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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谷崔嵬,雷鸣瓦釜

2013-11-23 21:23 作者:林越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天已入,可我却迟迟不见北风的痕迹,也许它忘了要光顾这里,又也许,它在崤山和函谷关之间徘徊不定,忘了离去。不知道,今夕何夕,黄河水能否荡涤出旧时的尘埃,身在南国的我,还能否毫厘不差地幻想出崤函之间的“虎狼之国”?它是“虎狼之国”吗?非也,它是实至名归的血性之邦。我太倾慕秦人风骨,那种鞭及天下,泽被万方的豪情,在黯然消逝的千年光景里,再也无处找寻。

我隐约望见浮动的马蹄,敲击在心门之外,咸阳、大梁、新郑、邯郸、临淄,在铁蹄之下,冷月如钩,赢驷愿后世千秋万代,家家户户的窗前有秦国的明月朗照之,当秦人已然看到这一切时,惠文王似乎已经如折戟沉沙,飘散如烟。所有的不朽终将凋落,我吃力地睁开沾染了名利和是非的双眼,如同仰望大地苍穹一般,仰望着这一切,庄严、肃穆而安详。

我如松柏,君如青山,秦人的诺言就是如此凛冽,却字字铮铮。先人的陋习要改、秦国的法不治民要改,秦人战无血气要改,这天地,这山川,这崤函内外,所有的不安和腐朽、肮脏和堕落都要改,秦国,这抹氤氲在华西陲的黑云,需要有一场翻天覆地的裂变,这场裂变,需要有自上而下难以撼动的坚决。嬴渠梁和卫鞅,君道无益,王道儒懦,霸道凛然,秦人可否大出于天下,也许从一开始,就已经取决于秦人内心“赳赳老秦,共赴国难”的呼喊有多响亮。

根基在庶民,魂魄在庙堂,穆公霸业已是明日黄花,天命星相从不垂怜弱者,向来是强者的光环,秦国不是能不能统一天下,而是想不想统一天下,茫茫华夏,代有人才出,何必借代而生?我向往至上仁者,兼众人,博施天下,见时局不平,纵使一心只读圣贤书也期盼威慑万里,扬我华夏雄风,可是,大仁为不仁,江山终究非我一人之事,时事终究非我一人所想,大道之行,根在民心。

至于昭襄王、文王、庄襄王、甚至秦始皇,他们看到的金戈铁马,风声鹤唳,钟鼓争鸣,是战国志气,至于后人看到的大国争雄,分分合合,宁和动乱,是四方博弈。今华夏如昔日之秦国,今华夏之人如昔日之秦人,秦需裂变,华夏需自强,大争之世,但存争心。他日民众或引昔日田常之言自赞:“君之胸襟,图霸小矣,君可王天下”之时,大国崛起,何必称雄天下,自是陵谷崔嵬,雷鸣瓦釜。

世间事,在人,在志,国如此,何况个人?崤山、函谷关、河西,秦国失去的,终究夺了回来,挚爱、魇、往生,一个人湮灭的,终究会重来,没有谁天生适合经纬天地,也没有谁天生是经史子集的知音,人皆国士,士可杀,不可辱,方显国士无双。渭水汤汤,秦人可大出天下,当今华夏有何不可?一个勃勃生机的士子,总纵使在黑暗泥沼之中、恶言囚笼之内,依旧是国士,于私以学识为重,于公以家国为重,修身而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孟夫子之言,沿用千古,依然振聋发聩。(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昔人育人,告之以“精忠报国”之道,今人育人,灌之以成就其身而逐名利之理,几人成国士,几人为栋梁?崤函内外,雁鸣阵阵,旧事可以忘记,历史可以忘记,耻辱可以忘记,甚至自己都可以忘记,可是,如何能忘记脚下这片土地的呢喃和矢志不渝的回答,如何能忘记自己也曾澎湃汹涌过的热血?我们的疲惫和血泪,忍耐和纠结,会淹没在名利场上吗?我们问心无愧地角逐着的今天,有矞矞皇皇的明天吗?

国如秦,人如秦,秦可以披荆斩棘,大出于天下,人为什么不可以?滔滔黄河水,俯身细听,随处是滔滔不绝的诉说,不是六国旧事,不是争霸烽烟,只是一个国家的成长,只是一种风骨的流传,虽然我们从没有忘记秦国,可是我们淡漠了那个时代的勇气和创造力。我无数次午梦回,倾听《秦风》传诵,鼓角争鸣,那虽然是一个残忍的时代,却有着我无限憧憬的金戈铁马和名士气节。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看似一切都在更新,可有些东西,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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