们经常在梦中相逢。我总是大声地抱着她喊：“奶奶！奶奶！”她没有说话。有一次，她终于开口了，摸着我的头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知道你心中很苦。但你一定要坚守下去！”一句话，竟让我泪如雨下！

近年来，我很少做梦了，梦中也越来越少遇上她。这牛年的第一场春雨，更象是老人家她为我安排的。她说的话，很苦，坚守，就象这春雨，让我再次入心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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