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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戏

2014-07-27 08:29 作者:秦渭渔樵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村戏里有一齣叫“二奶奶”,“二奶奶”是齣小戏目,类似于今天小品的那种。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这个小戏在我所在的村子里,有了南北两摊子的排演。北边的就不用细说了,人家那是大人们的事,有组织有领导有财力成规模。高台之上,大幕低垂,彩旗翻飞,喇叭轰鸣;捧者如潮,观者似海。而相比之下,村南头的一摊子,就是三几个小孩子弄成的儿戏了。

虽然是儿戏,参与者却是很认真的。虽然不敢与人家争高下,却是争来了相当多的观众呢!

初始和动议是怎样的形成,后来就说不清了。参照和模仿是必然的;但亦是有新的创意的。

记得小戏中人物有四个:二奶奶(应该是地主的小老婆了);王贾(音gu):二奶奶家的管家;轿夫(甲乙二人);剧务兼导演兼乐队(二人)。乐器:拨浪鼓一个;旧脸盆一个。服装自然是各回各家寻的;寻不出就动员了母亲姊妹们去别处借。

主角二奶奶是地主家的小老婆,穿一件中式对襟盘花黑纽门带金丝的平绒大红袄,站在人前必是耀眼夺目。而那衣服是借了村上一个胖胖的,叫月月的姑娘;在年节时才肯穿出来现于人眼目前的衣服;二奶奶戴的帽子很古气又漂亮。平绒的质地,黑色中熠熠闪光;帽子两侧绾着很大的艳红耀眼的花;花瓣儿的颜色有浓有淡,有深有浅;翠绿的叶片围边,愈显突兀显眼。那是二嬷(这里的习惯,是对比自己母亲略年长的女人的称呼)的压箱底的宝物。裤子和鞋就无打紧了,身上穿的就是戏中人物需要的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王贾的服装;夺人眼目的其实就是一顶帽子,瓜皮帽。顶尖上再有颗红珠儿更是好看了。长袍马褂是不好找的,平日里的黑袄外套再外加一件棉护心就齐了。

轿夫就更简单了,因为那个时代小孩子穿的棉袄都是家里做的中式对襟袄,只是每人头上裹个白羊肚子手巾就算完事。

一阵子紧锣密鼓(其实就是拨浪鼓紧摇,脸盆子猛敲)过后,戏便开场了。

王贾上,念白:王贾我今年五十四岁。今日随奶奶去远乡里催租子。早起出门到了这时间,走了一周八匝,已是人困马乏了。眼看着离家甚远,来在这清凉原畔。唉!这离回庄子上路还是很远着呢!

(向后喊叫到)张三李四!你俩赶紧走啊!

(张三李四幕后应声到)来咧!就来咧!

王贾:这清凉原坡陡路险,树高林密。再加上这寒腊月的,路上人眼见得稀少。这里时常有歹人出没,可不是敢多耽搁的地方呦!我东家奶奶可是要受罪了。对身后喊道:我说你俩倒是赶紧啊!

二奶奶和轿夫上。(二奶奶居中;轿夫一前一后,做抬轿状。)

二奶奶:油头粉面,胭脂搽脸,红嘴唇儿。长长的指甲也红的炫眼。黑帽红袄儿,手里端着二尺多长的白铜烟袋。顺着轿子的起伏,一颠一颤的。

(咚!咚!咚!锵!咚咚咚锵!咚锵!咚锵!咚咚锵!)

二奶奶,念:二奶奶我今年廿十八,长得就像一朵花;娘家有钱又有势,嫁了个丈夫有办法!

(咚!咚!咚!锵!咚咚咚锵!咚锵!咚锵!咚咚锵!)

二奶奶:我家老爷进城公干。把这催租子纳粮款的事项,都给我这个妇人家撂下了。我是成天里没黑没明,没早没晚的在外颠腾,劳的又黑又瘦!黑瘦咧,劳下毛病咧!谁个心疼啊!(指轿夫们)我说啊,你俩个磨磨蹭蹭的,想干啥呢!得是心瞎咧!难道是等着天黑咧叫土匪打抢我哩不成!

轿夫甲:掌柜的!你看咱能不能歇一会儿?

轿夫乙:(附和着)说:是啊,掌柜的!俺俩一气把你从原底下抬到原顶上。大气都没喘上一口。这原上的路不好走,往前走还远着呢!

王贾:喘啥呢!你俩也不看这是啥地方!

轿夫甲:啥地方也得叫人活吧!

二奶奶急了,恼了,燥了。不答应了,说:你说是谁不叫你活了呢?

轿夫乙:成天是清早饭捱到晌午端;晌午饭等到黑严严。俺俩这阵子是又渴又饥又乏!这轿子看来是抬不成了!

二奶奶在轿子里伸出了胳臂,举起烟袋锅高高的扬起,欲朝轿夫摔去。嘴里说:咋呀!难道你还反了不成!

轿子在崖畔畔趔趔趄趄的走着;走在后边的轿夫一个跌闪,轿子脱了手。轿子带人滚到崖下去了。坐在轿子里的二奶奶被甩的没影了。轿夫乙匍匐在地又紧身起来。看了看轿夫甲。一瞬间明白是咋回事了!

这下子把大麻达惹下了,赶紧的逃命去吧!

王贾也吓坏了。爬在崖沿上往下看看!又低声呼唤了几下。没动静了。眼见的天快黑了。风声鹤唳;狗吠狼嗥。王贾的心里发毛了。提了提神的王贾也急匆匆的跑了。

剧终。

二奶奶的角儿是由个生性腼腆的碎小伙子演的;小伙子长得细粉白嫩。演完了戏,外号就落下了。于是被人们一唤就是许多年。

啥时候才没人叫了呢?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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