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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葛朗台”

2015-01-08 21:03 作者:春江水  | 2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学校唯一的门卫还兼传达,办公室只好安排职员和课少的老师值班。这天夜里,葛兰德老师和教务处年轻的干事杨英值勤。校园已经睡入朦胧的静谧里;园里路灯,光晕昏黄,像睏乏欲睡。杨英看看旁边这中等身量的土气老头,仍然是一身老式兰制服,布鞋线袜。花白的平头下,有双说话常带笑意的眼睛。老土竟能搞音乐,还有相当造诣,这就是土洋结合?杨英不解。更不解的,是他退休返聘后,竟到处兼职,八方弄钱,还视钱如命。

媒体宣介的一个外地大林场正吸纳投资,回报率高。杨英上网查询后,和人商量,决定入股。家有闲钱,再借点,两口子想,反正前景极好,赚钱不在话下。杨英首先想到了葛兰德:他有钱。葛老师痴迷音乐。前几天,杨英就找了两本音乐和音乐家故事书细读,准备些跟葛老师说话时的“共同语言”。那天,葛老师正弹钢琴。 “ 哎呀,您弹得这么好啊,葛老师!”杨英进门就惊讶。葛老师收手,道:“就一般水平。”“您谦虚。可惜这钢琴破旧,配不上您的技巧。嚯!”杨英看着屋里的乐器,道:“手风琴、二胡、笛子,您都会呀!这样的通才,可不多!”葛老师笑笑:“样样通,都不精。通才多数是庸才。”“不,您是一专多能,钢琴就很精。您刚弹的是什么曲子?”“《月光》。”“德彪西的吧?”杨英问。他浏览的书里,恰好介绍过,这《月光》旋律舒缓,柔曼。葛老师惊喜:“对!这是第四章。你也喜欢?”杨英:“我喜欢西乐,特别是钢琴曲。我说不清,可听着有感觉。”葛老师闻言,自信发现了知音同志,立刻兴头起来,滔滔宏论。杨英耐性听着,使劲转了好几回,才转到主题——借钱。葛老师问用多少。杨英道:“五千就行,很快就还。”葛老师道:“我可没那么多钱啊。一两千还拿得出。”“不够。那就不难为您了,没事,我另想办法。”杨英脸上不露,心里却老大不快。“我出两千,你再七凑八凑,也就没问题了。”葛老师轻轻带过,继续谈音乐:“咱还说奏鸣曲吧。同一只《月光》’,三个同等技巧的人用同样型质的钢琴,就可能弹出三种不同的效果。为什么?理解不同,情感有别。我这水平,就这样表达,你听——”说着,葛老师回身弹琴。他弹了一会儿,又道:“我听过一个《月光》光盘,大师级的。回头我找来你听听。那合声,那韵律,那意境,简直是幻仙境。”他微昂着头,闭着眼,似乎正置身在明月的清辉下,陶醉于荡漾在水面的滟滟光影,又自言自语道:“‘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音乐和诗,和画,是相通的。有生命活力的,都相通,互融······”忽觉身后空虚,他回头一看,杨英已经走了。出门经过窗下,杨英晃晃手机,对葛老师喊道:“电话。我得赶紧走。有空再来领教。”其实没电话。借钱不成,杨英金蝉脱壳了。“钱包鼓爆了也不外借。”杨英越想越气,“一毛不拔!我又不是不还你。”葛兰德却没当回事,有时还找杨英,想续谈音乐。杨英总是借故躲开。两天后,葛兰德找兼管电教器材的杨英借录放机,上音乐欣赏课用,自己的机子忘在家里了。他拿回机子来一试,哑吧。“机子坏了,不转。”葛老师再找杨英,说,“换个好的吧。”“坏了?”杨英似感意外,继而微笑着说:“这怎么可能?坏了,都要赶快修好。修不好,宁可不用。我可不敢让坏器材出这个门呀。”事情一时说不清,换机了事。葛兰德刚走,一女老师来借东西,杨英对她讲:“姜老师,您说,我管电教器材,要是把坏的借给老师用,还怎么服务教学?这不,葛老师借走弄坏了录放机,倒说原来就是坏的,责任在我,又换了一个。一位老教师,真是叫人没法说,这也太······”话不说尽,让人判断。下午,杨英把录放机的事报告了教务处主任。葛老师却没当回事:换个好机子就行,音乐教学要紧。

