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思念

2011-07-27 01:39 作者:雨后彩虹  | 1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这些年,思念成了我的病。这个病像顽疾一样,折磨我,令我上加霜。谁解其中愁滋味啊?闲暇时,常常自己一个人在想,人要经历多少刻骨铭心的事情才能变得成熟,才能不患错,才能珍惜最重要的东西。思念,就像一把沉重的枷锁,压的我喘不过气。

每逢佳节倍思亲。思念,多少情感,多少伤悲,在我心底沸腾流淌。沧桑岁月心灵疲惫。有多少不眠,悲从中来,默默流下伤心的泪水。思念,常常折磨着自己,有时像雷鸣闪电,暴风骤般袭击。多少次噩醒来,大汗淋漓,呼喊着母亲,呼喊着姐姐。梦中多少次扑到亲人宽厚的胸膛痛哭我的苍凉,让满心的悲伤,思念的哀愁在亲人面前,淋漓尽致的张扬。梦醒时分才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思念,刺骨的痛。

几年间,母亲、二姐、大姐接着走了。留给后人的是锥心刺骨之痛。

二零零六年的母亲节,我那如母亲一样疼弟弟妹妹的二姐,在这个普天下的儿女为母亲庆祝的节日里,让我痛不欲生。这是我二姐过的最后一个母亲节。就在孩子们为她庆祝母亲节的午饭后,姐姐抱着她的小孙女跌倒在地,从此就没有起来了……

二姐,我如母亲般疼爱弟弟妹妹的姐姐,走得那么突然,那么年轻……

有那么些人,平凡得走进人海就不见影子,但是,她走过的路,做过的事不一定就平凡。(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的二姐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平凡,却无比伟大的女性。勤劳,善良,朴实,乐于助人,见任何人,那怕是乞丐上门,笑容永远都那么灿烂温暖。她的人格,她的品德,她的魅力在人群中闪耀,她的口碑在乡里乡亲们的口中传唱。

二姐嫁得很近,与我们家遥相呼应,大叫一声都能听见。姐夫家是个大家庭,兄弟姐妹众多。姐夫是家中老小。姐夫是个文化人,但由于他母亲是地主的千金,没有出头之日,但还算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因此没有挨批斗。姐夫的父亲与他几个哥哥是每次群众大会批斗的对象。姐姐就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默默奉献。起早贪黑,照顾一大家人的起居饮食。耕种着数十亩稻田与旱地。那一年,姐姐因流产大出血住进医院。而他们那大家庭这时分家了。为了给虚弱的姐姐补身体,母亲连老母鸡都宰完了。姐夫的家因被清理了所有的财产,本来就家徒四壁,分家后连两只水桶,一个米缸都是我父亲添置的。

姐姐在困难面前,没有退缩。每天天没亮就出现在田间地头,晚上谁都吃完饭了,姐姐还自留地里中劳作。那时己是集体经济了,土地是生产队的。每家只留几分田的自留地,作为种菜用地。姐姐只好在荒山野岭中到处开发土地,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姐姐的勤劳,收获了丰收的粮食,有红薯、玉米、南瓜,蔬菜,花生,烟草,黄豆……天没亮姐姐就把农产品挑到集市上,批发给别人,然后赶回来生产队出勤。也经常给我们供给一些。

姐姐是我们的裁缝。小时候,我特别期待下雨的日子。因每逢天阴下雨,姐姐就会过来帮我们缝补衣服。还会带点好吃的东西给我。母亲针线活不如姐姐做得好,我们的衣服几乎都是姐姐缝补的。在姐姐姐夫的努力下,姐姐家的生活好转了,为了我们兄弟姐妹,姐姐添置了一台缝纫机。在当时看算是不得了,从此,我们做衣服,缝补衣服,姐姐、姐夫全包了。有了这台缝纫机,姐姐把她好多衣服改小了给我穿。

姐姐家是我哥哥与朋友交往的中转站,接待处。每次寒暑假,我哥哥都会带老师同学来家里,好些时候,老师都会在我们家小住几天。客人来了,姐姐得赶着磨豆腐,杀鸡宰鸭,这些好像成了不成文的规矩了。我妈妈每次都会把珍藏的好东西,自己家从来不舍得吃的东西拿来招待客人。客人在我家饱餐之后都会去姐姐家,姐夫把家布置得像个花园,果园,院内中满了枇杷,桔子……屋后还有一个很大的枇杷园。客人到了那也就真正闻到了田园气息,花果的芬香……

姐姐就像母亲一样为我操心。有一年暑假,我天没亮就与姐姐屋里姐妹一起去远山割草。要走几十里的山路,要走一条数千米的陡坡。说到这,不得先赞一下古人的智慧了。几千米的陡坡,全是大少差不多的石头砌成的。无法想象,当年连马车都过不了的地方,会有这样排列整齐、坚固,数千年不变的石头路。挑草回来的路上,我饥饿难耐,严重低血糖了,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随路喝着山坑水,没有山坑水的地方就喝着田里的水,后来,草是挑不动了,走路都困难了,同伴们也都走了。我一个人头晕,呕吐,昏昏沉沉躺在路边。幸好碰到当时我们大队书记的夫人,也是割草回来,是她跑着去叫我姐姐。姐姐流着泪背我回家,喂了一盅糖水,喂了一碗稀饭,我才有力气说话。姐姐说,“吓死我了,有什么事,我怎么向娘交待啊”。

