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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士和少女

2014-04-22 13:48 作者:张清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睁开眼,屋子里煌煌嚯嚯的一片铮亮,迷迷糊糊地不知是何年何月何时。

窗棂上一只乌黑的,单脚静立着,黑褐色的眸子深处是一点血红,看着,似乎要将人给吸进去,它的眼珠子是那么的平静,脑袋四处张望着,似乎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我,又似乎没有,眼神没有焦距。它的身后那一片苍茫的白里,对面苍翠的山峰,正冒着白气。

我动了动身子,僵硬的就像是一座冰山,沉重而冰冷。窗上那只乌黑的鸟,眼眸飞速的朝我望了一眼,扑棱一下,嗖的飞走了,飞的太急,留下一根黑色羽毛,轻飘飘的在窗棂的积雪上。它黑色的身子,在一片雪白的背景里,显得越发的黑了,就像一个幽灵,带着死亡的信息。四下一片空灵的死寂,我暗想,这独立于山岩下的茅草屋,在这连续的大雪天里,不知道怎么样了,让大雪给埋了吗?

我转动着脑袋,将静止的眼珠子,随之带动着。这间简陋的茅草屋,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浓的黑,它和我一样都老了,光秃秃的黑色墙壁,浸染了雪水,越发的黑了,闪着寒冷的光。

推开门窗,屋外的空气没有比屋里面更冷。屋檐上,从枯黄的茅草堆里,垂下几尺长的冰棱子,寒光闪闪。这几年,屋顶上的草懒得换了,老了,死期将近了,换了新的,又怎样呢?明年我还在不在呢?这雪不知何时停止下了,也许就在我睁开眼的那一刻,因为眼前还飘舞着,被风揉碎了的雪末,屋外白茫茫的一片,只是偶尔几根从雪白里冒出的黑色枝干,天灰蒙蒙的,地灰蒙蒙的,天地似乎融合在了一起,拥抱着裹在厚实的青色棉花堆里。

远山如黛,山雾如同一缕轻盈的薄纱,在山腰曼舞,忽然咕隆的一声响,如同闷雷,将我吓了一跳,似乎耳朵久久没有听到声音了,突然,意外的听到了,竟被这声音吓到了。摸摸肚子,干瘪的可以摸到细瘦的肠子,冷冷的没有温度,家里的粮食何时吃完了?只剩下空空的瓮和空空的瓢,忽然想起,就是因为没吃的,才昏昏的睡去了。墙角堆着几个红薯,细长乌黑的像树根,吃多了,看到就反胃,想吐。看着前面的山,不禁想到山上的那两个湖,那群鱼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她,还好吗?许久没有上山去看看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在屋子里,摸索着找到了斗笠和蓑衣,靠在墙上的一面染了雪水,变成了黑色,吊着冰渣。估计我是活不长久了,浑身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得尽快出发,到她那里去。视野里,那些熟悉的路径都不见了,苍茫中,远山上那冻得发黑的树林,似乎在哈气取暖。枯黄的草不见了,埋在了雪里,踏雪而行,惊起一群寒鸦,叫嚷的极其凄厉,眼睛里的那一粒血红,正对着我,呵,这死神的信使,不远不近的跟着,在我头顶徘徊。也好,旅途中,不会孤独,有了伴侣。

路上,心里挂念着那两面湖,湖边那少女,她如今也成了老太婆了吧,这连连不知下了多长时间的雪,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想当初,她从那高墙里逃出来,跑到这山顶安家,我尾随着她来了,在山脚搭建了间茅草屋。忽然刮来一阵莫名的风,扬起我的毛发,哈,时间过得真快呵,一晃我的胡子都像雪一样白了,垂在胸前,我在山脚仰视她已经这么多年了么,如今已是白发苍苍的老翁了,见了她,还认得出来吗?还能见到她么?我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山,随着记忆向前踏去。

