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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村那事

2015-01-27 23:10 作者:陈伟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文;陈伟

《那年 那村 那事》

时光流走,许多往事早已变为发黄的碎片,散落于行走的风尘,渐渐被無情地遗忘。或许,只有经过多年岁月的沧桑和无奈的人生沉浮,才能静下心来,将蒙尘已久的胶片寻回,让模糊不清的往事变得件件清晰、、、、、

乡情之一:〈 童年的吊脚楼〉

爷爷在我出生的头一年就已离世,注定了我没见过爷爷。爷爷留给我的所有:一是他的一些鲜为人知的许多往事;二是他与奶奶身着大褂合拍的黑白照片;三就是記忆中的那栋吊脚楼。但那栋吊脚楼早在30年前就已贱卖给李姓,如今已被一栋简易水泥平房所代替。即便是平房周围的花草树木,都与我记忆中的印象有着天壤之别。

父亲说爷爷生前高大魁伟,凭着精湛的木工技艺和耿直得有些不合适宜的性格,成为声名远播的建房名师。在云南大河、富村、鲁底等地自今还留存着爷爷当年与学徒们所建的杉木瓦房,虽经百年风吹打却稳健秀丽,堪称技艺精良的不朽之作。(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们村叫六科村,始于明朝陈姓举家自南京搬迁于此,后有黄姓、汤姓等,六科村还包含着许多小地名,如“一碗水“、“合作食堂“、“弯子头“等。

当年爷爷带领人建造吊脚楼的地名,因后山顶解放前曾有寺庙,故得名“庙门前“。不过文革期间拆了庙宇,建成六科小学,我曾在这读过几年小学,五年级隨大哥转到石桥南冲河小学读书。

爷爷自建的那栋吊脚楼,不论是工艺还是选材,都代表着他对建造木瓦房的最高水准。吊脚楼,有别于普通木房的是二楼凭空多出了一个吊脚回廊,与回廊相连的还有古式木门和雕花窗棂。由于回廊的静荷载以及人行走的动荷载并不全是由楼板传给房柱,朝外一半荷载要靠屋檐自上而下提着,所以在建造上相当考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吊脚楼不仅居住方便,而且造型独特,若大一个六科村300余户,仅此独版。但美中不足的是人行走在回廊上脚步声很大。

吊脚楼后侧是爷爷留下的几棵古老的梨树和一棵稀有品种的柿子树,每年秋天,柿子树会果子盈枝,每个果实外形千变万化,造型奇特,而且味糯而甘甜。至于其它几棵梨树,早被父亲在20余年前砍倒,用于配置后来购买的压面机桌橙。至今,只有那棵柿子树还葱绿欲滴,结满自己变着花样儿的果实。

吊脚楼前面,是父亲当年种的两棵桃树,这桃树依势而外展,枝干疯狂地伸向蓝天。因每年5月即熟,所以得名五月桃。桃树下约垂直3米高是一条横向穿梭于村寨的路,只容马匹单驼而过,所以经常无法错开,村民为此苦不堪言。路外又是壁直堡坎,垂直高度近10米,且有成排瓦房几乎与堡坎接着,显而易見,尽管每年五月硕果累累,总有许多熟透的桃子是无法摘到的,即便落于房顶,也只能是可望不可及而“望桃兴叹“。

从薛家分来的大丽花,父亲将它种植于吊脚楼前桃树旁,父亲先用废弃了的竹箩卡着,待确信无疑全部成活后,父亲便将箩筐移走,大丽花不久便结蕾开花,花大而色润,绚烂之极。因为大丽花曾温暖着我单调枯燥的童年,所以它一直在我的记忆中占据着首席之地。

吊脚楼右前方是一棵高数十丈遮荫蔽日的核桃树,树冠之宽我无法用语言来界定,只记得与吊脚楼相连的堂哥家的两间厢房,只能有机会晒到午后的阳光。

每年核桃熟时,给我最深的印象是松鼠特别多,它们在苍天大树上追逐,采果,嘶叫,那种凄厉的声音在我幼小的记忆中毛骨悚然。至今我都未能破译松鼠为什么在采撷秋果的喜悦时发出的叫声不是欢悦反而是那般凄凉。