那年我病了,开始是瞒着家人的。直到七个月后姐姐才知道。电话中听到姐姐的声音,我病后第一次嚎啕大哭……姐姐马上来照顾我两个多月。每天给我熬药,炖汤,熬草药水搽身,一天数次,每次都累得满身是汗,还得忍受着心灵的伤痛,时常看她独自掉泪……

姐姐一人照顾我实在太累了,哥哥他们要我回家去方便照顾。当我们做好回家的准备,安排好行程,怕我支持不住,先在广州住一晚,休息一天再回老家。其实当时的交通回家也就六七个小时。好事多磨,在回去的前一天,我用蜜蜂蛰穴位时,一个蜜蜂飞到我嘴唇蛰了一下,顿时我的嘴巴肿的像猪嘴。我姐姐哭了,我说,“姐,我们家以后不用养猪了,养我就行了,姐姐掩嘴而笑了……”

妈妈离世时,是我人生的最痛苦的日子。八月一日,永远烙印在心里的铭心锥骨之痛。当天抢救母亲无效,接着我抽筋,胸闷,气促……办完母亲的后事,姐姐与两个侄女一起陪伴我,照顾我。姐姐在我这住了两个多月。同事们都以为姐姐是我妈妈。一次住楼下的同事碰到我与姐姐,说“你妈妈来照顾你啊”,“是我姐姐”,“你骗人,明明是妈妈,又说是姐姐”我姐姐笑着说“妈妈如果在就谢天谢地了”是啊,我们姐妹多么希望妈妈多活几年,几十年啊。

后来姐姐得了糖尿病,我接来治疗两个多月,血糖降下来了,她也急着回去带孙子要紧了,谁知是姐姐最后呆在我身边……

一九七八年,姐姐与姐夫就开始经营餐厅。从经营餐厅的那天起,姐姐每天收拾起干净的饭菜,分类装好送到街镇的老人院,二十多年,老人院的孤家老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姐姐还坚持着风雨不改,直到我姐姐、姐夫、外甥把生意转移到惠州。

姐姐自己省吃俭用,姐姐走之前几天一直不开心,是因为姐夫要带她去长江三峡旅游,姐姐心痛那几千元旅游费用而闷闷不乐。她说赚几千元那么艰难,去玩几天就没有了。一辈子走最远的地方就是我这里了。姐姐就这样亏待自己。有件事家里谁都不知道,她用数万钱接济她那些金兰姐妹,这个几千元,那个几万元,直到姐姐去世后,朋友们把钱归还了才知道有这样的事。姐姐这些年生意一直不错,小孩也都事业有成,大女儿接手了他们在老家的餐厅,大儿子在惠州经营餐厅,从小跟随我读书小女儿,安排在惠州组织部工作,女婿经营印刷厂,电子厂,小儿子也在供电局工作了。生活正是如日中天,我辛苦一辈子的二姐却撒手人间……

姐姐性格形貌瑰奇,风神疏朗。美丽大方,勤劳朴实,善良贤淑,笑容永远都如灿烂的阳光,照得人心暖暖的,青少女不知有多少男孩青睐,姐姐老说当年她不愿嫁给姐夫,是母亲逼婚的。其实,姐夫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能说会道,只是家庭出身不好。姐夫硬塞她一条手绢当爱情信物。一辈子,只要与姐夫有口角,就说母亲是罪魁祸首……

姐姐老说她为了我们,没有读过一年的书,大姐还上了夜校,她就是家里劳动力,要不早远走大城市了……

我人生买的第一对鞋是姐姐带着我坎竹子卖的钱买的,妈妈还特别选大两个码……

那年唐山大地震,人们惊慌失措。一晚村里的锣鼓敲响了,传达地震的信号。姐姐拉着我,把她心中最珍贵的东西,爸买给她的米缸搬出室外,结果我们力量不平衡,烂了一个角……

姐姐说与我两夫妻没有代沟,可以无话不说,与她自己小孩反而有话说不出口……

姐姐说如果大家都像她一样,做个好良民,全国可以不用警察了……

我毕业时,校长专门帮我要了一个留在大城市工作的指标,我婉拒了。我想照顾母亲,我想与我姐姐哥哥多呆在一起。姐姐说你可以留在城市,就别回了,母亲有我们呢……

我出来工作,老是与同事换班,总是上夜班,白天就帮母亲,姐姐干农活。姐姐说你怎么老是上夜班,我说喜欢啊,喜欢白天与你们在一起……

我与二姐的趣事太多太多了……

二零零八年一月,在那场大雪纷飞的时候,我的大姐与二姐一样匆匆离开了人世……

家人瞒住了疾病缠身的我。数月后才告诉我这个噩耗。脑子像雷鸣闪电……多少日子,仰望着阴霾得天空发呆,老天啊,这是为什么???人生有太多的不可知。

有人说生命是一种缘,前世积累多少缘分,才修来今生的姐妹情缘。可我姐妹情缘却显得匆匆……

谁能使我的亲人从沉睡中苏醒过来?谁能将我的亲人呼唤回来?那些滑过指尖的往事像沉在水底的船保持着原有的,全部的痕迹……心有千千结啊……

血脉亲情,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也许最痛是碎心无痕,伤痛如心中的暗流涌动,时刻撞击着最脆弱的那部分神经,时时隐隐作痛。在万物绝迹的荒原,偶尔见到绿色,就格外懂得生命的意义,在钢筋水泥的建筑群中,闻到泥土的芬芳,就加倍珍惜自然的垂青。在失去亲人后,更加懂得亲情无价!!!

2011/7/8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136486/

思念的评论 (共 13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