我还记得她的笑容,低眸那一瞬间的笑靥,如同清风在湖面勾起的涟漪,在我心田里久久回荡不息。想到她,赫然看到她身后那高耸的围墙,雪白,透着冰寒的光。不记得是哪年的哪一天,我在我狭小的屋子里,照例在书桌前埋头苦读,猛地一抬头,竟看见对面雪白的高墙上,冒出一枝红杏,娇艳的如同一团火,烧灼着我的眼睛,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日日向那里观望,坐在靠窗的书桌前,扶笔看着窗外那杏花,直到她凋落。

一日,那高墙里竟传来一阵轻盈的笑语,欢快的就像是山涧中的溪流,直流到我干枯的心田里,我忽然想到了她,是她的笑声么?何事能让她如此快乐?笑语中,我看见杏花一瓣一瓣的剥落,像一只只红色蝴蝶,在雪白的围墙外飞舞。我走出屋子,来到墙边,小心翼翼的将其拾捡起来,夹在诗经里,母亲是再也不能用它给我做杏花糕了。

走着走着,觉得累了,还有多远?我抬头看看前面,曲折的山路,路边乌色的溪石上,流淌着透明的水,石前静静地吞吐着一朵朵晶莹的花,清澈的看见水底的砂石,黄褐色。那本书诗经,如今已经破旧不堪了,我摸摸胸前,它就裹在贴身的衣服里,正在汲取着我的体温,也只有它和那一群鱼陪伴着我了。

那时,我日日在墙外流连徘徊,期盼着,盼望围墙里再一次传来那震撼我心灵的欢笑,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听见笑声了,思念的很。可是我日日等待,却没有了,再也没有了,那如昙花一现的笑声,我再也没有听见了,时光将我的魂魄扣留在了那高墙里。

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紫黑色的苍穹里,挂着一弯浅月,淸清濯濯的。秋风瑟瑟的在人间呜咽盘旋,我佯装起古人,提着一盏孤灯,一壶浊酒,想要去那清溪畔,寻得一叶扁舟,躺在舟里,看濯濯的月,听浅浅的水声,顺流而下,去笑看这可笑的人生。不料,只是一瞥,只见对面高墙里,从那凹陷进去的一个小窄门里,竟,走出来一位窈窕少女,一袭青衣,绾着简单的发饰,瀑布一样的青丝垂到了腰际,只见她极小心的从那门缝里溜出来,轻轻地合上门,然后提着裙摆,从那高高的台阶上下来,低头垂眼,脸上荡漾着浅浅的笑意,是她!多年不见,虽然变了样子,但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灭了灯火,看着月影下的她,在围墙外迈着细碎的步子,似乎在丈量着围墙的长度,月影如水,流泻在她的身上,青色的衣衫上添了一层莹白。她低垂着脸,不能看见她的面容,我躲在窗棂后面,靠着墙,偷看着她,像一个窃贼,害怕被她看见我这惨淡的样子。

只见她走到一处停下,怔怔的看着那儿,从高墙上垂下的茂密的青藤,墨绿色的瀑布里,流泄着星星点点的白色的花。她看了会儿,她忽然钻了进去,将青藤缠绕在身上,仰头看着夜空,脸上清晰的浮现出痛苦模样。啊!那笑声不是她的,她并没有比我过的幸福。重叠在记忆里,我恍若看见一位在荆棘丛里挣扎的少女,被困在繁密的荆棘里,不得自由,越是挣扎,那尖利的刺越发的扎进皮肉里,我清晰的看见那刺深深的扣在她的雪白的皮肤里,冒出来鲜红的血,就像墙上那一枝冒出来的红杏,烧灼着我的眼睛。

