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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9-04 21:16 作者:忆.秋实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一月前,大妗子打来电话说外婆叫唤胯骨疼,睡下不起来了,屎尿都在床上,让婆婆过去帮忙伺候。

外婆生了大舅,二舅,姨娘三个娃娃,婆婆是外婆的养女。外婆是在分家的时候随一堆破烂家什一起分到大舅家的。前年大舅得了淋巴癌过世了,在弥留之际他最不舍,最放不下的就是他的老妈妈了。

就在送走大舅的那天晚上,大妗子喊东东去叫隔壁的尕舅过来商量外婆的赡养事宜。东东是大舅唯一的儿子,在外地工作。大舅这一走,就撇下大妗子和外婆两个老女人在家,大妗子和东东都迫切地希望尕舅能收留外婆。这样,大妗子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随东东去外地生活了。

尕舅来了,尕舅的儿媳妇也来了。尕舅还是愿意养活外婆的,可尕舅的儿媳发话了,要让大舅家给外婆一年出五千元的生活费,并且把大舅家南边空闲的院子让出五米宽,她家来年好盖新房。在城里,宅基地可是寸土寸金,大妗子自然不会答应。这两年外婆就只能由大妗子照料了。

外婆已经是百岁老人了,身体一向很好,拄个拐棍,碎步子总在附近的巷子里转悠。邻居们都羡慕外婆老人家身体好,可外婆总是很无奈,“哎,还不死么,不死没办法么!年龄实在太大了!只会拖累娃娃么!

我嫁到婆家已经10年了,逢年过节总会带点糕点之类的软和东西去看望外婆,她总会拉着我的手坐到床边,打开我带来的东西,反而一个劲地劝我吃,随即,变开始细数起她的陈芝麻烂谷子……(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那年,庄稼好的很,我在月亮地里割着麦子,那黄灿灿的麦穗子将近一扎长……那时候,你大舅你尕舅两个贼骨头可能吃了……"

“那年,我卖了家里的两只老母鸡,给两个女子做了过年的新衣裳,红底白花的,穿上可心疼了……”

“那年……”

外婆这次的病也确实来的猛了点,我去看时,她蜷缩着身子,像只病猫,只是听不见一丝的呻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眼皮子和嘴皮子都发了青。婆婆在一旁洗着换下的尿布,没有好气的埋怨着,“你看,到这个时候怎么不见你的翠翠来给你洗屎尿布子!”刚给外婆翻了身的大妗子摊在床边的椅子上,脸上早已显的倦怠了,也接上茬说:“不是个怂东西,我打电话,是他姨夫接的,说他姨娘实在来不了,这两天又犯心脏病了,家里还有一大摊子哩。”

其实,谁心里都明白,伺候着床的老人是个吃力的活计,尤其是像外婆这样没有日子的主,姨娘是怕一沾上就撇不开了。姨娘是外婆最心疼的小女子,那时候家里困难,外婆让姨娘念了书,后来姨娘有了工作,有了退休费,婆婆说自己是抱来的女子,老早就到农业社挣工分。这便成了婆婆对外婆没好气的根由。

一月后,东东捏死了引路鸡,外婆终于走了,走的很安详。发丧那天来了很多庄里人,大家都说外婆的活势好,孙子重孙一大堆,自然戴帽子的就多。理事按照辈分给戴孝帽子的排了队,尕舅和姨娘也一定是要站在队伍里的,尕舅若有所思地用手掌擦着眼角的泪花。我不晓得他在想些什么!姨娘则用孝帽子上的白纱布遮住了脸,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想,姨娘一定是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件红底白花的新衣裳了。假若眼泪是从心里流出来的,那心一定是很疼的……

此刻,已经很晚了。屋里,钟表不厌其烦的咔嚓咔嚓着。我望着儿熟睡中的小脸,想起了我的母亲。。。。。告诫自己不要让“子欲养而亲不在”成为自己也带上孝帽子时的遗憾。

明天一定要去看看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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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的评论 (共 5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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