想起这些不愉快,又怕葛兰德再谈音乐,杨英就不愿和他就伴熬夜。他灵机一动,道:“葛老师,咱俩人就这么干耗一宿,还不如分开,一人值半宿,怎么样?”“也行。”葛老师答。他宽厚随和。杨英建议:“您值前半宿,我夜里一点来替您,行不行?”“行。”“睏了,您就打个盹。放心吧,其实什么事也没有。我准时来换班。”杨英说罢,匆匆离去。 葛老师想,还是年轻人脑子灵活。他不时出来看看校门里外,听听四周动静。回到门卫室,一人伴孤灯,却也不觉寂寞:初中的音乐课、学生音乐社团、全市中学生歌咏比赛、县文化馆的音乐辅导、现在还有多少钱;这些事,够他琢磨的。人际杂事,他向来不大挂心。后来,一瞥墙上表,已经两点了,杨英可还没来。年轻人贪睡,葛兰德想,就多睡会儿吧。从两点等到四点,又到五点半,天蒙蒙亮时,杨英来了。他进屋便问:“葛老师,您怎么还在这?”“没打起床钟,你又不来换班,我可不就还在这儿?”“咳!我没来,您还不回去休息?。您可真是······责任重于山。我真得向您学习。对不起啊,葛老师,我睡过了,实在对不起。”杨英说着,晃晃手里的傢什,“我买油条去,回来慰劳您。”这时,工友打起床钟,开了校门。杨英直奔吃食摊,想起和葛老师的纠结,不觉由怨而怒:老吝啬鬼,一宿不睡,自找!对这积怨,葛兰德却浑然不觉。

当晚,葛老师匆匆赶到单身教职工用餐的小饭厅吃饭。炊事员说,就省两份饼了,都有点煳。葛老师笑呵呵道:“没事,能吃就行。”打了饭,凑到语文吕老师桌边。吕老师年过半百,和葛兰德比较说得来。同桌的语文教师张超年轻活跃又健谈,见葛老师过来,就问:“葛老师,依您看,音乐对人生有多重要?”葛兰德上音乐课时,曾对学生说:“音乐净化人的心灵,让精神升华。语、数、外、理、化、生等课,都是工具。思想品德课修身树人,而音乐课是审美教育,潜移默化,是乐音化了的精神塑造课。一个有精神的人,才能正确使用工具。”这话一扩散,老师们都笑评葛兰德太偏激。葛兰德也笑呵呵应答:“有点夸张,可道理是对的。”现在葛、吕都明白,张超这一问,是要涮葛兰德,寻开心。葛兰德只笑呵呵地了结:“反正没有吃饭重要。”吕老师要岔开张超的扯淡,道:“其实深入挖掘,各学科教材都有人生的精神营养,语文课也一样。对吧,张老师?”二人的话让张超没了兴趣,答道:“对,精辟,很有道理。还是老教师经验多啊。”收拾碗筷,走了。屋里只剩了葛、吕二人。吕老师吃完饭,点燃一支烟,缓缓说道:“你可真是好脾气,厚道人。”葛兰德一笑。“你吃着,闲聊两句。”吕老师道:“听我说,你仨孩子都在外面工作,条件都不错,孙子孙女也都不用你管。回家你有老伴伺候,钱也花不清。清晨垅上漫步,午后烹茶品茗。闷时拉拉琴,跟人聊聊天。这神仙般的日子,你何乐而不为?音乐教学三十载,写歌谱曲发作品,又是当年的县政协委员。你一芥草民,还有什么不满足?何苦还跟学校孩子为伍?”葛兰德听罢,笑笑,道:“就算图个热闹吧。况且咱向来与事无争,碍不着谁。”。“有人说,‘你对世界简单,世界就对你简单’。我说这是现代版的主观唯心论,谁信谁倒楣。还记得那年给百分之十七的人涨工资吧?你看有些人的表演,多复杂!这里——”吕老师中指点着桌面,轻轻道:“知识分子成堆之处,绝不简单。怕就怕无意间碍着谁,自己还不知道。有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我都可能碰上,还是好自为之吧。”吕老师说罢,起身离开。

