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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茧的蝴蝶

2014-02-10 10:02 作者:晓风清月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第一章 青山绿水人间胜地

欢歌笑语农家缭绕

八百里伏牛莽莽苍苍,给中原大地增添了更多阳刚,同时也赋予了几丝灵秀之气。潺潺白河水从中欢歌而出,向西南方向流去,她似一条玉带缠绕着众多美丽的小村庄,使沿岸村落显得更加旖旎;她更似一位温情的母亲,用她那甘甜的乳汁滋养着万物,哺育了一方又一方的老百姓。一个名叫吴庄的小村子,就坐落在秀丽的白河西岸。

这是中原大地上一个极其普通的小村庄。它是那样微乎其微,在中国的地图上,似沧海一粟,肉眼绝对看不见;在河南的历史上,也名不见经传,这里没什么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的故事。但它绝对是一人间福地。小村庄依山傍水,景色优美。说水确有源,说山却无脉。因为这儿没有石头,有的是一堆堆的黄沙。吴庄方圆百里地势平坦,可以说是一马平川了,只是在村子的西南方向,有一堆连一堆几百米长几十米高的大沙丘,可能是很早以前白河发大水而遗留下来的历史痕迹吧。早些时候,这些沙堆上长满了蔓荆,没见过大山的吴庄人很是羡慕山,于是就称其为“蔓荆山”。“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也是这儿的真实写照。除了景色令人赏心悦目外,这儿的民风更淳朴,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太多的功利思想,更不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这儿堪比世外桃源了。改革开放的风吹到这儿之后,吴庄人干劲倍增,大家发现除了山上大片的蔓荆能作为药材可售外,旁边的空地也是很好的可利用资源,勤劳的吴庄儿女便在上面种植了大片的果树,苹果、桃儿、杏儿、梨为当地老百姓增收不少,引得邻村人羡慕不已。一老教师随口一诵,赋出顶针诗一首,赞美此地:“四十五里蔓荆山,山麓毗邻花果园。园林景色醉仙人,人间生活似蜜甜。”

吴庄,顾名思义,村子里居住的当然以吴姓人家为主。还有三两户他姓人家,是本村的姑娘嫁出去,在别处生活不如意,于是扶老携幼折回了娘家,并定居了下来。据说这个村子里的吴姓人是山西人的后裔,他们的小脚脚趾上有两个指甲,一大一小,以此为证。紧挨着吴庄的还有两个小村庄——许庄,孟庄,一条大路分割南北,路北路南分别成为两个县的版图。三个紧紧相连的村庄虽属两个县辖区,但绝对是一衣带水的兄弟,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因为捋捋算算家家几乎都沾亲带故。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干农活在相挨的地块,洗衣服在同一个池塘,吃饭也端着大碗小碗,凑在了一起。早些时候,农村还没有电扇空调时,大家乘凉小睡,几乎全家出动,都来到通风开阔处,或池塘畔,或田野边,男的一堆,女的一团,把个空地当成了聚会的场所,或讲讲地里庄稼的收成,或聊聊家长里短,不到半夜不停息,不到天麻麻亮不散场。因此别说婚丧嫁娶之类的大事,就是有两口子生气的难堪事,或两孩子偷偷谈恋的羞涩事,似乎也很少成能为三个村子鲜为人知的秘密。“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人们过着原始的和谐而又质朴的生活。当然也有极个别“胡臭”的妇女,偶尔来个泼妇骂村:“我家的芦花鸡跑到谁家去了,赶紧给我放了;再不放,我就骂你了!”“谁偷我地里的菜了,我骂你八辈祖宗!”,最终不过给人们茶余饭后增加点笑料罢了。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这儿的情形同中国大多数农村一样,人们的生活虽不算富裕,但已摆脱了饥饿与贫穷,走上了温饱自给的生活道路,人们黄肿的脸上渐渐泛出了红色,笑容似池塘的波痕,在一圈圈地绽开,变大,并扩散开去。(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当然最快乐的还是处在懵懂无知孩童时期的小家伙儿们,他们那幼小的心灵里,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忧愁。特别是七十年代后出生的孩子们,也没尝过饥饿是什么滋味,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愁,什么是苦。于是当父母兄姐为某事生闷气或恼火的时候,他们那天真的小脑瓜就纳闷了:“这些大人们为什么要不高兴啊?我怎么不知道什么叫生气呢?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大人们那样生一次气,吃不进去饭或睡不着觉呢?”不过即使产生了这样天真的想法,在他们的脑海里也不过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他们继续悠哉悠哉去了。像这样纯洁无邪的孩子很多,在吴庄村的北头,就有一群,比如、梅、清荷、瑞菊、禄子、龙子、狗子、虎子、正兴、永发等人。其中雪梅、清荷、瑞菊、禄子、虎子、龙子这几个孩子是近亲本支的同龄人,清荷是这“自己屋”里三爷的小女儿,梅子是五爷的幺女,禄子、虎子、龙子分别是六爷、七爷、八爷的儿子;而瑞菊呢,是大爷的长子永旺的闺女。虽然几个孩子辈分不一,但小孩子家不管这一套,什么叔啊姑啊哥啊姐的,统统靠边儿站去,大家都直呼其名。在那没电视电脑的年代,这些闲不住的小家伙们是绝对不会宅在屋里的,他们动不动就聚在一起,叫啊,跳啊,疯啊,闹啊,小河边,树林里,河堤旁,石井畔,都留下他们快活的身影。“拍,拍,拍麻杆,你的不干我的干!”这是他们在村中的池塘里洗完澡后,站在岸边拍着光溜溜的小屁股时唱的儿歌;“喝酒吃肉摔跟头!喝酒吃肉摔跟头!”这是他们三四人一起依次伸起一条腿,互相交叉着边蹦跳边齐叫的情形;“风来了,来了,老鳖背着鼓来了”是狂风大作时他们在兴奋地喊叫……总之他们那个乐啊,是大人们体会不到的,甚至有时候大人们还觉得这些小屁孩的兴奋有点莫名其妙。

