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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在云上的寨子

2013-11-13 08:50 作者:猪猪  | 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沿着烟波浩渺,水势多平稳的千里赣江顺水而下,在其中游境内注入下游的分接口,是庐陵的“北大门”新干。

江水在赣州以上,是武夷和罗霄两大山脉相互交错,这里山地纵横,支流众多,主要有湘水、濂水、梅江、平江、桃江、上犹江等,尔后纳入赣江源头的两条主要水系——章江和贡水。赣州以下,由于河流切割遂犹山地,进入由变质岩和花岗岩构成的峡谷段,滩多流急,著名的赣江“十八滩”即在此段。万安以下,赣江流经吉泰盆地,河面渐宽,水势渐缓,东西两岸均有较大支流汇入,主要有孤江、乌江、遂川江、蜀水、禾水、泸水等。而新干以下,山势渐退,水流平缓注入鄱阳湖,形成广大的平原地区。在这里,新干就成了赣鄱大地南北地域的分水岭。

离新干县城百十里地的黎山附近,就是七琴镇燥石村。整个村庄因建在高山上,紧靠南北分水岭,经年常被云雾围绕,远远看去犹如建在云端,所以又被人们称作“建在云端上的寨子。”寨子里的人们数百年来居住在凉、坚不可摧的石头屋里。白天,他们上山劳作,晚一家人在石屋里安养生息、繁衍子嗣。

相传,在四百年前的一个早晨,天空还是微微亮,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携妻带子,艰难地从平原地区往山里攀爬,向一个巨石磊磊、杳无人烟的山涧走去……他们不远万里,来到这深山老林,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可以安放身家性命的所在。

在他们的身后,是狼烟四起,兵戈铁马战乱不断的中原大地,他们的家园,早已在战争中已变成了废墟,已变化成记忆封存的记忆深处。这群被战乱逼迫得背井离乡的人们,翻山越岭、艰难跋涉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时,已经是饥寒交迫,身无半点气力了。望着暮色沉沉的莽莽群山,饥饿疲惫和恐惧无时不在折磨的他们,几近陷入了绝望的境地。

他们环顾这栖息之地,周边是绵延不断的山峦,脚下是奇形的怪石,却不知何处是山的尽头,何处是石头山的边缘,何处才是自己可以避开战乱的家?还没等缓过劲来,忽然天空乌云密布,白昼一下变成了黑夜一样。一声霹雳划破长空、闪电掠过山顶,一时间整个山头电闪雷鸣,豆大的点突如而来,逃难者们一时间在山里无处藏身,纷纷挤到附近一块横空的大石块下,谁曾想这石块似乎有无穷的大,本来看上去只能容纳三五人的地方,却把所有逃难于此的几十人全部装下了,进得里面的人们借助闪电的光,看到石块下四周都有光滑的石壁围挡,俨然一座居家的石屋,安全结实得竟如一座不可攻破的城堡,尽管外面狂风暴雨,他们在里面没有半点害怕,原来还在哭闹的孩子们也平静了下来,小眼睛骨碌碌的看着石屋内……(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雨过天晴,太阳从云层里探出了头,大地空气清新、满山翠绿如洗,周围陆陆续续传来了各种叫和虫鸣的声音。

“莫非上天有知,神灵叫我等在此地安身立命?”族长看着山腰下蓝幽幽的潭水,和满山遍野的板栗、野山楂、油茶树等,这群刚刚从平原来到此地的人们,还从来没见过如此丰富的大自然,随手就可以采摘山果充饥,似乎看到了生存的希望,于是,立即让大家在此安身立命。

由于山上都是石头,他们便就地取材,将一块块石头打磨成方形,再一块块垒积起一人多高,并将石片当做瓦片盖在房顶,以防雨水和太阳。如此,一座座小石屋就这样零零星星的建造起来了。 “那就是让我们祖先最早避过劫难、赖以生存的石屋,燥石村的地名也由此而得名。”这是燥石村李姓子孙们乐此不彼、口口相传祖先选址于此的故事。以至于如今村民在盖新房子时,依旧沿袭祖辈们石头做房子、瓦片的习俗。

如今的燥石村村子,就着老理山的山势,安放在山腰间。几百年来,全村就靠着一条山路出入,真有一户当关,万户莫开的气势。任由山外风云变幻,燥石村人守着一方山野安稳度日,仍旧保存着原始的安宁,人情风物依然自成一体。

一些知情的人说,燥石的燥,以前不是这个字,而是灱(在他们这里不念xiao,也念燥)。燥石的村民,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不毛之地,经常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种境地,才得以在此安家置业。常年的恶劣环境下生存,造就了这里村民们的性格也如这村名一样,性子像火一样的炙热、彪悍、热情!