观注者早就发现,葛兰德吃饭特抠门儿:要是食堂有甲、乙菜,他必买乙菜。然而就在葛兰德孤独夜值的两天后,又有了新发现。这天中午,食堂只有红烧鱼,每人一份两条鱼。“我来半份。”葛兰德在卖饭窗口说。炊事员奇怪,道:“半份怎么卖呀?一份吧。”葛兰德笑呵呵地坚持:“一条鱼就够,两条吃不了。”说吧,端着鱼刚找位子坐下,张超老师又凑了过来,口气关切又郑重:“哎呀,葛老师,节约可不是这么个节约法呀!您正在发挥余热,身体可是发热的本钱啊!鱼肉性热,能助您发热。怎么,您收入不少,还不够吃两条鱼的?”葛兰德听出这话带刺,却也不计较,只是一笑,道:“我不爱吃鱼。”当晚,葛兰德在自己的陋室回想吕老师所言,虽说自以为没有碍着谁,但吕老师也有道理: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不,连自己吃鱼都受干扰。要是避风呢?他想,家在杜林村,离校五十里,要是把老伴接来,不再吃食堂,也是个“避风”的办法:既吃的俭省,工作不受食堂开饭时间的限制,又不跟大伙聚餐,就免得无意中言语碰人或被碰。但葛兰德没想到,他“不爱吃鱼”的话已经惹了麻烦。就在当天课余闲暇时,在教务处,张超描述了葛兰德“不爱吃鱼”的典故后,道:“也许他真不喜欢鱼,又有刺······”杨英不屑道:“不喜欢鱼?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怎么回事呢?”管实验室的苏丽娟兴致勃勃地问。杨英说:“那年他在县里开政协会,学校有个急事要问他。校长让我到会上找他。午饭的时候,我在县招待所食堂找着葛老师了。猜他吃的什么?就是鱼,红烧鱼。他跟前鱼刺一大堆,当然还有肉。”苏老师问:“这不是虚伪吗?”杨英却闻而不答,又点拨道:“政协开会,伙食有补助,要不哪有大鱼大肉吃?”张超问:“听说他收入多。大概有多少?”“谁也不知道。除了退休金、返聘补贴,”杨英道,“周日,县文化馆还请他辅导什么音乐。暑假更忙,在少年宫教钢琴。这肯定都报酬不少。”张超问:“他是学音乐的,什么学历?”杨英答:“大专。”张超口无遮拦:“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别看他土里土气的。可是,开会有补助,就大嚼鱼肉。自己掏钱,就舍不得吃两条鱼。这也太过分,太吝啬了,让人看不起。”杨英也是中文系出身,又是张超的学长。他问张学弟:“巴尔札克笔下有个叫什么欧也妮的?”“对。”张超接口:“欧也妮·葛朗台。老葛朗台······葛朗台······葛兰德,嗨,巧了!姓名相似,品性类似!”杨英立马道:“我可没这么说。”