我看着她,一口一口的饮啜着浊酒,酒不是辣的,是苦的,将我的整颗心都浸泡在那里,心里饱蘸了苦的酒,在苦海里一点一点的沉下去。那是一滴清泪吗?在她的眼角闪烁着,只见她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记得小时候她和我说过,她不喜欢吃糖,会坏牙齿,只是生活太苦了,嘴里也是苦的,生活里的苦不能改变,只能改变一下嘴里的苦了,让嘴里充盈着甜味儿,让自己坚强的活下去。记得那时,母亲还在,我们住在隔壁的那间大房子里,我在杏花树下,拾捡落在地上的杏花,给母亲做杏花糕,忽然看见,红绸一样的花海里,靠在黑色树干上,一脸愁苦的她,脸上染上了一抹杏花的红晕。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她瞥了我一眼,极害怕的样子,匆匆的跑掉了。母亲说,她是二妈捡回来的养女,二妈身边的丫鬟止墨却说,她是二妈准备送给父亲的礼物。

这时打更的人来了,提着一盏火红的灯笼,在这深黑的夜里,远远地像一滩移动的血,由远及近的飘来,打更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像是深夜里的一声无奈叹息,在风里来回,久久的不能散去。她失望的朝那灯笼看去,提着裙摆,不情愿的钻进那黝黑而狭长的门里去了,我的酒喝完了,灯笼里的油,早已冰凉。

踏着沉重的步子,重复一遍她走过的路,靠着那高耸而冰冷的墙,墙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芬芳,淡淡的清凉的。我复回到我那狭小而幽暗的房子,推开门,一阵腐烂的气味和厚重的尘土味迎面扑来,太潮湿了。秋天本应该是干燥清爽的,窗外的那株桂花树,不知何时已经枯死了,窗台上,它张牙舞爪的黑影儿,向屋里漫朔。这本应该是它开花,释放芳香的季节,可是它死了,它怎么死了,奇怪,难道是没人理它,给孤单死了?呵,我还没死呢,它竟然抛下我,先死了,空留我孤独的一个人,冥想着,对面一样孤独的她。

那一弯浅月还在,冷冷的散发着一线寒冷的光,清幽的光芒抚摸着我那满屋的线装书,科举又来了,我已经落选几次了,还要继续吗?考吧!否则还能怎么样呢?就这一间母亲遗留下来的破房子,有什么用呢?他不认我,将我和母亲赶了出来,此生不再见我们,那时我才五岁。

从窗户看出去,又看见对面那高耸的墙,雪白的,像是一条长长的裹尸布,将那庭院给严严密密包裹起来,我这棺材一样的小黑屋,灯笼里,仅剩下的那一丁点儿灯油,散发着一点儿残弱的光。月光也不肯来我这屋子,我在窗前翻开那本诗经,呀!那夹在书里面的杏花呢?竟然找不见了。呵!呵呵!也罢,也罢,有什么用呢?见了,也不过是一团没有生命的枯黄罢了,还不如不见,至少还残留着那美好的记忆,在无人的深夜里,将那一点儿温度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直到那一点儿温度也消失了,变成了冰凉!妈妈喜欢杏花,用杏花给我做成好吃的糕点,她说,她和他是在杏花树下认识。关于他,她只说一点点儿。

后来,深秋了,天空越发的高远,青碧如洗,秋阳斜斜的射进来,穿过那棵枯死的桂花树,将树影投在我那脱线的旧书上,忽然吹来一阵和煦的风,树影活了过来,在书面上轻轻地摇曳,抚摸着上面泛黄的文字。隔壁的那间大宅子,应该种了许多的桂花吧,我嗅到了那温润的清香。书上的字都是认识的,只是串联起来竟然不知是何意思了,看着眼前光线里,纷纷扬扬的尘土,染上了一片金黄,它们这是要飞到哪里去呢?如此悠而闲置身事外的样子,呵,走吧,走吧,都走吧!为何要来挑拨我这颗腐烂的心呢?

