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疯子

下班回家，天下起了小雨，我拿起身侧的包包，把自己的头部挡住，飞快地跑到离我最近的便利店，因为下雨的关系，店里面没什么人，倒是店的外面站了很多的人，我看了这些人一眼，就往店里面走去。

我在店里面逛了很久，实在不知道买什么东西，里面的店员开始用不满的眼神看着我。我只能不好意思地走到店的外面，跟那些人站在一起。

“给我一包烟！”

“你不要老做这种事情。”

收银员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望着店里面，就看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站在柜台前面，他把手里的什么东西直往收银员的面前塞，收银员害怕地缩着身子。

“那个就是住在某某村的疯子吧？”(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周围的人在小声地议论着。我再次把头望向里面，就看见收银员递了一包烟给那个人，精神有问题吗？

没想到那个男人买完烟就站到了我的旁边，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包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也许是发现有人在看他，于是就把头转到了我这边，我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就往旁边躲了躲，他无神的眼睛又转移开了。

没多久，雨就停了，那个男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我抬头望了望天，一切都显得那么干净。感觉心情也在一瞬间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与相亲的对象一见钟情了，我们的家长很快就敲定了婚期。看着对方朴实的笑容，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喜欢上一个结过婚的人，我们的婚礼并没有很大的排场，请来的也都是一些比较亲近的亲戚跟朋友。

在我嫁到他们家的第二天早上，我就看到了那个男人，无神的眼神还是像上次看到的时候一样。丈夫一直很紧张地看着我。

“你怎么了？”我好笑地问他。

他看到我表现正常，似乎松了一口气。

虽然我们不是很有钱，但是我们的生活很平顺。婆婆跟公公都是很善良的人，我真心为自己可以嫁进这样一个家庭感到高兴。

那个眼睛无神的人是我的小叔，从我嫁进来到现在还没有跟他说过话，但是我有好几次看到他一个人在房间里说话，那种情景看起来很诡异。我回到房间问丈夫这是怎么回事，丈夫的神色变了变，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总觉得，在那一瞬间，他的神情有点狰狞。最后，他对我说，不要跟他走得太近。我虽然点了点头，但是还是很不赞同这种做法，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亲人，不是吗？

一天，我买菜回家，在路上，看见了我的那个小叔，他正蹲在一棵树下和很多小朋友玩，小朋友似乎很喜欢他，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双眼无神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可以知道他很高兴。我不由地坐在旁边的石阶上看着他，然后，也在心里感到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家里人对他的态度那么不冷不热，明明都是那么善良的人啊！

小叔看到我，神情变了变，然后就转过头走开了，似乎是往家的方向走去，我就在后面追了上去。

“那个，等等……这个给你吃！”我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苹果，然后就跑开了。在这个还算有点淳朴的地方，我还是知道避嫌的重要性的。

“你今天干了什么？”

晚上，我准备睡觉的时候，丈夫突然语气很不好地对我说道。

“什么？”

我看着丈夫有点扭曲的脸，突然觉得有点害怕。

“什么？”丈夫向我逼近，“你干了什么事情，你不知道？”

“我真的没做什么呀！”这莫名的指责，让我觉得很委屈。

“我不是叫你不要靠近我弟弟的吗？”

啊，原来是这事！但是他为什么会知道，当时并没有看到他啊！

“我们只是在路上遇见而已，没什么的。”

我虽然觉得他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但是知道他只是吃醋了，也就好办了。在我的安抚下，丈夫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看着丈夫熟睡的脸，突然觉得这个家似乎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秘密。

白天，我试着从公公婆婆那里打探消息，但是他们很敏感，一听到我的问题，脸都变了，于是，我也不敢再问了，但是心中的疑惑却像开始滚动的雪球一样，越来越大，他们善良的脸，在我看来，似乎也开始变形了。这个家，开始让我有种恐怖的感觉。

对于小叔，我从来没有什么想法，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身为家人，却老是被排斥。我没有办法做到像他们那样狠心肠，所以，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我会偷偷地关心着他。然后，我发现他们对我的态度开始变得冷淡了。