“葛朗台”之喻,葛兰德一时还不知道,但想起在食堂吃半份鱼的不顺利,他还是拿定主义,把老伴接到学校来了。学校礼堂的后台有两间小屋。葛老师和老伴住一间,另一屋里有小件乐器和一架老钢琴,有些键音已经不准,也请不来调音师傅。前台上下,就是学校音乐社团、合唱队分期活动的场所,音乐课也在这里上。礼堂远离教学区,省得呱噪教学。葛老师正在“避风”自得,谁知老伴却嫌又拉又唱,吵得脑瓜仁疼,也没个熟人说说话,住不惯,回家去了。不得已,葛老师只好又吃食堂。不久,微词渐耳。他买来笔纸,大书一付对联,贴在自己斗室墙上。上联:满脑袋高粱花。下联:一肚子青菜屎。横批:土风为歌。他用“为”暗射虚伪的“伪”,“歌”谐指“葛朗台”:既土又伪的葛朗台。后来杨英看见对联,对葛老师道:“您这是干什么?您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又是本地乐坛权威,谁能说‘土’?谁敢说‘土’?葛老师,您可不能妄自菲薄啊!”(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为灾区捐款了。葛老师献款不多,又招来了窃窃私议。课后,在教务处。张超老师必竟年轻气盛,不禁愤然:“我就瞧不起极其自私自利的人。年过六旬,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又不帮别人?”杨英道:“帮别人?有人一时困难,乘兴去找他借钱,结果败兴而归!不过,银钱在手,必有用项。”张超:“帮儿子买房?”杨英:“据我所知,仨儿子都不用他帮。”苏老师:“别是搞什么投资、炒股吧?”杨英:“他不会,也没那心思。”苏老师:“要是帮孩子投资创收呢?有这可能啊。”杨英不语。张超:“这倒也是。不过,他不至于放高利贷吧?”“那倒未必。都别猜了,听我说个不是猜的吧。”杨英看看身边的几个人,压低了声音:“注意过没有?有个女人常来找他。这可是真的。”这话如火种,轰的一声点燃了一堆干柴。更有添柴者,火越烧越大。体育高老师问:“是那个文化馆付馆长吧,五十来岁的?我看见过。”杨英点点头。高老师道:“听说是找他学钢琴的。那老琴不好用啊。” 杨英一语双关:“ 一凑合就好用了。他老伴不是来了一个月就走了?为什么?气走的!”张超问:“怎么,他教钢琴教出婚外情来了?”杨英忙道:“别乱说。谁也没看见。” 私情花影的传播力量真是比艾滋病还要强大,比流感还要快捷。传播中又多有变异:花更香艳,影更真切。退而不休、多方聚财,黄昏野恋,成为葛兰德之“怪”的由头,且三者成因果链条。

葛兰葛终于听到了流言的全部。那“黄昏野恋”、“老不正经”的大棒砸得他几乎昏倒。从此,葛兰德变了一个人:不再笑呵呵,不再随和待人,整天少言寡语,打了饭也端回自居的小屋去吃。周日,他避门弹琴,键音走调,声悖心情。他索性骑车来到少年宫,请人开了琴室的门。他坐在钢琴前,手指在键盘上灵巧地跳动,时快时缓,似急于道出自己的痛苦,而后又伤情叹息,甚至绝望。透过两百年的历史云层,葛兰德以一曲《悲怆》对异域的音乐大师诉说了一切。这是他最动情的一次弹琴,也是他最后一次弹琴。第二天,全体教师会上,李校长不点名地批评了那些流言,要求把精力用到工作上。捱到暑假前夕,葛兰德写了辞职报告,下学期不再接受返聘。写完已近午夜,听着窗外风,想到就要回家,虽然生活安逸,但永别了奋然其中几十年的音乐世界,他心绪更加烦乱,很久不能入睡。

整夜落雨,天明不歇,中午下得更紧了。雨打路滑,葛老师不得已在小伙房吃午饭。外面雨声渐大,闹得他心情越发阴郁。坐在对面的张超却有心攀谈。葛老师本有些烦他,这时只是随口应敷。谁知,气盛、莽撞的张超突然问:“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场交易’您怎么看?”葛老师听罢,“啪”地一拍筷子,立时大怒:“我怎么回答你才满意?我就是葛朗台!满意了吧?我就是洛克、波留希金,就是严监生,满意了吧?葛兰德和葛朗台一样,认为人生是一场交易,并且聚财进行财色交易。满意了吧?!”满屋子人都停了筷子,惊异地看着额头青筋暴起、嘴唇哆嗦着的葛兰德,只听见火山爆发般的震怒,已不闻窗外风雨大作。“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严监生兼登徒子,就是葛朗台加唐璜!我给了你最满意的回答!这就是我的看法!”葛老师说罢,把饭菜倒进垃圾桶,穿上雨衣,一头扎进风雨里,走了。张老师这才道:“一句玩笑,就发这么大的火,至于吗?我又没说你那些话,干嘛都冲我来了?真是的!”说罢,他也倒了饭菜,走了。他没想到,脾气好得近乎软弱的老头子会突发光火,没想到土老帽儿竟读中外书,但也自悔唐突、多事。正吃饭的吕老师似自言自语:“别逼哑吧说话。”