秋季的燥石,正是家家户户收秋的日子,或在山腰间、或在村头路口,你会看见一口口倒扣在地的铁锅。原以为是村民废弃的旧锅罢了,可是一旦好多的铁锅倒扣,一把把新鲜的泥土散落在周边,旁边还有一只只长约3米的木梯子,直觉会告诉你那些铁锅不是随意的丢弃了。直至走到一山坡处,依稀听到有似懂非懂的交谈声,循声走去,一位年约五旬的燥石村民,在忙碌着将一筐红薯往地窖里放,声音是他和窖底的人传出来的,只需短暂的对话,燥石村民就会和你亲近起来。他们放下手中的活计,男人满身沾满了沙土,像泥猴子一样从地窖里钻出来,用浓烈的地方方言,热情的和你攀谈起来,说是攀谈其实更多的是在猜他们的话语,在这半猜半交流的时间里,知道了那些不规则的倒扣铁锅下面,是一个个村民的地窖,地窖里藏着村民们赖以生活的马铃薯、红薯、玉米等食物。

因为这里民风淳朴,每家的地窖根本不需上锁,只需支上铁锅防止雨水侵蚀地窖,霉烂了窖里的储物即可。正在劳作的夫妇叫李新如,因为一双儿女都在外务工,他们独自在家操持着十几亩的木梓(方言,实为油茶子树)山地和十几亩稻田。现在正是秋收的季节,两口子天不亮就要上山采摘油茶子,早饭后又得在田间抢收水稻。

日子无谓紧慢,燥石村村民就在这四季飘香的日子里,馨香走过。

在村口,我们遇到了正要出诊的赤脚医生李勤如,从十六七岁开始,三十多年来,李勤如就靠着自己这双脚,踏遍了村里十六个自然村,走过了村子人口最多时愈千人的所有村民家里,为家家户户送去平安吉祥,只是因为交通和自然条件恶劣等原因,不到十年的时间里,村里只剩下了老人和孩子独守着石屋,年轻人大多外出务工或进城安家去了,即便这样,李勤如还是不离不弃留下的村民,守护着村民的健康。

走进用大小不一,形状迥异的石头铺就的巷道里,虽是盛夏,一股沁凉的山风从巷道里扑面袭来。两边是用一块块条石建造起来,富有燥石村村民典型的民居——石屋。房子依山就势整齐的排列着,往往是后面人家的房舍就靠着前栋的房顶,每一家都是采光通透,看上去邻里间似乎互不关联,却又唇齿相依着。随意走进一户人家,石屋的主人都会热情相邀,端出新采摘的山毛栗子招待你吃,要是你实在腾不出空坐下,纯朴热情、友善好客的燥石人会抓起一大把往你的口袋里装,甚则追出好几百米,让你不得不被他们的真挚淳朴而弄得面红耳赤。

出得村寨,沿着古老的青石小径往后山行数百米,有两棵百年红豆杉,树身爬满青苔,山藤犹如缠绵的人绕着树身,古朴苍劲、难分难舍。在这尊贵的树旁就是杂乱无章却又带着远古冰川时期威严冷肃的巨大石砻阵。远远望去,这些巨石漫无目的的像一群群体态雍容,胖嘟嘟的睡猪,肆意慵懒的躺在暖阳里,这里一堆,那里一伙,令人望而生畏。近得石阵,这些庞然大物在千百年来岁月的打磨下,完全没有了棱角,憨态可掬的自由堆落,石峰下汩汩的泉水有声,偶尔有几束爬山虎倔强的攀附在岩石上,为这群肥硕的岩石,平添了几分生气和可爱,让这群没生命的岩石霎时鲜活了起来,显得既温情又包容。

站上一块巨石,极目四眺。整个燥石村尽收眼底,灰色的岩石墙、片石瓦,还有层层叠叠的梯田,燥石人认真地冬种秋收,播夏收,那每一垄小如桌面大也不过分把的田里,却饱含了他们辛勤的汗水和伟大的希冀。

燥石村的石砻阵,是上天赐予燥石人的生命精神,是燥石人的图腾,是燥石人的神灵。千百年来,它们就静卧在老理山上,直至四百多年前,燥石人的先祖在此安家落户、生儿育女,繁衍了一代又一代的燥石子孙,他们前赴后继的依托上天恩赐的石头,建起了坚固结实的住房,铺就了康庄安稳的幸福巷道,屯肥了飞禽走畜,还在贫瘠的山脊梁上,围土种植了稻黍菜蔬,演绎出燥石人红红火火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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