吊脚树右侧20余米是我们家的菜园,虽然说是菜园,却很少能种出蔬菜来。因为村里包括自己家都养了不计其数的鸡鸭鹅等,父母精心种植的蔬菜,几经牲畜贱踏啃实,我们一家早已失去了种菜的信心

后来终于在菜园中间种了一些竹子,自吊脚楼贱卖给李姓家后,至此我没有再去过那菜园。

其实那菜园应叫果园,因为菜园四周都种植着许多果树,清楚记得菜园高埂上横卧着一棵桃树,菜园正前面有一棵核桃树、一棵柿子树、一棵毛栗树,一棵高大的杏子树和许多棕榈树。可以这么说,我的童年时光基本上是在吊脚楼和这个特别的菜园度过的。

尤其是秋季果实成熟,我们更喜欢穿梭于这片果园,在这里,我们可以任意采摘鲜美甘甜的果子,可以与小伙伴们做游戏、捉迷藏,可以用锯断的竹筒拴上偷偷弄来的马尾丝打电话。在那个年代,所有这些几乎包含了我童年生活的全部生活乐趣。

由于母亲生了我们兄妹六人,弟弟也将面临出世,全家9口人在这个“独版“而精致的吊脚楼生活,已明显十分拥挤。为此,父母决定另建新房,经乡邻中介,将吊脚楼仅以560元贱卖给了同村李姓,搬家那年我不过7岁,也难以记清搬家的过程和离开吊脚楼时的心情

曾留下我无忧无虑童年生活的吊脚楼,在30余年后的今天,一颗游子的赤诚之心,在流浪多年以后,面对早已无法复存的吊脚楼,止不住滋生出一份淡淡的哀愁和浓浓的追念。

乙未年元月26日下午记

乡情之二:〈乡梓 野百合〉

童年铭刻绚丽影, 时迁常喜篱前临。 花形曲卷如裂开, 膘紅花瓣点胭深。 世事沧桑入里,镌刻深厚安能泯?

—— 题记

近日见画友“今”所绘线描野百合落落大方,典雅之极。忆童年天堂兄所种菜园垅边野百合绽放,绚丽多姿,清香慑魂。然堂兄因家贫有病不能治只能在草床上挨死已是三十年前事,如今忆起仍然让人悲催泪下。

捡拾尘封的童年记忆,唯有父亲种于吊脚楼前的大丽花与堂兄种的野百合绚丽无比。妆缀着余清贫单调的童年画面。堂兄的坟茔如今早已临溪安静,杂芜从生,堂兄当年栽植野百合的菜园如今也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十年前修建的青瓦白墙的农房。然堂兄当年种植的野百合却永恒绽放于我记忆的春天,不曾凋残,伴我永生。

当年堂兄不幸病故,简葬于村庄后青山一隅。堂嫂生活无依,身怀六甲远嫁云南,次年初姪女出身于外姓,二姐与堂兄亲妹共赴云南,几经周折索要堂兄遗脉而还,取名陈丽,与爷爷、奶奶、姑妈、小叔相依为命,长至5岁,切因生活清贫而入我家生活。

侄女长得眉清目秀且心灵手巧、善良聪慧。记得侄女七岁时,我们一家都希望她去报名读书,侄女固执不去。追问其故?侄女支支吾吾的说她读不来。此事我们都非常清楚,因为当时我们四兄妹都在读书,我的两位姐姐都因为家庭负担重她们都早已选择了辍学,妈妈常年顽疾缠身,善良的侄女不忍心再给我们这个经济本已非常拮据的家庭增加负担,所以她断然不去上学。

在我的记忆中,侄女很少停下来休息。除了参与我们农务劳动外,一看到家里有脏衣服她都毫不犹豫的提到水井边去洗,而且洗得又快又干净。惟有我,从来不让她帮我洗衣服。因为我深深知道,她为我们这个家庭已经付出太多太多,她其实也很累。

如今还记得,侄女每次看到我们早上读书,都远远的看着,从她的眼神,我分明读到一份深藏在内心的渴望。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和悲哀!一有闲余时间,我便用小黑板教侄女识字。侄女真的非常聪明,一教就会读,只是字写得很慢。我能理解,侄女长年参与父母完成那么多的家务劳动,她哪还有时间来练习写字呢?

