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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年

2014-01-27 10:00 作者:喜欢听雨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已经过了小年,进入腊月下旬了,可是市面上基本看不出快要过年的气象。如今,年味儿真是越来越淡了。不由想起三十多年前我小时候,那时候日子虽然穷,但是过节过年确实丝毫不会马马虎虎的。进了腊月,家家户户就以忙年为主务,拉开过年的序幕了。

腊八,除了腌制腊八蒜,熬腊八粥,一般还是打扫庭除的日子。

我们老家,都是土坯屋,一年了,墙脚旮旯有了蜘蛛网,积了一层浮土。拿个笤帚,绑在一根竹竿上,轻轻拂去蜘蛛网,再慢慢扫一遍屋的土墙、檩条。屋子扫干净了,搬动屋里有限的厨子柜子,挪一下桌椅板凳,角角落落都扫一遍,撒上水,于是,小小的房间都清清爽爽的了。

以上是男人干的话。而女人,则收拾床铺,洗被褥,洗床单枕巾。一般不是挑水在家里洗,而是提着水桶,拿着大盆直接在井边洗。大盆里泡着洗衣粉,女人们撸起袖子,在搓板上使劲搓。各家各户的女人们聚在一起,啦着自己家的男人孩子,说着不咸不淡的笑话,炫耀的、抱怨的、笑的闹的,就在一片喧哗声中,一盆盆的衣服,洗干净了,每家天井里,都鲜鲜亮亮挂满了,彩旗飘扬,迎风招展。

最忙的是裁缝。家里虽然拮据,可谁家不扯几尺布,给孩子做件新褂子呢!一般是娘或者姐姐带我去裁缝家。裁缝家里摞满了布料。她会量一量身长、肩宽、袖长,娘都建议再做大一些,长高也能穿。然后,再三嘱咐尽快做,过年好穿上。裁缝总是很为难的样子,说都是过年穿,这么多活什么的,咝咝呵呵半天的才答应了。那时候,我总觉得裁缝很权威,是能人!

我们家孩子多,布票不够用。姥姥时常接济,我的记忆中,就经常去姥姥家拿布票,慈祥的姥姥一般会顺便煮个鸡蛋给我。一手攥着花花绿绿的布票,一手握着热热乎乎的煮鸡蛋,那幅幸福图景至今仍清晰如昨。而每年节穿上碎花布的新衣的漂亮,以及博来的赞扬声,却依稀模糊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临近腊月二十三小年。孩子们放假了,无忧无愁的他们是喜欢过年的主力军。街巷胡同里孩子们的吵闹,噼噼啵啵零零星星的爆竹声,渲染着年味儿越来越浓。

腊月二十六,是年集。早晨,娘就每人发给我们两角钱,可自由支配。可是老是恰巧让推碾,碾做年糕、黄米窝窝用的米。早早去等碾,轮着自己家。我们开始推着碾砣围着碾盘,困难地转圈。碾就在街口,赶集的人熙熙攘攘。我们眼巴巴地看着,恨不得赶紧干完。可是,箩一次,还不够细,再箩一次,仍然有漏不下去的。通常把那半笸箩的米碾成细细的面,就要到中午了。我们再匆匆忙忙地去集上,我买几根头绳,姐姐买双花袜子。这个盼了一年的年集,就算是赶完了!

为什么娘总是在这一天,让她四个花朵一般的女儿去推碾,至今我仍然想不明白。

二十八九,做豆腐,蒸馒头,蒸年糕,蒸黄米窝窝。大铁锅底下,木柴呼呼烧着,炊烟升腾,全村都弥漫着柴火燃烧特有的气息;厨房里腾腾热气,一笼屉一笼屉的端出来,散发着农家粮氤氲的香。很多年,看到“人间烟火”这个词,脑海中浮现的仍然是这个画面。

年三十,年的忙达到了高潮。上午,煮肉,炸丸子炸鱼炸藕合。我老家时兴炸绿豆丸子,就是胡萝卜或者青萝卜,用花椒面细盐拌匀,和着绿豆面,团成圆圆的,放在豆油里炸得金黄。很香还有绿豆面特有的味儿。也许是经济实惠的缘故,一般都炸好多。待年后,炒菜的时候,把凉的绿豆丸子,放在热菜汤里一热,又是另一种美味。

并且,年三十中午,是开始大饱口福的日子,这是一年来唯一的一顿,可以放开肚皮尽情吃各种美味。煮的肉块舀上大半碗,不够再加,想吃多少吃多少,直到嗓子眼似乎都填满了,再也咽不下去。

下午,贴春联,贴窗花。陈旧斑驳的门楣上红彤彤,一下子就烘托出穷日子的红红火火,无比喜庆!除了大门小门贴上对联横批,平仄相宜抑扬顿挫。其它地方物件也贴一红条,都有美好希冀寄托。如粮囤写" 五谷丰登 ”,羊圈是“六畜兴旺,室内贴"抬头见喜",院子里"满园春光"等等。而我的书法启蒙,也就是在给写一手好字的叔叔抻红纸打下手开始的!

傍晚,每家每户的门楣上都贴上春联神采飞扬,角角落落都显示着喜气洋洋、欣欣向荣的节日景象。每当这个时候,家中男主人端着祭品,在大门外点燃火纸,表情庄重,口中念念有词,这是请家堂(就是故去的列祖列宗)回家过年的仪式。

晚饭的炊烟升起了,爆竹相继响起,此刻,历时近一个月的忙年,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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