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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

2014-08-25 09:06 作者:会呼吸的痛  | 2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那年清明,天气很给力,不温不火的。一家子上山去给去世十几年的太祖母捡骨(闽南风俗:人土葬的话12年后要把骸骨捡起来装大缸在重新入葬)。到了山上,工人已经在那等着了,看到主人家来了,就开始开工了。

那些工人在挖坟的时候我一直站在边上看着,太祖母当时入葬的时候我也跟着到山上来过,对当时情景的印象极其深刻。随着工人把土一层层的刨掉,当年的棺木也逐渐的显露出来,由于年代久远,棺木已经腐朽垮塌了。工人们小心翼翼的把上层腐朽的棺木取掉,然后把目力所能及的骨头一件件的取出来,再然后按人体骨骼的顺序一件件放在事先铺在地上的塑料布上。最后拿筛子,把一些比较细小的骨头筛出来也放在塑料布上,那么多年了,骸骨已经不是很完全了,但总的大体还存在。

当工人收 集骸骨的工作完成了以后,我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太祖母的骸骨旁,蹲了下来,就这么静静的静静的凝视着。然后轻轻的抱起太祖母的骷髅,和它面对面的互相注视,仿佛当年幼时沐浴着她那慈祥的目光。我仿若珍宝一样的抱着太祖母的骷髅,轻轻的拂去骷髅上面的尘土和菌丝,动作轻得一如当年太祖母怜的抚摸我的头,一时间百感交集,难以自持!

由于我母亲是抱养的,因此太祖母和我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在我儿时的印象中,没有见过太祖母发过一次脾气,她有着中国女性传统的温柔和包容,现在想来,仍然让我感佩至深。太祖母常年穿着都很朴素,印象最深的是她从不穿袜子,常年都是一双帆布军鞋。日,经常她会很安详的坐在大厅的藤椅上晒着太阳,然后时不时的打下瞌睡。我记得有一回,她嘴巴里含着糖果也是坐在那藤椅上,我幼儿园放学回家,看见她在吃糖,我吵着要,可是家里没有了呀。她就嘴巴对着嘴巴,把糖吐到我的口里。或许在今天看来,这样的做法很不卫生,但是在我心里现在想来仍是一种暖暖的暖暖的感动。这种对后辈的爱怜直到我后来有了儿子,也以同样的动作喂给孩子东西,才深深的领悟到太祖母当时的眼光是有着多么深切的慈爱,今日回想起来我仍然能感觉到浑浊的眼睛里溢满了疼爱的光彩!

还有一回,那时候我很小,还没上幼儿园。一个冬日的晚上,小时候比现在冷,外面寒风呼啸着掠过电线时那种啸声在深听来是很让人毛骨悚然的。那天,我又哭又闹的抢着要已经上小学的哥哥的文具,搞得他不能很好的学习。 于是父亲勃然大怒,一把把我拎起来,拖过走廊,一手打开家里的大门,把我丢到了门外,然后咣的一下把门关上。我在门外嚎啕大哭,很快的一下子大门又打开了,太祖母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我身边,身后的大门一下子又咣的一声关上了。太祖母一把把我抱起来,坐在大门边的石凳上,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轻声细语的给我讲道理,慢慢的很温柔的哄着我,很快的我就不哭了。由于寒冷,我缩成一团窝在太祖母的怀里,一时间太祖母的怀抱是我整个世界最安全最温暖的所在!画面很温馨,两祖孙在寒冬的暗夜里相依相偎的,一边轻声细语的絮叨。在记忆里的存在,这是一种暖暖的柔柔的痛!

那年,太祖母去世,我已经十二岁了。当母亲带着我赶到她住的地方,老人家已经不能言语了,我抱着她的脸嚎啕大哭,她的眼泪也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心里清楚,生离死别不远了!背着三兄弟长大后日渐驼背的她已经要离开人世了。我的眼泪不可遏止的滴在她的脸上衣服上,其实当时我完全没有领会到她对我们有着什么样的爱,心里只知道,我是舍不得,很舍不得。现在想来,太祖母真的是很有大爱的。没有任何血脉的传承,她依然以一种很朴实的母性关爱我们,那么博爱,那么包容,安详的目光如影随形的伴随着我们的成长,自始自终无怨无悔!真心是大爱无声,大爱无形!(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什么是树欲静而风不息,子欲养而亲不在!这就是了。太祖母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留给我的是埋在心底深深的遗憾和永远怀念

祈愿您老人家在天国秒秒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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