多年以后,我毕业参加了工作,在离工作单位不远的体育场旁开了一间画廊,顺便经营小商铺,又是侄女参与妻子管理。侄女不但能把小商铺打扫得干干净净,而且还很会处理与顾客的关系,我们的小商铺经过她与妻子一年多的管理,客源与日俱增,小商铺经营的如火如荼,我经营的画廊和小商铺的收入成了我们一家的主要经济支柱。

岁月流逝,不知不觉间我早已离开那个小商铺十余年,侄女也早已成家,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不知为什么!多年以来。我总梦到体育场,梦回那个我们经营、生活过的地方。

在那扇记忆的门前,体育场人流如织,小商铺的门开着。画廊的字画清晰可见,彩色的气球在体育场的上空曼舞、飘扬.....

乙未年元月27日用旧稿

乡情系列之三:〈难以淡忘的乡容〉

今天提笔,生活在故乡或者曾在故乡兜遛过一段岁月的张张容颜挤上笔头,他(她)们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甚至一部分人有智障,但他们在我的影像中反而永不褪色,一如当年般面容清晰、、、、、

〈声明重新排辈份的包七羊〉

甲午年腊月,我又回老家探望母亲。晚饭间,听母亲和堂哥他们在闲聊中赞叹:包七羊的儿子今年考上贵州大学了、、、、、父母都是憨包,他们的子女竟然考上重点大学?、、、、、确实是件奇怪的事、、、、、母亲与族人们还在议论纷纷,我的大脑却闪现着一个特殊的面貌和凸现出一个让人忍禁不止的幽默往事、、、、、

包七羊,本姓黄,在子女中排名第七,因为他上面的哥哥姐姐都很少活着,按照迷信讲,难成活的娃可以在取名上“做点手脚“。叫什么“包“、“憨“、“傻“、“痴“或什么小猫小狗什么的,阴间也就对他们视而不见,任其成长

这难道不是吗?他上面共出生六个哥姐,只有一个哥叫“老憨“的唯一成活,何况“老憨“并不憨厚,反而健康而精明。鉴于以上经验,父母就此做出了果断决定,说取就取:上次他哥用了一个“憨“字,这次换个“包“字,因为是第七个孩子,这个不便换,就在第三个字上作文章,小孩不是喜欢羊吗?而且“羊“字比猫狗好听,故得名:包七羊。 更别说这个名字有多灵,这包七羊自小喷嚏都没打一个,長得“人高马大“,身体健状脸色通红,而且乐于帮助人,村里不管那家有事,他总能不请自到,可更别说:他因为乐于助人和结巴的毛病,出了不少笑话。记得我们村有人用翻兜车运粪于途,因为两车路窄而双方无法错过输通。这下有救了,因为包七羊突然出现在现场,他已热情地做着手势指挥着开车师傅倒车,“对、对对直,对直倒倒倒、、、、、、这时车轮车已到了山路的边沿,不能再倒了!但就因为包七羊结巴口迟,他在喊“倒倒倒时,接着止不住还喊了一句、、、、“倒倒倒不得了、、、“,话音刚落,翻兜车已翻到了路外农田,在场人有的始终忍不住,笑成一团,包七羊这时脸变得更加通红,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不是故意的、、、、、故故故意意的、、、、、、“!有人逗乐地问:“包七羊:你是故故意的吗?!“在场人更是一场大笑。