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有个女人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而且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跟着我走了好久，我不由停下脚步看着她，“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还是赶快离开那个家吧！他们都不正常的。”

说完就像害怕被别人看到一样，飞快地跑走了。

不正常？不正常是指什么？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等我回神，我发现小叔无神的眼睛再次直直地看着我，我僵着脸，向他打了个招呼。

出乎意料的，他竟然向我招了招手，看来有付出还是有回报的。那股愉快的心情冲淡了我心中那股焦躁与不安。我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了，只要像刚嫁过来时那样就行了。

“你怎么了？”

丈夫担心地问着从早上起就开始狂吐不止的我。

我向他招招手，“没事，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丈夫着急地跑了出去，没多久就看到我婆婆跟着丈夫走了进来，她脸上的表情告诉我，她似乎很高兴。

后来，我被丈夫带着去了医院，我高兴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原来在里面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啊！自从我怀孕后，我们好像真的又回到了我刚嫁过来的时候，那种满满的幸福感，让我把一切的不愉快都忘记了。

因为怕再次引起他们的不快，对于小叔也只能说抱歉了，我也开始像他们一样，不靠近小叔，安安静静地做我的待产妇。小叔也没什么表示，仿佛什么改变也没有一样，有时，他会看着我，但是我却不敢直视他了。

这天，我觉得有点冷，于是，就爬到椅子上，准备拿下衣柜上的行李包，没想到脚一滑，糟了，我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只感到一股绝望。

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自己被人接住了。睁开眼睛，发现是小叔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真是太谢谢你了。”

还好，还好，差点就失去肚子里的宝宝了。

“你们在干什么？”

婆婆尖锐的声音吓了我一跳，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因为害怕，手还揽着小叔的脖子，我慌慌张张地从小叔的身上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刚才的事情向婆婆解释了一遍，婆婆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眼睛看着我，一股毛毛的感觉在我心中乱窜。

“这个孩子是我的吧？”

丈夫用很平常的话对我说，他的头枕在我的肚子上，手抓住我的腰，那力道好像要把我的腰都拧断了一样。

“当然喽，要不然，还能是谁的，你不要想太多了。”

我想摸他的头，他却躲开了，他从我身上离开，然后，离开了房间。从那一晚开始，我们分房而睡。

这天晚上我去找丈夫，想跟他说，我想回家住一段时间。

他房间的灯暗了，我以为他睡着了。刚想走开，发现仓库方向有动静，我好奇地走到那边，还没有靠近那里，就突然从暗处窜出一只猫来，而且，好巧不巧地就弄翻了一盆花，突然安静的感觉，让人说不出的害怕。

这个时候，要跑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我主动向仓库靠近。

“老公，你在里面吗？”

“有什么事吗？”声音有点冷淡，他背着光向我走来，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中。

“没事，我只是想说，我想回家住一段时间。”

“嗯，这么晚了，回去睡觉吧！”

我默默地转身，虽然很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当时的气氛，让我根本不敢靠近，所以，最终，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快起床！”

我睁开眼睛，发现黑暗中有个人在推我，我揉了揉眼睛，“让我再睡会！”

“快走，天亮就来不及了！”

对方的语气很着急，我也不由慌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候，我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房间的灯，突然就亮了起来，刺眼的光，让我一下就闭上了眼睛。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了床边，手里还拿着棍子。脸上的表情也扭曲地让人害怕。

“你们要干什么？”

我害怕地护住自己的肚子。

“这个不是我的孩子，所以要打掉。”

“你在说什么呢，这个就是你的孩子呀……”

我的声音不由地提高，刚才那个在黑暗中的人是小叔，他站在我的面前，我看到他的背部似乎有血迹，难道……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去浸猪笼吧！”

婆婆说着，丈夫就把小叔拉开了，公公和婆婆不断向我靠近，我拼命挣扎，然而，公公却抓住了我的手，婆婆手中的棍子就这么直直地向我的肚子砸去，一阵剧痛，我就昏死了过去……

好痛，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父母担心地坐在旁边看着我。

“爸妈，我怎么了吗？”

“没事……”

这天，我在一间便利店里躲雨，一个眼睛无神的男人看着我，然后往我手里塞了一个苹果……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6410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