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之沉默
文/此生不换
烟花残了，月华冷了，姗姗来迟的是秋的足音。
枫叶撒下片片凄红，那是枝桠写给大地的信笺？纵横交错的脉络是写不完的相思绪。它们也曾眷恋枝头的繁华，它们也喜欢有人驻足观赏，只是倦了累了，它们发现最在乎的还是承托它们的土地。优雅的回旋，画着优美的弧线，看不出不舍，看不出难过，倒看的出是重逢的愉悦。
楼角还挂着未去的夕阳，接下来又是怎样的一个夜晚呢？她在树下呆呆地望着那抹红，陷入浮想。
音乐厅，晚会将要开始，有关人员在进行最后关头的试音，嘈杂的声音让人难以忍受，她坐在演出席的一角，盯着手机屏幕上暗着的头像。
“哎，要不要先看看稿子？”(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看了多少遍了，早记住了。”
“要不先吃点东西，晚饭不是还没吃吗？”
“我不饿。算了吧！”
一位男生领着一位女生从她前面过，女生碰掉了她的手机，没有道歉。
她拾起来擦了擦，没说什么。
音乐厅人渐渐多起来，工作人员在派发荧光棒，背景音乐和台下的谈笑声交织。
“宁晓雨，你是第九个上场的，到时候走右边上下台。”那是一个节目组的师兄，人很热情。
“嗯，我知道。”
“加油，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谢谢，我会加油。”
她的回答近乎冷淡，连自己都意识到了。
节目开始了，一身晚装操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介绍着所到领导，学生们在后面闹，不知是表示欢迎还是在搞怪。而领导们只觉得大家很热情，笑得还很满足。
第一个节目是热辣的舞蹈，虽然跳得并不协调，却博得大家阵阵掌声和尖叫声。也许是节目刚开始，大家还精力旺盛吧。她的表情显示她并不喜欢这种太闹的节目，也许以前自己也演过，但现在不一样了。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懒了。被室友推荐，被班委一次次请求，她只能代表自己班来表演这次节目。
然后是话剧，台上很多演员，一句句地背着稿子，没有一点感情色彩。只有那么一两句搞怪甚至重口味的话才能激起观众们的兴趣。看到这种情景，主持人也变得重口味了，不知道是事先准备好的还是为迎合大众需求。
原创的小品，盗版的相声，蹩脚的舞蹈，穿短裤弹的古筝，一个多小时后，观众觉得累了，欢呼声也变得稀稀拉拉的。总算到她了。
缓步上台，灯光聚在她周围，裙摆显得愈加雪白。
“一首王菲的《传奇》送给大家，祝愿大家天天开心。”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聚光灯让她无法看清台下，观众席是混沌的一片。她在想，会不会在某个角落，他在默默注视着，静静地微笑着。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
台下很安静，仿佛都在注视着台上那个握着麦克风的瘦小女生。她微闭双目，很从容，就像湖边安静的天鹅。她一字一句拿捏的恰到好处，再加上她美好的嗓音，整首歌曲如同天籁。
曲毕，她缓缓走下台阶，掌声想起时，她已经从侧门走出了音乐厅。月光好美，真是个好天。音乐厅像个大而矮的木桶，傻傻地呆在那里，周围连一棵像椰树那样足够高大的树都没有。她坐在石椅上，想拨一个电话，那个被删了很多遍却又被存了很多遍的号码。
掌声又如何？欢呼声又如何？万众瞩目又如何？少了在乎的观众，什么都不是！以为自己努力过的精彩，才不会痛惜他的离开。以为自己变得优秀，才能让他考虑重来。以为自己忙起来，才不会再一次次回首，惹出一次次悲哀。
只想作回普通人，那个在他眼中一直傻的丫头。不想再逞强，不想再做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事。可是他才是傻瓜，他不知道，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不会知道在某个角落，那个人还在想着他。
9：50左右，晚会结束。音乐厅开始更多的观众离场，他们三三两两，或谈笑或吵闹，或抱怨晚会的不足，或回味精彩的对白，很少有人认出长椅上的她。即使有人，也是等走远后再指着她说，“喂！那个不就是唱《传奇》的那个女生吗？”“怎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要不要哥去给你要号码？”“去死吧！你自己想要吧！”
她问，鱼哭了会不会有人看得见？
他说：鱼没有眼泪。它们是低等动物。
她反驳道：兴许就有呢！只是鱼不会说，鱼总是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