这还不算,在农村家族人群内,这辈份長幼是非常严肃和讲究的,从来乱不得。尤其在我们村,叔叔伯伯是可以随便辱骂侄儿孙子的。包七羊因为辈份特别低,低得只有他儿子和他的侄儿比他小一辈!辈份小得可怜的身份,在这个大家族中,只有挨辱骂的份,尤其包七羊热心于帮助村寨“红白喜事“,更增加了他被人辱骂嘲弄的频率。我亲自见得,又是一户人家办结婚宴席,包七羊正在麻利地用托盘抬菜送饭,这时已有一群人忙了闲着和吃饱了撑着:“小七羊:你今天是第几头羊?“,包七羊不能回避,也不能充耳不闻,不然会被骂得更惨!包七羊只好硬着头皮回击:“你你你们没看看着忙忙?你们才是羊羊羊呢?“,这下可好,他的叔叔伯伯们更是言语下流:“你妈的!你还敢顶嘴?老子、、、、、接着是难以入耳没经过“文明网“滤过的下流脏话、、、、、、我正在为包七羊愤愤不平和担忧,不知包七羊如何应对辈份高高在上乐于捉弄他的長辈!说时迟,那时快,包七羊今儿过真的发怒了!他把抬菜托盘一扔,指着那群笑得死去活来的叔伯長辈大声说:“这这这样不公公平!辈份小小了总总受欺!这辈份要重重新排、、、、、!!!!“本来我一直难以笑出声来,一直同情他老受人嘲弄受長辈欺压,但这样急中生智所得出的搞笑语言,我再也忍耐不住,与全场人笑得东倒西歪、、、、、

一晃已20余年未见到包七羊了,只听说1996年父亲请他来我家加工木材,他走时我家那条狼狗着了魔似地跟了他去距六科8滑里的街上,狼狗再也没有回来。

至今我不曾再见到他那涨红的脸,没有再听到他结结巴巴的声音。 我想,他大概有50岁了吧?传闻他的小儿子考上了重点大学,我在为他祝福。

难怪父母常说:“好人好报!“我笃信,是真的。

乙未年元月27上午手稿

乡情系列之四:《那一坳葱郁的杉树林》

大箐,一个人迹罕至绿茵葱郁的山坳,那是爷爷身后留给子孙的杉树林。当然,杉树林中也夹杂着几棵柿子树。

大箐位于我们老家六科村东南方,这个山坳夹在六科村后山与上坝村后山之间,距我们村大概两公里。连接大箐与我们村之间的,是一条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因山坳地形不规则,我们无法衡量大箐占地面积到底有多少亩。

只记得从家中到大箐徒步走要将近一个小时。在记忆深处,每次走进大箐,站立于杉树林间,常能听到山风掀动杉木和杂树发出的阵阵涛声,心里总是凉飕飕的。若是天晴,有时还能听到斑鸠在林深处发出的“咕、咕、咕、咕“的鸣叫声,使得这片沉寂的山林更加宁静而幽深。

由于山坳两面皆为茂密灌木丛,残叶肥壤经雨水冲刷汇集于这地势较低的山坳,土地肥沃,因而大箐这一坳杉树林都郁郁葱葱,绵绵不绝。

自我幼时起,父亲常常带上我走进那一坳狭谷,分株移植杉树、修枝、摘柿子、挖地埂、种庄稼,不论上山早晚,父亲总是披星带月而归,父亲似乎与大箐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

稍大,我才得知,父亲原先还有一个哥(也就是我们的大伯),名叫栋青,大伯一次去大箐树林,路遇同村黄某背负着一箩筐玉米和小瓜匆匆忙忙回村。大伯心生狐疑,一路急行,果然看到大箐庄稼地一片狼藉。大伯非常气愤,便径直去找黄某的族长理论,按照黄家族规,偷盗贼被族长狠狠揍了一顿。

这便埋下了祸根,在解放以前,哪有什么国法?这贼人怀恨在心,时龄不足15岁的大伯遭到那贼人的报复,肩胛骨被一枪穿孔。若是在医疗条件非常发达的今天,这样的枪伤当然很容易治愈。但在1941年的边远农村,那可是会要了人的命。大伯的伤口每日恶化,最后竟然含恨离开人世。与大伯早已订下婚约的汤氏姑娘哭得死去活来,现场之悲惨可以想見。

按照我们陈氏族规,没有生得一男半女早逝的尸骨是不能入葬祖坟的。但族人考虑到大伯实在可怜, 大伯被破例安葬在村后祖坟,也算是家族对大伯的一份厚吧。

如今,大伯孤单的坟茔早已杂草丛生,因为大伯膝下无后,多年以来,一直由父亲和我们为这荒冢磊土挂纸。

只是,每次目睹大伯那枯苍的坟茔,我都会油然而生哀叹:可怜的大伯,竟为了一箩筐玉米瓜豆丧失了年轻生命!断送了一支人脉,每思于此而心绪殤然。

解放以前,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啊?

