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西塘

一直有去乌镇、周庄等古镇的念头，几次与友人约好，都未能成行。邂逅西塘，却是偶然的。当三月里的小雨下个不停的时候，我去杭州看望几个20多年未曾谋面的战友。不意，席间少了邬君。邬君远在嘉善，就是西塘的所在地，一个离上海很近的地方。我与邬君私交甚厚，极力邀我去嘉善，并以西塘诱之。便让另一私交甚厚的战友樊君开车直接把我送到嘉善。

我在嘉善的午饭吃到了两点多钟。战友樊君回杭，邬君工作繁忙，我便独自打车去往西塘。司机很健谈，告诉我他不是本地人，长年在西塘周边拉客。他大致介绍了一下西塘，这让我对西塘有个大致的了解。半个多小时后，便到了目的地。恰逢周日，西塘是要门票的。热心的司机，便直接把我拉到一个小弄口，说：你从这个小弄口进去，门口的保安如果问你，你就说你是回家的。于是，依其言而行，果真就进去了。莫非我有当地人特质？

从小弄口进去，穿过巷子，便进入古镇西塘。现代与古代的距离只在这宽不足一米长却有一百多米的狭小的巷子。现代建筑与古代建筑的直接跳跃导致我思绪的错乱。所谓的西塘，实为小河，小得只能称之为塘。河的两边是一色的明清建筑。马头墙、美人靠、河埠，无不透出自然的远古韵味。这是不加雕琢与修饰的没有现代建筑方式与材料的古老建筑。

我在西塘游逛，是从貌似江浙一带的评弹开始的。在这个吴根越角之地，一个外地人无法分辨这种极富地方特色的戏种属于哪一类，我在这里驻足聆听了许久，我很醉心这样的吴音或是越音，尽管听不懂。它很容易让我想起吴越之间的事，想起越王勾践吴王夫差，还有那个历史上著名的大美女西施。我甚至怀疑他们唱的也许就是这个故事。

不晴不雨的天气，使我在西塘没有方向感。我只能信步游逛，感受着古老的气息带给我的幽情。西塘人祖辈临河而建依水而居的生活方式着实让人称羡。我从一栋两层砖木结构的房子过堂穿过，来到河埠。类似于阳台的地方放着几张躺椅，躺在上面，摇着。心自然静了下来，仿佛能听到河水的流淌，远处的小船儿悠然地在水面荡着，对岸洗衣的女子疑似浣纱的少女。时间在凝固，画面在定格，而我在穿越。

与我去过的其它古老城镇一样，这里商埠繁华杂多，这并不足以为奇，西塘自古原本就是商贾云集之地。几乎囊括了各个民族的小吃、饰品、手工艺品。把手工艺品做成符合自己心意或个性的小玩意儿，特别的有意思。比如录制自己唱的歌；比如在水晶球里镶嵌自己的肖像，这是些很现代的东西。传统的手工制作品也有很多，我在一个制作古老乐器埙的店铺里流连了许久了，制作者是个很年轻很时尚的小伙子。(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西塘古镇最大的特色，莫过于那有1300米长的廊棚。黑瓦盖顶，造型古朴。沿河而建与民房或商号连为一体，只为遮阳避雨。走在这样的廊街赏古、探幽，有种融合感，亲切感。走得累了，可以在靠背长凳上歇息。我想如果是雨天，雨水滴嗒而下，必形成长长的雨帘，与河面相接。人在廊棚之中，那情调自是妙不可言。

当家家户户的小红灯笼亮起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夜幕已经悄然降临。夜幕下的西塘温馨而悠远，一切又是那么的静宓。倒映在水面的小红灯笼随波光灵动，目光所及的河岸两边以红色为主调的亮光点点。长长的廊棚无疑是恋人们绝好的散步之所。河埠上孩子们在水面流放着用纸做的各种形状的小灯，小灯也许载着他们的梦想。

战友邬君打来电话，我婉拒了他安排的盛宴，只因我实在舍不得这样夜景；只因西塘丰富的小吃早已填饱我的肠胃，也因为我还没有看到倾心已久的雕花大床。几年前的一个网友，曾经在周庄游玩，她睡的就是雕花大床。她是通过视频让我分享她今晚要享受的雕花大床。而我看到雕花大床时，有种久违的熟悉。

我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开口便问有没有雕花大床。客栈主人说：有的。我提出先看看，客栈主人没有拒绝，带着我边走边介绍她家的雕花大床如何如何的好。我一路跟着，来到房门口。客栈主人推开房门，一张古香古色的雕花大床出现在眼前，与几年前在网友视频里看到的差不多。正好客栈前台来了客人，客栈主人撇下我忙去了。

这是间很小的房间，雕花大床占据了它一半的面积。往雕花大床上一坐，立即有时光倒转的幻觉。仿佛回到了幼时，回到了祖母的身边。我的祖母也是睡雕花大床的，祖母的雕花大床曾是我幼时最有安全感的小天地，能抵御任何鬼怪狐妖。我在这张床上尿床是我幼时记忆中的一部分。

题外的话：

生在江南，长在江南，却对江南的古镇知之甚少。油纸伞下，一对情侣相携着走在长长的雨巷。浪漫中就是少了与之相谐的古老建筑，不能不说是种遗憾。

时过境迁，无论战乱还是太平，对于古老的建筑都有致命的摧残。战乱年代自是不必说，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的滕王阁，便是每逢战乱，必付之一炬。貌似不烧滕王阁，便不能算占领了南昌城。据说，滕王阁自建成之日起，1000多年来，总烧了29次。然则太平年代对古老建筑的破坏更甚，战乱年代的炮火，所到之处总有幸免的。太平年代则在改造城市、扩大城市，发展经济的背景下，古老的建筑无一幸免。

于是，生在江南，长在江南却不知江南古镇是个啥样，就不足为奇了。对于江南古镇，作为一个江南人同样有着非江南人的向往。

2012-6-29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6124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