外面的阳光在好,在温暖,墙里的女孩在美,在可怜,那桂花在香,在清醇,又与我何干呢?我不过是个局外人,局外人,苟延残喘的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只是活着罢了,只是活着,有什么意思?想向他证明,没有他,我们也会活的很好?有什么用呢?妈妈已经不在了,没有意义了。要活的好好地愿望,已经破灭了,现在只是没有死的活着罢了。

我睁了睁眼,看眼前在枯黄的书页上躺着的文字,树影恋的抚摸着的文字,怎么看,怎么觉得可恶,为什么呢?曾经我是多么的爱它们啊!趴在母亲的膝头,听她给我念书上的故事,那时,书是多好的东西,里面有那么多有趣的东西,是那么的吸引着我,他走过来,夸我聪明,那时我看见了他的笑容,现在已经忘记了,他长的是什么样子,妈妈说,我和他很像。那时的天,也是这样高远,也是这么澄碧,和风在母亲白皙而饱满的额头上流连,将那额头上的青丝吹得摇摆起来,眼神温润如玉,低头看着我。不像后来的眼神,干枯的像是荒原的野草,大概是这屋子太不适合她居住,但那时,这屋子也没有这么糟糕,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她老是失神的坐着,看着对面的高墙。

我是怎么了,怎么这颗正值少年的心,已经开始腐烂了呢?是因为母亲走了,带走了我的光明?是因为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压在我身上?是因为科举一次又一次的失利?是因为女孩家那高耸的围墙?是因为我这低矮狭小的茅房?

啊,我应该出去走走,抖落掉身上厚厚的灰尘,去掉身上腐烂的气息,推开门,顿时一阵眩晕,许久不曾在白天出门了,竟有些不适应,路人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啊,就好像我不是一个人,见了我,顿时张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然后猛地裂开嘴,看着我笑了,笑的好奇怪,发出烫人的光,把我烧伤了,我只觉得很多的食指从四面八方向我指来,笑着叫着:“看,那时匡威的私生子,杏花生的”,那指尖尖锐有力,能将我的身子戳出洞来,那话就像是流炎,在我身上划出一道道火痕。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子,呵!千疮百孔,流着乌黑的血,咦?奇怪,竟不觉得痛,为什么不痛呢?这身子好像不是我的,为什么不是我的呢?难道我已经死了么?我是什么时候死的呢?我已经死了?我摇了摇头,跌跌撞撞的逃回自己的屋子里去,累极了,趴在窗前的书桌上,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里,妈妈一脸的憔悴,告诉我,他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他的孪生弟弟,在我还没有生下的时候就死了,外人从不知道我从小体弱多病的父亲的存在,他代替父亲把她娶了过来,父亲死了,他要娶她,她不同意,我们就搬了出来,每个月,止墨送来几两银子。他不是我的父亲,我不用向他证明什么,我忽然一阵窃喜,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更多的却是失望,支撑着我活下去的支柱一下子没了,有的时候,我厌恶,没有的时候,我惆怅。他不是我的父亲,是我的叔叔,多好笑。

睁开眼,已经是天了,下着雪。夜晚的雪不是白的,是灰的,是黑的。我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雪,感觉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而我却又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

我还活着,没有死,身上那些黑洞洞的窟窿,给这一场冬夜的雪给填平了,雪,静静地落着,我,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砚台里的墨,干硬的就像是石块,笔杆子也给裂开了,笔毛不知何时脱落了,只剩光秃秃的竹竿。

忽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吱吱的叫着,哦,应该是隔壁家的老鼠们串门来了,可是,我这又有什么可招待的它们的呢?除了一堆破旧的书,父亲遗留下来的书,书是喜欢的,只是不喜欢为了科举而看书罢了。我回头一看,吓,一群绿幽幽的眼睛,定定的朝我看着。我从桌上拿起几本书,想问问他们是否挑食,如果不挑,可以大方的送给它们吃,结果它们瞄了一眼,不屑的扭头就跑了。从那高墙下的鼠洞,跑回隔壁去了,它们是故意来笑话我的么?笑话我不会打洞,不会在隔壁那看似铜墙铁壁一样的高墙下,打几个洞,然后钻进去?隔壁纵然谷物满仓,纵然有琼浆玉液,那又怎样呢?我又不是老鼠,打洞不是我的本性,就像偷窃不是我的本性,偷偷摸摸不是我的本性一样,天!怎么突然发现街上的那些人的眼睛比这老鼠还可怕呢?老鼠的眼光已经够可拍的啦,在老鼠的眼光上,还要再蒙上一层人的眼光,那是多么的怕人啊!