发生这样悲惨事件的时刻,父亲不过一周岁,爷爷考虑到必须保证这棵“独秧苗“的安全,谨慎的爷爷害怕父亲万一再有什么闪失,偷偷带着奶奶和襁褓中的父亲趁逃离六科,在云南岔河、富村一带东躲西藏,过着寄人篱下,吃千家饭而不饱体的流离生活。好在爷爷有一身木工技艺才不至于饿肚皮,其中的苦难岁月,我们晚辈是永远无法体会的。

1949年10月1日,中国人民彻底解放了。在罗鼓喧天的欢庆声中,我的爷爷和奶奶带着刚满9岁的父亲才怯怯地奔了回来,但谨慎的爷爷始终不敢带着奶奶和爸回村。爷爷连夜在大箐用树木树叶搭建了一个几平方米宽的茅房,待多方探听“世道确实变了“,许多恶霸已被枪决,共产党是苦难的农民保护神,爷爷奶奶与爸爸才如释重负地回到家中,结束了东躲西藏颠沛流离的苦难生活。直至后来我才明白:大箐与父亲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感的原因。

大箐这一坳杉树林,它饱含着爷爷当年多少殷切的希望!它曾洒下过爷爷和父亲的多少辛勤的汗水!也代表了爷爷对父亲在木工技艺和不畏艰辛秉性的种种传承。

爷爷1971年离逝,8年后父亲决定另择地基建造新房。在家里非常拮据的当年,全靠了爷爷遗留下的那一坳杉树和亲人们的鼎力相助,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五间高大挺拔的杉木瓦房才得以顺利建成。 试想,若不是爷爷留下大箐这一片茂密杉树林,对于我们那样贫穷的家庭要建新房,何异于天方夜谭!可以这样说,是爷爷留给我们子孙一笔巨大的财富。

每次亲临大箐,见到杉树源源不断地发芽生长,我的内心总会油然而生一份希望与感动!好像每一棵杉树的生命和成长都与我们家息息相关,无形中滋生出一份亲近之情。

迫于生计,近廿年我很少去过大箐。记得最后一次去大箐是1995年,那时我还在贵阳读书,假期归来与父亲去大箐背回已砍倒的杉树。一棵杉树共锯为5截,父亲已将两截系于背架(农具),父亲要我也背两截回去,剩下一截明天再来背。年轻力强的我应答着父亲,并说天快黑了让父亲先走,待父亲走后,自己将剩下的三截杉树全系上背架,山路狭窄而坡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家的!只清楚记得衣服裤子全部被热汗浸透,那是我与父亲最后一次共同走进大箐。

次年毕业分配到县城工作,由于工作时间和精力关系,也由于那一坳杉树林在我们心目中份量的改变,自今我没有再去过。

甲午年10月6日父亲不幸离世,待安葬好父亲后,我的心里产生了一些根本性的变化。我才开始探问母亲大箐树林的情况。母亲告诉我:因为前些年政府号召农民退耕还林,牲口少了,许多前些年种的树苗已长大成林。野兽也多了,原来通畅的山路现在全被杂树封闭了,很难进去。只有你父亲在时,他带了镰刀,总是固执地走进去,很晚才回来,让人非常担心!我怕母亲难过,连忙将话题引开。

是夜,我在梦里模模糊糊走进了大箐:杉树依旧那么葱郁,金黄的柿子挂满枝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树林深处低头忙碌着、、、、、

梦里惊醒,伤心欲绝的泪水湿透了枕巾,那是因为我在梦中见到了父亲!

乙未年元月31日夜记(手稿)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726607/

那年那村那事的评论 (共 7 条)

  • 雪灵
  • 心静如水
  • 淡了红颜
  • 晓晓
  • 老党
  • 流年,流年
  • 恨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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