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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年味咂咂香

2014-01-31 12:36 作者:茶语清心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小时候,大概最盼望的就是过年了。

    那时候,一年似乎特别长,当日子终于在我们掰着手指的计算中走进岁末时,我们反而会希望时间过得再慢点,好让我们有足够的回味,足够的享受。

    进入农历十二月,我们依然是要下地的。把土地翻了,开好一个个小小的土坑,再每个小坑倒入半勺粪水,等粪水渗进土里,再将备好的已经抽芽的土豆种插进小坑里,然后小心地培上由煤灰和干猪粪混合的肥料,但等开之后,出苗抽茎长叶在根部长出一吊吊的土豆来。这种东西最省事,几乎不要怎么操心,就能有收获,我小时候虽然不算勤快,但却是很喜欢它们的,不论是种,还是挖,我都特别乐意。但奇怪的是,我并不吃,觉得有点涩。

    各家各户门口,都无一例外的会堆上一大堆柴火。那时农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着猪,少则一头,多的三四头,这似乎成了主妇们展示手段的一个窗口。养猪就得煮潲,一口大大的铁锅,架在柴火灶上,倒上一大锅水,等水烧开,加入切碎的草或菜,直至煮熟甚至煮烂。煮一锅潲可以吃上好几天,每当给猪喂食时,便用木桶盛了,再用锅煮了细糠加上一些米粥或米饭和在猪潲里就可以做猪食喂猪了。有的养猪能手,出笼一头三四百斤的猪可得近千块,若是好几头呢,那数字便很可观。路过的人自是少不了啧啧赞叹几声,主妇一高兴,砍下几斤精肉来,用干辣椒,笋,土蒜和生姜爆炒了,请邻里几个帮手的喝上几盅,这气氛影响得我们也分外欢喜,也会和着大人在旁傻笑。末了主妇们数一数卖得的钱,连中都是带笑的。

    进入过年的倒数十来天,我们变得更忙了。家家户户开始搞卫生,楼上楼下,楼顶墙壁,家具都要打扫清洗的。楼顶房梁上是不准再留有像蛛丝这样的“弹煤灰”的;家具,能抹的抹,能擦的擦,丝毫也不能含糊的。我们那时木器居多,像盛饭的、蒸饭的那些器物,烧水壶,挑水桶等等,都必须烧了热水,取了谷糠倒上一些洗衣粉,狠命的擦洗,直至见了底色方可。那些家具什么的,怎么摆放,怎么添置,这似乎也很费思量,因为到时候邻里亲戚串门时难免要评头品足一番,哪位主妇都不想被人小看的。

    搞完卫生,就该好好的准备年货了。记忆中,年货都是自家做的,非常丰盛,鸡鸭鱼肉是绝对不会少的。还有啊我们那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会蒸米粑,煎“油枣”,煎“烫皮”,炒瓜子花生,做豆腐乳、辣萝卜、辣榨菜等咸菜。刚蒸出的“耙哩”最好吃,取几个用碗盛了,放上一小勺糖拌了吃,糯软软的,绝对叫你看着直咽口水。那时哥哥就因为一连能吃十几个,而被人称为“耙哩”客,现在有时提起那时往事,哥哥会很有感慨地说,现在不行了,能吃几个就不错了。煎“油枣”,那时大概也算我们那里一种特产,方法是用面粉或者糯米粉和了,用圆筒滚薄,再切成指头粗细长短的“油枣”,放入油锅里煎,火的大小是必须要控制的,太大,太小,煎的油枣都不好看也不好吃,油枣一般以方正圆滚甜脆松爽为上品。在做“油枣”时我们少不了用那些边角余料做各种各样的动植物形状,等煎熟后一看,边吃边笑。我家那时每年都至少要煎上一大坛子,母亲连同坛子锁到柜子里防我们无节制偷吃,因为必须要保证待客用,万不可被我们这些馋猫偷食光了到时为难。我读高中时,每次寒假后开学时都会带上一大袋子,但往往不要半天便会一扫而光,那些不兴这些食物的地方的同学真像馋猫见了鲜鱼一样闻香而来。豆腐乳,辣萝卜等咸菜更是一绝,大清早煮一大锅子的粥,夹上一大碗辣萝卜,什么肉都比不上。(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煎“烫皮”,更是一种技术活,甚至可称得上是艺术的。煎之前,“烫皮”要放在太阳底下晒,或者放火上烘,待一定温度之后才可下油锅煎。“烫皮”有大有小,有方有圆,有素有花,有厚有薄的。我最爱的有碱水“烫皮”,方方正正,巴掌大一块的“烫皮”下油锅一煎,便大了几倍,吃起来特香特脆。还有一种叫“吧什”,具体做法特复杂,小时候跟着母亲做过不少,但现在具体程序竟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要用上不少颜色夹花,红绿黄用的多些,那时妈妈大概是个做吧什的高手,我跟着她也能做各种各样的夹花,虽然不见得真像某种花,但却真的很好看。椭圆形的“吧什”中间夹出各种图案,待油煎了后用盘子装了摆上桌,真是一道风景呢,味道也香甜香甜的,没人不爱,没理由不爱。所谓过年,要的就是这种忙活,有得做,有得吃,虽累而乐。现在,我们几乎都是直接上商场买,反而提不起吃的兴趣。

    到了除夕那天,家家户户贴春联,家里有毛笔字写得好的,这天大概就没个闲时。春联的内容倒并不怎么讲究,几乎都是从农家历上照抄就是,甚至贴反了也没人较真。但必须贴,大红的春联一贴,立时就添了喜气,如果不贴,门前便感觉带些晦气,不吉利的。大人小孩忙完了都会洗个大澡,把旧衣洗了晾起。除夕不管是分家没分家的都聚在最年长的老人家里,全家吃团圆饭,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吃完饭后要守岁,没电视时坐在一起吃着东西聊着天,有电视时守在电视机前看电视,那时有没有“春晚”呢,倒完全没印象了。大人照例要给孩子压岁钱的,我们小时有三、五块就算非常不错了。午夜时分,大家陆续睡去。大人通常在睡前要“闭财门”,烧香许愿之后,极为慎重的关好大门小心上床。等到天亮前后,各家各户都会放鞭炮。这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我们小孩睡在床上也会侧着耳朵倾听谁家鞭炮更响,想得更久更急促,这意味着财运旺与不旺,若响一下停一下,心里便难免会咯噔起来,一整年都会是个心病,若遇不好的事,难免又要联系起来,说早知道会这样的。等自家鞭炮响后,开了财门,大家便陆续起床,开始新的一年新的一天。

    这新年的第一天,禁忌很多。比方说,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不能打扫卫生更不能倒垃圾,不能挑水,初一早上要吃素,这些对我们小孩来说,真有点难。但有新衣穿,可以放开了吃,倒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初二起,我们便开始拜年,走亲戚,拿红包,浩浩荡荡,热热闹闹,几乎一直到元宵节,都是这么快快乐乐的过。想想那时,真的好怀念呢。

    现在过年,哪还有什么节味呢。有人说,现在更好啊,天天像过节,哪天不吃得好,穿得好?我却只是摇头,现在是有节无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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