暑假伊始,学校很忙。这天上午,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敲门进了校长室:“李校长,我是新来的,向您报到。”李校长看了一眼,继续埋头写什么,一边说“坐吧”,又问她基本情况。女孩答:“我叫罗永慧,省师大音乐系本科毕业,学作曲的,希望在这里教音乐课。”李校长写罢,看着罗永慧,问:“怎么我看着你面熟?”罗永慧笑道:“我就是这学校的高中毕业生,94届的。” “想起来了,”李校长说,“你跟葛老师学过钢琴,还在学校新年晚会上唱过歌。葛老师不再教课了,你来正好接他的班。就是暂时还买不起新钢琴。”“李校长,告诉您一个秘密。”罗永慧停顿一下,凑近些,说,“我这大学四年,是葛老师资助的。”李校长擦眼镜的手停住了,看着眼前的新老师,豁然明白了一切:葛老师的接受返聘,生活俭省,拼命挣钱,暗箭被伤,小饭厅里的暴怒;什么都清楚了。四年前,李校长深知葛老师难舍音乐,退休回家必定孤寂,学校又暂无音乐教师,就返聘葛老师继续任教。当时葛老师皱纹围簇的笑眼亮着喜悦的光,连说:“返聘?好!我接受!好!好!”看着罗永慧,李校长这才明白,葛老师欣然受聘,原来如此!“我酷爱音乐,考上了大学音乐专业,可是学音乐学费贵,上不起,我急哭了。葛老师特意找我谈,他愿意帮我上大学,只要我答应两点:毕业后来这里教音乐;上学期间,不跟同学比吃穿,比浪漫,就比专业。我愿意,我喜欢教学,喜欢孩子,而且这里离家近——我和葛老师是邻村。我是农家女,苦点不算什么。”“这里离城远些,有些教师不愿来。我们的葛老师为你,也为学校的音乐美育后继有人,真是身心耗尽了!”这时,杨英进来:“李校长,车站货运处来了通知单,说有咱学校一架钢琴,叫赶快去拉。咱买钢琴了?”“没有啊。”李校长诧异: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接一个的意外。旁边的罗永慧已经站起来:“李校长,一定是葛老师给学校买的。半月前,葛老师电话告诉我,说我到学校后,就有新钢琴用。一定是他买的!”李校长戴上眼镜,起身对杨英道:“这买钢琴的钱,学校一定要还葛老师。砸锅卖铁也要还!他的情,我们可是还不起,也还不清的!”罗永慧问李校长:“刚才我去找葛老师,见锁着门。他什么时候走的?”“刚走一会儿。”“我去追葛老师,我骑车快。李校长,明天我来上班,行吗?”“去吧。见着葛老师,就说我和学校真心感谢他。琴钱,学校负责。顺便回家看看,明天来吧,工作正忙。”李校长说,同时拿定主义,这事一定要公诸全校,载入校志,一定带着琴款亲自看望葛老师。

罗永慧跨车出校门,飞车追赶。车下油漆路,再上乡间土路。路面浮土上有自行车轮子的新印迹。“是葛老师留下的吧?准是!”罗永慧想着,双腿有力,脚下生风。抬头望去,西半天,火红镶着金边,亮得耀眼,是壮丽的落日和燃烧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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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葛朗台”的评论 (共 21 条)

  • 虚妄的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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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春江水

    春江水春江水:回复@旅客:感谢阅读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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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赋兰听雪

    赋兰听雪欣赏,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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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春江水

    春江水回复@赋兰听雪:感谢来访,问好文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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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成事在天

    成事在天好小说,迟赏见谅,推荐阅读,点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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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春江水

    春江水春江水:回复@成事在天:葛兰德的品格,今天可能不为一些人认可。但见仁见智,又不尽相同,各持己见吧。感谢朋友的阅读和鼓励,祝文友妙笔生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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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石剑

    石剑西半天,火红镶着金边,亮得耀眼,是壮丽的落日和燃烧的晚霞。欣赏,浓墨重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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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春江水

    春江水回复@石剑:谢谢阅读和点评。望读到更多的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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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语哲

    语哲故事好,写法波澜不惊,结尾揭开谜底。资助大学生、为学校买钢琴,结尾的晚霞,写得最好。前面的简朴细节少,不借钱不是精当的吝啬细节;且雕琢不足。比如吃鱼,说不爱吃鱼,说吃不了两条,但可以把他吃一条鱼写得很精细,鱼头的骨头都能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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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春江水

    春江水回复@语哲:很难得文友的指点。真诚地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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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春江水

    春江水春江水:回复@火淼:感谢光临,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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