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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拷贝(集)之十七:又见彩蝶

2011-06-21 17:01 作者:昆仑  | 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我们这儿的山菜大系,繁杂得很,没谁能说清楚。城里人能叫出名的有猫爪、蕨菜、管笗、山芹、刺龙牙,至于戗刀、明叶、龙须、辣椒秧、胡萝卜、长松把、山豌豆,恐怕鲜为人知。

我们这儿的山菜谁来报?恐有答曰:小根菜。其实,严格地讲小根菜多生于野地,属野菜。山与野还是有所区别的。

融尽,憋了一孩子,三五集群开始上山,于是寻觅山菜的大幕徐徐拉开了。此后,朝日君临大地,心随风舞,你将嗅得土质的腥香,伸手便可触摸春的信息。蓝天下,峰峦叠嶂,原野苍茫,所有的新生命又开始新的旅行。据上年纪的人讲,春之初你要格外留意所见的第一只蝴蝶。蝶从哪方来,又往何处去?是徘徊,是停留?是欢愉,还是惆怅?倘若她是白色的,会预示你年中不顺;黄色,则吉祥;若是彩蝶,必有福从天降。其实,无论哪种蝶儿,我都初逢并留意过,只是生活依旧,不觉大的起色。

那时人们尚不晓“绿色”概念,青黄不接,采山菜实出无奈。过冬前,家家都淹制酸菜,在院子里砌上锅灶,将白菜热炸,大缸二缸三缸在外屋顺墙排一溜,恨不能给家里人每人淹一缸。白菜入窖前,脱落的好菜叶舍不得扔,女人们将它打成捆,挂在家园的树丫上,以备冬天与豆腐渣混着做小豆腐。可到了来年开春,酸菜早已缸底朝上,菜窖的萝卜、白菜也吃得净光。平时吃饭,咸菜丝煮黄豆已相当美味,端上端下,风干了加点儿水,热热再吃。困难家的小孩,常捧空饭碗,饽饽就盐水,稀饭拌酱油。只有精于治家的主妇,把过年省下的几小块猪肉,洒上粒盐,牢牢压在坛底,等成了咸腊肉,留着天熬芸豆。

人们盼望着冬天快些过去,期待着春日早些来到。而春天真的来了,家家吃菜又成了大问题。当地最早露面的山菜叫洋奶子,叶绿根白,味道甜鲜,且有雌雄之分,一般多长在阳坡或山边。雌的根叶肥大,胖胖的,开黄花;雄的清秀细长,不压筐。栽土豆时,多数农户需买栽子下土,剩下带挖坑和匙锈的土豆母便可做菜了。而那时刚好洋奶子下山,两样混合,先炒后汤,一青二白,甭提多鲜美。

满山葱绿后,山菜大都伸了“巴掌”,孩儿们又折向田野、水边。他们端着干瓢、拿着梭镖头儿,在大田里蹲着寻挖小根菜。有青叶的,红苗的,有单根儿的,也有成束的。半天下来,他们常凑到一起比谁挖的多,谁挖到了“大脑崩儿”。除了小根菜,蒲公英、水芹菜也在主选之列。不过,须特别留心,一种叫“走马芹”的与水芹菜极为相似,误吃了会出人命的。至于真假,谁也不敢尝试。但顺口溜儿挺邪乎的:“走马芹,药死人。药死姑娘不要紧,药死小子活坑人。”(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后来,踏遍青山,或许年年见彩蝶,日子也渐渐殷实起来,山菜与野菜也分得不那么清了。每得空闲,爷爷便催我去打猪草和鸭食,一筐一篓的,由原来人吃的都拿去喂了家禽。尤其那山芝麻,叶儿成片地长,花儿成片地开,掐下一朵儿吸吸花梗,甜甜如蜜。

春节时,侄女打乡下来,送些刺龙牙,说它如今已下了山,生在大棚里,郁郁葱葱,卖三十元一斤。我道,虽说贵了点儿,值。春天来了,妻子常在地摊儿买些刚下山的山菜,并解释称“纯绿色食品”。我信,熟悉而鲜活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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