雪梅生于腊月,人如其名,白雪般纯洁无暇,腊梅般馨香可人。她是家中的老幺,上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虽然姐妹四人,但在那不知道什么是计划生育的年月,四个孩子的家庭屡见不鲜,有些人家甚至养育了七个八个孩子,所以这不足为奇。在四姐妹中,雪梅绝对是乖乖女,对父母兄长的话是唯命是从,因此虽是家中的第三个女孩,也很得父母的喜爱。

这天还在吃晚饭,东院仅一墙之隔的禄子就站在门外喊雪梅去玩。禄子在家排行老六,农村,六、禄同音,再加上他是“永”字辈,于是父母为他起名永禄,大家都喊他禄子,禄子和梅子同辈,且同年出生,只是比她大了几个月。所以梅子并没喊他哥哥,也跟着大人“禄子禄子”地喊。虽然梅子的母亲也更正过她几次,但小孩子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会儿就忘了。只听禄子喊道:“梅子,梅子,瑞菊他们在石井边玩‘打瞎驴’,咱们也去玩吧!”雪梅一听,顾不得认真吃饭了,三下五去二,“呼噜呼噜”喝完了稀饭,拿上一块馍就跟着禄子向井边跑去。

这是五月月中天气,月亮早早爬上了天空,淡淡的月光洒下来,地上万物都像在清亮的水中洗过一样;小路上,树影斑驳,如同披上了一件绣着黑梅花的白纱衣。而在石井旁的空地上,一片洁白,十几个大大小小的人儿正玩到兴头上。梅子发现后院小叔家的龙子正被蒙了眼做“瞎驴”逮人呢。大家悄悄地走上前去,这个推他一下,趁他没反应过来,便溜了,那个上去把他胳肢窝捣一下,慌忙跑了。只见龙子仰着头,试探着往前走。他伸着双手,左抓一下,没人,右抡一下,没人;他忽然来个急转身,心想,这下身后的人防不住我这招吧,可双手一搂,仍是个空,滑稽的样子,逗得大家不停地笑。梅子故意走上去,在龙子身边晃动几下。龙子把手一挥,哈哈,居然有人成了自己的囊中物!他大喜过望,紧紧抓住梅子,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哈哈,我抓住了,我抓住了!”抓着人了,大工完成一大半,下面还要说出被捉住的是谁才算完事。“猜猜是谁?猜猜是谁?”大家一齐喊道。龙子腾出一只手,先摸摸头发,长的!再比比个头,和他差不多!“那还用猜,瑞菊嘛!”“哈哈!我在这儿呢!”瑞菊站在远处跳着叫着。梅子捂住嘴,憋着气,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我就不信你不是那只跳进我如来佛手心的孙猴子!”龙子那样自信地扯下蒙在双眼上的布,把头伸过来看了看,再揉揉眼细瞧:“嗨,是梅子啊,你真会骗人!”又引得大家开怀大笑。一阵接一阵的大叫声、欢笑声,把那准备栖息的儿都吓得“扑棱棱”飞起来,另觅寂静处去了。

“禄子,你来得晚,罚你做瞎驴!”龙子刚才被捉弄,很是不好意思,便为自己找个台阶下。他不由分说,拽住禄子,把手中那块布蒙在了禄子的眼上。禄子没抗议,乖乖地做起“瞎驴”来。待龙子把布勒好后,他举起双手,等着小伙伴先来送他这头“瞎驴”。小伙伴一拥而上,推着这头“瞎驴”齐叫起来:“送,送,送瞎驴,送到田里把地犁。你若偷懒不出力,大家都来抽鞭子!”在一阵推推搡搡,掐掐拧拧中,“瞎驴”算是被送出去了,大家一哄而散,立即闪开,因为下一步就是“瞎驴”捉人了。“都不许跑远哦,跑远我就不玩了!”禄子告诫大家。“知道了,别啰嗦!”大家边回答边躲闪着。禄子东摸摸,西摸摸,哪儿有人啊。这档儿,时而胳膊被掐一下,时而头上“邦邦”两下,被吃几个毛栗子,真是可悲又可怜。“不行,这样下去一个也捉不到,得想个办法。”他小脑瓜一转,鬼点子出来了,“胖狗子,你今天怎么玩我的弹弓了?”正在躲闪的狗子一听,怔住了,忙反驳道:“谁玩你弹弓了,我今天玩的是我哥的。”循着声音,禄子确定了狗子的位置,他应该在自己后边不远处。对,继续麻痹他!“你真的不知道?你哥的那把就是我的,昨晚他拿去玩的!”“谁知道——”还没等狗子回答完毕,禄子一个急转身,箭步冲上去,抓住了狗子的衣裳。“谁知道——谁不知道我要逮你呢!哈哈!还用我猜你是谁吗,狗子?!”禄子得意地大笑起来。狗子这才明白过来,他一边挣扎一边恨恨地说:“不算,不算!谁许你用这样诬赖人的馊招?”大家看到狗子的狼狈相,又是一阵开怀大笑,梅子笑得弯下了腰,瑞菊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龙子捂着肚子还在蹦着喊道:“妈呀,笑死我了。”连坐在井沿上吃饭的腿有点瘸的三爷——清荷也一边咳嗽一边说:“这禄子,猴精猴精的!”欢乐的气氛似乎也感染了旁边的大槐树,它“扑簌簌”地抖落下几片叶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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