忽然发现,那紧贴着墙,和墙一样高的书,砖头似得,由远及近的向我铺面而来,我吓得要落荒而逃。我怎么会不死呢?整天在这用科考的书做成的房屋里,闷也闷死了的。我比父亲幸运,他被科考折磨的病死了,我死了,却又活了过来,真是奇怪,这雪花是为了那个死去的我送葬么?

忽然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伸个懒腰,这身子许久不动了,脆弱的就像是枯树枝,一动就要碎了,冬天就要过去了,来就要来了,到时候,这个枯木也要长出新芽了。从窗外刮来一阵冷风,不禁打了个寒颤,奇怪,我也会觉得冷了,以前是从不觉得冷的,哦,忽然想起来,那时候的我,是个死人,现在重生了,人的感觉器官越发的灵敏了,家里没有柴火,眼睛里只有那墙一样的旧书,烧了吧,烧了起码还有一点儿用处,可以给人取暖呢?困住我几十年的书,竟然不用一个晚上,就给烧完了,殷红的火苗,跳跃着欢快的舞蹈,不停地向上窜着,似乎临死也要拉了我同去。

火光里,那些浓黑的腐朽字迹,伸着双手挣扎着,最终被下一个窜出来的火光吞灭了。火光里,我苍白的手,苍白的脸,渐渐地变红了,一阵一阵的灰烬从窗户和门飞出去,融进那雪花里,不见了。

天,还没有亮,黎明还没有到来,那高墙里镶嵌着的窄门,霍的一下开了,黑色的门框里,溜出那位荆棘女孩,手腕上挽着一个包裹,四处张望一番,然后向太阳升起来的地方逃窜了,我抓起仅剩的几本书,那是母亲曾经给我念过的几本书,还有那本诗经,然后惶惑的跟了上去,人烟在身后慢慢退了下去,我跟着她来到丛林深处,走到深山之巅,两个小湖旁边,早已伏卧着一间茅草屋,她就在此地住下了。

我在那山的对面山脚,搭建了我一间属于我自己的茅草屋,日日仰望着对面,那堙没在山雾里的茅草屋和女孩。我经常跑上山去,寻找那个女孩,只是奇怪的很,女孩不见了,只是几次丛林里传来了熟悉的欢笑声,在眼前平静的湖面上荡漾着,化开成了一圈一圈的涟漪,就像是她的笑靥。那笑声轻盈快乐的像是一只在丛林里跳跃的小鹿,快乐的将这肉身实体给融化了么?

我经常坐在湖边垂钓,那两面湖泊,简直不像是湖,简直就像是池塘,小小的,窄窄的,中间有一条浑然天成的屏障,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将两个湖隔开,我坐在小径中间,将从左边钓起来的鱼,放生到右边,将右边钓起来的鱼放生到左边,乐此不疲,日日如此,在深山中,雾霭里,钓着鱼。

今天,我又来到山顶了,看见了我心中的那两面湖,湖边枯黄的野草埋在雪堆里,就像是裹着厚厚的棉被。湖边被我种了一排梅花,此时正在盛放,裹在雪球里,越发的冷艳娇红,如残阳似血,湖面结了厚厚的冰,向湖面看去,里面晕开了一片片的红,就像是一朵朵梅花掉进湖里融化了一般。我向湖面走去,只见脚下那一片红里,分明是一条条赤白的死鱼,满身的伤痕,它们死了,为什么呢?自由的鱼,冰冷的湖水,厚厚的冰,给窒息的死了吗?呵,深山里,也逃不过窒息的命运。

我又看见了那个茅草屋,,从里面走出一个女孩,笑盈盈的向我走来,她是如此年轻,还是当年那个样子,赤身露体,踏在厚厚的雪地上,身上长着翅膀,我终于等到了她,结果死在了她的怀里,我苦苦的追求了一生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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