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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者,若茶香

2014-05-04 14:54 作者:山楂太极盏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予尝求古仁人之心,弹指流星赶月,曦微如箭,唯有府仰之间搜寻成长的简谱,才会让眼睛澄静淡漠起来。

今年的五一长假,总觉得多了些灰冷,云层像是被揉捏过的纸团,在公交车车窗里纷繁复杂地铺展,下车前,一个一直安稳坐待着的老妇突然问我哪站能到XX,正转身的我随手指向她头顶那块路程标牌。

“什么?”

我身后的声音有些慌乱,她不清楚我指了哪个地方,就如我不清楚她问了哪个地方。

来到这个城市上大学,我总共来过姑妈家两次,每次的环境变化都如乱花欲溅迷人眼,下车后,我再也看不到身前那个两年前张家庙的模样,当下被取而代之的,远些是五花八门的度假建筑,近些是一团团萦绕在桥栏上的蚊虫,我荒诞地想着,我若是卷起袖子把手缓慢伸过去,究竟会有多少蚊子等着猛点赞。

“你在哪?”(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通完话后,我苦涩地笑笑,然后挂掉电话。

凭着残缺的记忆,我开始漫不经心,又漫无目的地在小巷里搜寻姑妈家的具体位置,可找来找去总没有贼熟的感觉,一直以来,我对路段的忘记力连自己都感到恭维,无数次事实证明了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也时而会忆起当年的囧事,有一次请女生吃饭,饭桌上除了发现自己没带钱,就是吃完了惊觉自己已不知身处何地,最后反倒被人家领着摸了回去。

有一条陈旧的石桥作为小巷的终结,桥上有小贩们买各种廉价的商品,透过物件昏黄的颜色,泛着历久的微光,桥下的水流像浓稠的颜料,却无法描摩着这金色世界的落日余晖,何况,这时的落日早已被冷空气和阴霾埋葬,因之前下的缘故,这时连空气都被染得湿漉漉的,吸气时就像有一把锐冷的钳扼住人的喉咙。

残缺的记忆已经完全迷失在这个不认知的空间,索性将漫无目的进行下去,忽地,听觉被召唤进入到无预料深层的某个区域:

“这是一个流传已久的鬼故事,听说,在晚上十二点拿起手中的电话拨打六个零,你将会听到毛骨悚然的声音……”

当我慢吞吞地踏上河边砂石小道时,兜里的手机铃声幽幽响起了,柔和的女音,带着森寒的语调,这个铃声是专门对周兽燕设置的,我和她可谓几近兄弟,倘若放置在当年,算闹到互不说话的敌人。

“嘀嘀嘀……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是一个流传已久的鬼故事……”第二轮恐怖铃声开始在手心里渲染。

“啊尼啊腮哟!”我和她通起话。

她立马用鄙视的口气回复我:“得了,不要卖弄你那半生不熟的英语……”

我笑了,天!这该是多强大的混淆力才会把英语和韩语混为一谈,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符合她一贯的风格,很多时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段话,她都能用and 衔接起来,还有诸如“头发去无踪,头屑更出众”,“这狗血太过剧情”,“你怕是头喝多掉酒晕”之类,总之逻辑碎得相当离谱。之前我错误地认为,女生对啊尼啊腮哟会像对思密达一样的熟悉,就像男生对嗷哈哟会像对呀嘛嘚一样的熟悉。

“这种时候听到您老人家的来电,心里甚是温暖……”我嘴上这么说,心里确也这么想。

“哈哈哈,真的改?”

女汉子质地般的得意笑声从那边传来,于此同时,最能联想到的就是她那眯笑的鱼尾纹和巨显的扁桃体,还有不知何时会陡变成嘿嘿嘿猥琐的奸笑。

“猜猜我在干嘛?”我说。

“不想猜。”

“我在游荡。”

“顺便采艳!?呵,你这小五一倒是过得不错。”

“屁,拜我老表所赐,我现在被流放在了陌生的地方,他早上让我下午六点来他家聚聚,可我七点下车时他却惊讶地回复我怎么就到了,他现在还在某某扯淡的地方,然后建议我先找个网吧待着,毛线,身份证都没带上球的网吧,随后他说那你自己看着办,最后看着看着就看到了这个阴郊小道,还有一些模糊的歪瓜劣枣。”

她高中时期贪玩不太讨老师的喜欢,但她这人很真实,也很开朗,同学们都乐于和她打交道,是个典型的自来熟,和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人都能相谈甚欢,我却慢热,自小和女生讲话就有些冷淡,而我和她从一开始就尤其能谈,我俩的关系,属于那种高中时她常戏虐我,我常回扁她,当下佻袒老子若三十岁讨不到媳妇,她老人家若三十岁找不到主就相互扶持的交情。

我和她不知闲扯了多长时间,只知挂电话时已有八个未接来电,后来我回到下车时的桥头,好让我老表找到我,再后来我姑妈一众的车从我身旁经过,她和我打招呼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你怎么不喊我”,然后我的接话永远都是“总会喊的”,她又会习惯性地补上“都等了二十年了。”

在他们眼中我无疑是另类的,因为一些本身脾性和外界背景的原因,我自小就不太乐意和亲戚往来,最关键的是,我对他们从来没有礼节上的尊称,常人一声“姑妈,舅母,姨妈”随口叫出,可到了我这里却千难万难,就像一个解不开的疙瘩,这种现象在我叛逆期尤其突显,常对所谓的人情提出偏见,在一方狭隘的世界观里,我的个人缄默总会把其他表姊妹的人情修养衬得极为高尚,在这方面我受了不少父母的蚩语,任其打骂,可我总是顽石般死性不改,如今长大了,开始承认自己的确有些环节与社会没有跟上,结果被这些没跟上的东西越发绑成了心结。

饭桌上,姑妈又提起我怎么还不喊她,我耳后呼地滚烫起来,不自觉地瞟向在场的人,这时候,我发现自己突然很在意别人看我的目光,一切都好就像火锅里的汤潮矫柔般造作地舔蚀着锅边,我随即正眼看向她,一声“姑妈”脱口而出,好似之前排练过无数遍一样,干脆,而又简洁。

我的语气没有预料中的坚涩,她的表情没有预料中的惊喜,稍做停留后,她随性地笑笑,让我把在场半数长辈叫了一遍,其他人也平静得仿佛毫不在意,笑容淡淡的,眼珠也淡淡的,我富于理解这样的现象,好似家常便饭里嚼出一颗异样的石子,在生命过往的认知里还不足以颠覆生命的些许方面,但这并不是可有可无,起码真实,不在预料中的风暴过后,过去漆黑一片的东西,如今如拨云见日般清晰可见,因为有了这样一个开头,以后我和他们见面时的问候将由一段一尘不变的对答缩减成了简单的两个字眼。

也许是人生观和社会历炼不同,我很难融入他们的话题圈,连辍学出去历炼了几年的表弟在言语间都离不开功利和家常是非,因此在高朋满座的喧哗中我仍然感到深深的孤独,不过最能告以慰藉的是,正因是一群最亲的亲人聚在一起,谈话才可以“口无遮拦”,饭桌上的我们,无关乎厉害关系的双方,只是一次简单纯粹的节假日聚会。

谁都喜欢真实,真实的流转如音侓,让平凡的生活远离隐晦,让那颗急功近利的心被真实的香气滋润了,安抚,真实,也最远离这大道即短,人情万端的时代,我们利之所趋,若之逐鸾,渐淡掉的亲情,得到了财富。日渐稀少了死党玩伴,慢慢增长了手机联络簿。少了家常便饭,多了万象牵绊,还有日渐冰冷的面容和越来越多的官方开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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